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砂锅里饭菜齐全，妘兮吃过饭就顺手把锅洗了，擦干后重新放回了纸袋里，上二楼取了件更厚实的棉外套换上，这才拎着纸袋出门
入夜后，温度更冷了几分，走在乡间小道，冷风一吹，妘兮当即被冻得打了个寒颤，顿时生出几分悔意
‘她就该早点吃完，或者主动早点去磊哥那蹭饭’
到达蘑菇屋时，院里空无一人，却能听见几道交杂在一起的闲聊嗓音
妘兮绕开摄，影机，探身看向身源，没有门的厨房，五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前，简陋的环境而他们看上去自由乐趣
将纸袋轻轻放置在干净的石阶上，妘兮往住处走时脑海里充斥着院子里响彻的谈笑声和一眼瞥见的那张浅笑着的脸
‘在磊哥面前，他原来是能这样笑的’
‘这样令人感觉舒适的热闹，的确会令人生出向往’
回到住处，妘兮给黄磊哥发了个信息表达对他投喂的感谢以及表明了纸袋放的位置，收到回复后，才拿了睡意去洗漱
*
几日过去，妘兮终于等到了可以外出的日子，虽然喜欢雨天，可自她来到这儿，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倒也怀念晴朗的天气
背上单反妘兮就出了门，走过小径，刚踏上泊油路，还在思索是去江边一日游还是去上次没拍完的田间，就先遇到了要出门的‘蘑菇屋一家人’
看见她，黄磊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小兮，过来”
妘兮听话的走过去，先乖巧的问好：“磊哥”
随即就和已然见过、相较熟稔的何老师打招呼：“何老师，好久不见”
何老师脸上挂着大众熟悉的温和笑容，浅笑着应她：“好久不见小兮，听黄老师说你来这儿采风，我们还寻思着得空上你那儿串门呢”
妘兮弯唇：“欢迎，希望不要嫌弃照顾不周”
何老师摆了摆手：“怎么会”
话落，就见黄磊拉过站着一直没说话的两人给她介绍：“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彭彭和妹妹”
“按辈分算咱俩和何老师是一辈儿的，他俩是一辈儿的”
没说话的张艺兴：“？”
那他是哪一辈的？
因着她家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比较晚结婚晚要孩子，所以妘兮年纪虽小可辈份却很大，即便黄磊哥大她二十来岁，他俩也是同一辈
打小就时常经历这种介绍，妘兮早就习以为常，玩笑道：“我们年轻人才不说辈份呢”
淡笑着先是看向彭昱畅：“彭彭你好”
待对方回应后又转而看向张子枫：“那我也叫你妹妹，可以吗？”
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腼腆的笑起来，那般单纯无害的样子，实在无法让人将她和唐探一里勾着诡异笑容的女孩儿联系在一起
黄磊拍了拍张子枫的肩：“妹妹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小兮就是专业的画家，有时间你就去她那玩去”
“你俩都是女孩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子枫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寒暄结束，妘兮指了指江边的方向表示自己要去那拍摄，便先一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几人目送她，直到她走远，身影在视线里只剩下小小的一团缩影，黄磊这才看向张艺兴，将上一次的疑惑坚持到底：“艺兴，你和小兮上次合作是不是不太愉快？”
张艺兴一怔：“没有，挺好的啊”
深知眼前的人是个不会撒谎的性子，黄磊眉梢一挑：“那你俩怎么都不说话，上次见面也是”
“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想着都已经问到这个份儿上，张艺兴索性就如实回答了：“可能因为合作关系结束了吧，演唱会结束，我和妘老师就没再联系过了”
黄磊也不再多言，顺势打发他们赶紧去参加考试
三人走后
察觉到老友有话未说的何老师思绪一转，大胆猜测：“黄老师你这是给他俩做媒没成功？”
闻言，黄磊哼笑两声，口吻有些惆怅的评价：“可不是”
“他俩啊，一个没胆儿，另一个…估摸着还没开窍”
何老师当即被逗笑：“我瞧着怎么像两个都没开窍？”
黄磊侧头一笑：“是吗？”
*
