方停书正打算戴面具去做饭:“现在吗?”

kp:“不不不，这要等计工通知。”

那行吧，那还是照原计划，先做早饭。

方停书戴好面具，钻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

油温起来了，就把食材依次添入锅内，油盐酱醋各种佐料轮番上阵。

kp跟他闲扯:“你天天戴面具戴口罩不觉得很麻烦吗？”

方停书表示赞同:“确实很麻烦。”

kp忍不住吐槽:“那我让你加APP你怎么不加?”

方停书:“因为实力更重要。”

再说了，他当时加点也是为了COC跑团加的，谁知道竟然会阴沟里翻船，沦落到这个地步。

多年独居生活，对方停书来说，做个早饭用不到半小时。

七点他去叫末末起床吃饭，然后把昨天晚上买的通讯器拿出来。

末末刷完牙洗完脸，顶着个帽子来吃饭。

他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奶油蘑菇汤，因为刚睡醒，整个人都还在神游状态。

原来早上有一桌子热乎饭的感觉是这个样子。

方停书起了个话头:“我今天要去找找工作，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

末末头也不抬直接抢答:“去。”

带着个小孩去找工作，其实不大方便。

方停书一早还认为末末不会跟他一起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末末说了要去那就一起去吧。

早饭结束，又是两个人一起出门。

方停书把通讯器交给末末，给他演示一了一下基本用法:“如果有事情就给我发通讯或者直接电话……”

他话刚说完，末末一把拿过来戴到手上:“知道了。”

方停书对此见怪不怪。

不管是官漠云还是末末，都是一个性子，我行我素惯了，还特别嫌麻烦。

能一个字说完绝对不说第二个字。酷哥本色尽显无疑，一言一行都完美符合反派大佬的气质。

方停书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

方停书还在换鞋，末末已经换好了正抬头看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眉梢微微挑起，看来是真的不懂他为什么笑。

方停书看着那张脸，不自然地错开了目光。

他抿住了嘴装傻:“啊，我有在笑吗？”

——笑你人小鬼大，但这话不能说。

谁知道恢复记忆的官漠云会不会小心眼。

末末没在说话，只是又认真地看了他两眼，也没继续追问。

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人一起出门，他俩戴的还是同款帽子。

这工作一找就找到了大中午。

午饭时间将近，方停书被婉拒了四次。

婉拒的理由都是，抱歉，你没有学历证明，还毁容了，我们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kp在方停书脑子里放声大笑:“我让你不点APP——哈!哈!哈!哈!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比较不理解的是，去当仓库管理员，为什么还要学历和长相周正。”方停书对大部分拒绝的原因都能接受，唯独刚才那个他有点意外。

学历还好说，毕竟身份卡的教育点都不低，大不了临场考试，但毁容这事儿就过不去了吗？

方停书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棘手。

方停书去面试的时候，末末就在门口坐着等他。少年顶着帽子看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没有任何无聊和不耐烦的表情。

塞西莉亚街上有不少艺术家，流浪汉打扮的不多，治安却一直挺好。

偶尔有人路过，看见末末一个人在门口坐着也没多说什么。

他托着下巴发着呆，听见门开的声音就抬头看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等人。

末末又一次闻声抬头，看见是方停书出来了，就起身来找他。

方停书没有沉浸在被拒绝的失落里，他看着末末走到自己身边，心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中午想吃什么？”方停书先问末末的意见。

末末刚要说话，眼睛突然望他身后一瞥——方停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你好啊行书兄。我这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方停书回头一看，熟悉的歪礼帽，和一脸厚重的油彩。

一看就知道是逆戟。

kp自打发现是逆戟就不吱声了，他老老实实地装死。

方停书知道面对逆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他略微往后一仰，好像被逆戟吓到了一样:“真巧又遇见你了。”

逆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巧不巧，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方停书迷惑:“找我做什么？”

他暗戳戳往后退了一步，跟逆戟保持距离。

开玩笑，他刚得知这是另一位深藏不露的反派大佬才不到一天。昨天刚认识，今天就来找自己，这是大佬对小虾米的态度吗？

逆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神情坦然地说:“这不是昨天得知你借了朋友两万块钱吗？我正好接到了一位夫人的私人委托，这不是就想到你了吗？”

什么私人委托，一听就不是阳光产业。

方停书风度翩翩地往后退了一下，牵着末末的手微微一提，给逆戟展示了一下:“好意心领了，但我还得在家照顾我弟弟，恐怕不太方便——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过几天我会带着我弟弟给你捧场的。”

方停书说完，对逆戟歉意地倾了一下身，带着末末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行书兄，我有个赚钱的办法，你真的不听?”