一整天的时间，妘兮都在江边闲逛拍摄，直到感觉到饥饿才兴起往回走的念头
临近住处，大老远便看见隔壁那户人家的小女儿已经乖巧的坐在她院子里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环视四周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分心
进屋把单反收好，妘兮先是教孩子完成当天的作业，看着天色还早就把画架也搬到院子里
两个画架并排而放，坐在画架前的两人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手端着色盘，另一手则握着画笔，在打好了轮廓底图的画布上填充想要的颜色
过程中，妘兮时刻关注着小姑娘的动作，在发觉到不妥时，才轻声细语的出言指导，更多的时候还是放她自由创作
傍晚时分，还未更换的天色很是清亮
张子枫过来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坐在画架前，侧着身的妘兮握着小姑娘的手执着画笔，笔尖落在画布上，而妘兮则耐心的教小姑娘一笔一笔的将颜料涂抹均匀
动作比思绪快的用拍立得记录下这一帧画面
没有上前打扰，张子枫缓步往回走，手里时不时甩动底胶，等照片显出模样
回到蘑菇屋，彭昱畅见她回来，疑惑的问：“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去找妘老师吗？”
张子枫将手里已然显现出画面的照片递给她：“妘老师在教小朋友画画，我不好意思打扰就先回来了”
兄妹俩的对话被正要从屋里出来的张艺兴听见，思绪还未有反应，手里就先被塞进一张拍立得底胶
彭昱畅有些炫耀的给他介绍妹妹拍摄的照片：“哥你看，妹妹这张照片是不是拍得很好看”
视线落在照片上，随意的一眼便看清其中只露了侧脸的妘兮
她的确长得很好看，哪怕妹妹只是抓拍也将她拍得很好看，而让张艺兴惊讶的是，照片里的她，眉眼间泛着未曾见过的细腻温柔
‘以后她如果有孩子了，肯定也会这么耐心又温柔的教孩子画画’
反应过来自己生出的想法似是有些遥远，张艺兴先是一怔，而后若无其事的将照片还给妹妹，开口夸奖：“拍得挺好的”
*
送走小姑娘，妘兮将画架搬回室内，在茶几桌前坐下后才惊觉自己回来后还未曾进食，本就是因为感觉饿了才回来的，见到小姑娘后那点儿饥饿感就被抛诸脑后了
这会儿意识到，只觉饿得有些发晕
女孩儿纤瘦的身躯半倚着茶几桌侧，思索着住处是否还有什么即食的食物
几分钟过去，只能认命的呼出一口长气，做出结论
‘没有了’
手机在这时亮起了屏幕，妘兮侧眸看了眼，是微博的推送消息，除此之外通知栏还有几条三十几分钟前的微信消息提示
划开信息就直接跳转微信界面，看清列表第一条最近消息
【H磊哥：吃过饭没有？】
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妘兮飞快的输入回复
【。：还没，忘了时间】
那边很快就回了信息
【H磊哥：妹妹说你在教小朋友画画，我就想你肯定顾不上吃饭】
【H磊哥：过来吃？】
妘兮眨了眨眼，脸上浮出几抹顾虑
【。：你们在录节目，不太方便吧】
知道她不习惯在镜头前出现，黄磊当即想了个别的办法
【H磊哥：那你自己先下碗面，我弄点浇头给你送过去】
看完信息的女孩儿瞬间笑开
【。：好，谢谢磊哥】
挣扎着从客厅转移到厨房，她鲜少下厨，都是买好即食的食物随便应付。上一次进厨房还是大半年前画画到深夜饿了，家里没有存货又不想等外卖，所以自给自足的煮了碗面，偏偏还放多了调料，咸的她喝了不少水
摸索着开了煤气灶煮水，按黄磊教她的流程先放了点盐，等水煮开后把面条放进小锅里
又取了两只干净的大碗，一直盛满清水，一只空置在一旁
面条煮熟捞起放进清水碗里，关掉灶火，妘兮睨着空置的碗，努力回忆调制面汤要放的调味料
“妘老师？”
很轻的一声呼唤将她拉回神，快步走出客厅，就见张艺兴拎着那只熟悉的纸袋站在门槛外，看她出来，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师傅让我给你送点码子”
妘兮连忙道谢：“谢谢，辛苦你跑一趟”而后极其自然的指了指茶几桌的方向：“放桌上就行”
本没想进屋的张艺兴顿了顿，还是脱了鞋进屋，将纸袋放在桌上，想着告辞先回去，就看妘兮眉头紧蹙，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困扰，嘴里无声的碎碎念着什么
张艺兴：“？”
“你说什么？”
妘兮一惊，以为自己把话说出了口，眸底浮着难为情的拘谨：“我在回忆调制面汤要放什么调味料，磊哥教过我，但我不常做”
“忘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不好意思，女孩儿的语调有些温吞，倒是和他记忆中的清泠相差甚远
想起临出门前师傅特意提了一句说妘兮估摸着不会煮面，让他记得问问要不要帮忙
‘倒也不怎么意外了’
脚下的步子朝妘兮走过去：“我帮你吧”
妘兮反应过来时，张艺兴已经走到身前，不过几步就已然站在灶台前
先是仔细的将架子上的调味料看了一遍，然后熟练的从中选出需要的那些，边往大碗里放入必需品，边细心的询问：“你喜欢咸一点还是淡一点？酸的吃吗？辣椒放不放？”
熟悉的奶泡汽水音，独属于他的口吻音调，妘兮怔怔的看着他那些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有些发涩
没等到答复的张艺兴疑惑的回头看她，两人的视线突然撞上，妘兮一惊，有些慌乱：“我是淡口，不吃辣也不吃醋”
张艺兴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调好味道后将面条从清水碗里捞出转而放进手里扶着的这一只大碗里，然而让出位置：“你先把碗端出去，我给你热一下面汤”
不敢再出神的妘兮默默上去取了餐具，冲洗干净后端着碗去了客厅
张艺兴端着小锅出来时，就见妘兮笔直的端坐着，面前的茶几桌上他送过来的码子已经拆开，大碗也细心的放在靠桌边的位置
‘乖巧得就像是个幼儿园里等开饭的小朋友’
“你避开点，小心溅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妘兮往大碗的反方向侧了侧身，让出极大的空间，张艺兴抿唇低笑，将滚烫的面汤倒进碗里
直到他说‘好了’，妘兮才重新坐直身子，将那只大碗小心、缓慢的移到自己面前，筷子刚夹起几根，耳边就响起一道很细致的提醒
“把面搅开等热了再吃，你刚放太久，面有点凉”
闻言，妘兮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后，似是妥协般将筷子放下
厨房里稀疏的水声停住，张艺兴重新回到客厅，妘兮仍是那副端坐的样子，桌上的面丝毫未动
眉梢微挑：“你怎么不吃？”
下一秒就见女孩儿脸上隐隐透着几分委屈，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抬起筷子时嘟囔了句：“听从指令是对厨师的尊重”
孩子气的发言令张艺兴彻底笑开，扭头看了眼室外浓墨般的天色，想着她吃完面再要往蘑菇屋送一趟纸袋，不如自己等一会儿直接带回去，索性就在桌边坐下了
妘兮喝了几口汤，身子暖和了不少，思绪也活络了起来再次道了谢：“谢谢”
单手支着下巴，张艺兴笑了笑：“没事”
“你快吃吧，别一会面凉了”
头顶白炽灯勤勤恳恳的照亮着不大的客厅，张艺兴看她小口的进食，一开始顾及她也许有食不言的规矩，只是见她时不时就用余光瞥向他的小动作里洞悉她此刻的局促
便随意的扯了个话题：“回北京后，我让小助理把演唱会那副丹青给你送过去”
妘兮咀嚼的动作一顿：“？”
侧头正视他，语气寻常却藏着只有她知道的小心翼翼：“为什么？你不满意？”
一连两个反问倒是没在他的预料之中，想了想才回答：“照片，你不也都送还给我了？”
他的答非所问让妘兮有些措手不及，无比自然的应了一句：“我以为是要还的”
张艺兴勾唇笑起来，视线稳稳停泊在她眼底：“嗯，我也以为是要还的”
室内的灯色毫不吝啬的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其中，不过是随意的坐着，偏因是他就显得格外好看
视线里，他扬唇笑着，脸颊的酒窝像是蛊惑人弥足深陷的引子，眼神清澈、透亮，给人一种单纯无害的感官
明明前一秒还一语双关的调侃她
半晌
妘兮缓缓将目光敛回眼底，所有的不确定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也许一开始’
‘不，自始至今，是他’
妘兮：是最容易满足的女主了！
妘兮：被一碗面捕获
——
今天晚了点，但还是早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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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没开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