逆戟抻着头追问了一声。

方停书冲身后挥挥手。

当然不听，你可是另一个反派头目!

“真不听?报酬有五十万呢？!”

逆戟把声音又提了一个音量冲他喊。

五十万怎么了？五十万就能让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能的。

五十万省省，过完这四年完全够了。

方停书……可耻地向生活屈服了。

他突兀地停下，然后扭头——

“说来听听。”

逆戟眼中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他整理了一下领结，清了清嗓子，手舞足蹈并开始吟唱——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会修水电通下水道，会开门换锁，可代抄代写作业，代家长开会签名，处理感情纠纷，也接心理咨询，兼职抓奸打小三，精通人类心理学，略通服装搭配与颜色搭配，学过古地球周易梅花庄周解梦，偶尔还能大街上摊个饼烤个馍，推个小摊卖烧烤的街头流浪艺术家！”

至于吹口风琴，跳蛇舞……只是他会的众多技能里的几个罢了！

方停书努力保持着面瘫:“……”

这就是四色扑克的首领吗？这就是反派BOSS吗？就算是中立派难道应该是这个画风吗？

方停书在脑内私聊kp:“这位是表演型人格障碍，还是喜剧人?”

【心理学*/80，判定**】

kp悄悄进行了一个暗骰，方停书对出目一无所知。

他听见kp说:“你觉得这个人有点精神病，做精神咨询的，哪有不疯的?每一个向导都要被各种各样的情绪摧残，就是第一向导也不能避免。”

方停书没忍住又稍微打量了一下逆戟——好歹也是联邦第一向导，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半疯不疯了呢？

他摆出公式化的微笑:“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

方停书说完这句话，逆戟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表演，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那神情好似迦南的朝圣者遇见了愿意为他们分海的摩西。

除了崇拜还有感激。

方停书在这个眼神中又退了一步。

他抓着末末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

逆戟在方停书面前张开双臂，踮起脚尖，然后丝滑地转了几个圈:“挚友!我流浪街头二十年，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卓尔不群才华横溢之人!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就冲你这份知遇之恩，我定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这承诺是否来的太容易了一点。

要是官漠云也能这么简单的同意不毁灭世界就好了。

方停书心底叹了口气，“末末，我跟这位先生有些话要单独说，你去旁边等一下我?”

末末习惯性地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了满脸油彩的逆戟一眼，面无表情地松了方停书的手，去一边坐着等他们了。

方停书抿唇，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的表情暴露他的真实想法。

他再一次感谢计商商给他加的“失效”。

但……等等。

普通人在向导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方停书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瞬间也意识到逆戟恐怕昨天就发现他的秘密了。

应付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表演欲过剩的精神病，就已经让方停书觉得不知所措了。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就被这位大佬扒干净了反而有些诡异的平静。

方停书心道这感觉应该就是心死如灰了。

方停书:“……kp，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不对劲了？”

【乔装57/70，判定成功】

【幸运49/60，判定成功】

kp:“他应该已经认为你是有特异天赋的普通人了。”

方停书维持着假笑，脑子高速运转:“皇蛾也是扑克鬼，跟他熟不熟?”

kp:“很熟。”

方停书:“那我假定他已经冲皇蛾那知道我的部分能力了……”

kp:“……那不用怀疑了，他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方停书:“……能判断出来他这是想干什么吗？”

kp:“嘶……”

方停书:“你觉得他会出于什么目的来堵我?拿我当消遣还好，要是另有目的……”

kp猛吸一大口冷气:“嘶——”

kp坐不住了:“老方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计工来救你!”

方停书几句话把kp吓得去搬救兵。

见目的达到了，方停书继续跟逆戟打太极:“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

他现在要努力让逆戟认为，他只是一个觉醒了特异天赋的普通人，一个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

而不是什么受中枢所托，阻止世界毁灭的救世主候补。

逆戟单手撑着路边的灯柱:“实不相瞒，因为我一个人办不到，我观你骨相清奇，天赋过人，要是有你一起执行这个任务，恐怕会容易不少。”

这话让方停书立刻就把汗毛竖起来了。

方停书:“……行吧。这也刚好该吃午饭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细聊?”

能拖一会是一会，拖到kp把计工拽过来他至少不会死的太惨。

“你说的私人委托，就是给副总统夫人当私家侦探，把副总统的老底都给掀出来?”

方停书惊讶地看着逆戟，完全没想到这位街头艺术家能跟副总统夫人搭上线。

但他很快又释然了，要不怎么逆戟是大佬呢？认识副总统夫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事情。

主要是他那神经质的气质和不修边幅的形象太具有迷惑性。

方停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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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向生活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