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抻,我从上海回来了。本来还想多待几天的,溜溜不肯,嘤嘤嘤的要找你。”
严予抻开着手机扩音器放在书桌上,手中的笔没停。
他要上学照顾不了它,所以溜溜平时放在文栋彪那养着,到周末的时候才接回来。
本来上周五放学要去接溜溜了,结果文栋彪说他有个摩托车赛要去上海,想把溜溜也带上,到现在他也很久没见溜溜了。
“回来了?明天去你店里?”严予抻说。
“不用,明天晚上吧,去陈叔烧烤店那。”文栋彪清爽的声音传来。
“行。”
夜晚,陈叔烧烤店。
正值国庆假期,美食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陈叔都快忙不过来,他熟练地翻转着烤串,炭火在夜晚的微风中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肉串在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炭火,升起一阵阵诱人的烟。
美食街这条路的角落里烟雾缭绕,香味四溢,热闹非凡。
有几桌相聚的男人举杯畅饮,啤酒瓶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增添不少热闹活力的愉悦气氛。
严予抻特地没有洗澡出来。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门,要不是文栋彪叫他出来,他几乎这会就要睡了。
余聿一早上发消息给他说今天要参加学校办的一个展会,所以不在工作室。
他穿梭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原本还在逗狗的文栋彪循声缓缓抬起头,龇着大白牙笑道:“来啦。”然后低下脑袋继续逗溜溜,“菜我点好了,你泡下茶。”
文栋彪抓住想要离开的溜溜,用力揉了把:“我和你说,溜溜这次和我去上海可是胖了三斤了,现在看着可有点胖了。”
最后还是抵不住溜溜的挣扎便松开了。
“你给他吃的太好了。”严予抻拆开茶叶倒进茶壶里。
溜溜一下子窜到他怀里。
“他这么可爱给他吃好点不过分吧,是不是溜溜,你看溜溜见你每次都比见我还热情,唉我终究只是个饲养员而已。”文栋彪耷拉着嘴角悲伤道。
“知道就好,我才是他的主人。”严予抻摸了摸溜溜的头。
“呵。”文栋彪面部表情地扯了下嘴角。
“比赛怎么样。”严予抻分了杯茶到他的面前。
文栋彪一听,把翘着二郎腿放下来,拉近椅子:“我朋友圈你没看?”
他摇头。
“我都发了差不多有十条朋友圈了,你真的一条都没看过啊。”
严予抻吹了吹茶水,饮了口。
“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对我一不问二不知的,这次比赛当然是毋庸置疑啦,蝉联冠军,但我这次去发现我真的老了,他们个个都十八十九的,那个猛劲啊估计下一年的我要退出云坛咯。”
文栋彪打开了一张合照,指着上面几个少年说:“就这几个,野,也很酷。”
“我和你说这几天我在上海去了很多地方玩,你说溜溜在外面比我还受欢迎,就会沾花野草,还好你带他去做了绝育,要不然......。”文栋彪在严予抻身边一直说个不停。
“小抻?”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地讲话。
文栋彪循声看向严予抻身后。
女生骑着小电瓶,脑袋上戴着奶白色的头盔从这边经过。
严予抻转过身看见是余聿有些惊讶,起身说:“你回来了?”
“是啊,十点多回到了工作室,刚关门就借了小昭的电瓶车回家,你们这是吃宵夜呢。”余聿推开护目镜片侧头看了看他们。
“聿姐,是你啊!”文栋彪也从位置上起来,咧嘴笑道:“还记得我吗?”
“当然啊。”余聿轻笑道:“栋彪。”
“哈哈哈哈好巧,我好久没见过你了,和小抻来吃点串,一起吗?刚好串还没上呢,你过来可以再加点。”文栋彪乐哈哈说。
严予抻朝他看了眼,但文栋彪根本就没看他,还在和余聿热聊。
上次和他一起出来吃串也刚好遇见余聿,但上次拒绝了。
他扫视了下四周,虽然四周环境不算很脏,但毕竟是露天的,时不时还有车经过,和余聿带他吃的餐厅完全天壤之别。
而且现在是深夜,他记得余聿和他说过这几天她起的特别早。
正要开口。
“好啊,刚好我也饿了,不过要等我放下车。”余聿笑着答应了,眼神不受控的看向坐在严余抻脚边的金色毛发的狗狗。
从她过来金毛就面带笑容的一直冲她摆尾,尾巴就像是装了马达一样一直摆。
余聿边和文栋彪说话边注意着金毛动向,他爪子往前一点,她带着小电瓶就往旁边侧身一点。
“知道哪个地方停车吗?小抻带带。”文栋彪推了推严予抻手臂。
“我知道,我自己过去就好了,等会见。”说完开着车长扬离去。
溜溜看着余聿离开的身影,上前跟了几步,最后坐在过道看着。
“这么久了你们还有联系啊,别想着否认啊,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快如实说来,这样不用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文栋彪坐下来。
“来啦来啦,好久没见你们了啊。”老板拿了个大铁盆过来上菜。
“这几天不在这边,这不一回来就来你们这吃串了。”文栋彪将桌子清了下好让老板摆放。
“哈哈哈哈,谢谢啊,串上齐了,我这边忙,有什么直接去烧烤那地方找我啊,我先忙去了。”老板抬手擦了擦汗。
“好嘞老板你去忙吧,我这边自助就行,那边有客人叫你呢?”文栋彪看向他身后提醒道。
“快说啊,发展到哪步了?之前你那样说我还以为没希望的,没想到啊,你想开了?”文栋彪继续着话题。
“没。”严予抻吐出了个字。
“没?没什么?你回答的哪个问题啊,没想开?”文栋彪问。
对面沉默。
看来是了。文栋彪开始摆出自己一副经验满满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这人啊遇到一个感觉对的人啊不多,你这是幸福来了,还不把握。”
对面一脸沉思。
“你一小孩其他事情不用想那么多,而且本身也不是你的错。”文栋彪努力劝导:“你怕她会介意?聿姐可不像是这样的人,最重要的不是你害怕这样那样,而是她真正心的看法,人都没怎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觉得你俩挺配的,一个长得帅一个长得美。”文栋彪龇着个大白牙说道,“况且你也很快成年了,你们琢磨琢磨着,刚好成年就在一起,多好。”
严予抻拿起桌上的串塞进他嘴里:“吃吧,凉了。”
文栋彪咬了大口肉下来,“那些事都不是问题,信你哥我。”
严予抻没说话,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溜溜。”他喊了一声。
片刻溜溜回到严予抻身边。
“等下乖乖地在这呆着,不能乱跑乱动。”他顺了顺它的毛,说完抬头看向缓缓走进的余聿。
他拉开右边的椅子,倒了杯茶放到位置上。
“谢谢。”余聿接过,视线在金毛上流转。这个距离不是很近。
严予抻拦下正经过的服务生:“你好,我需要份菜单。”
良久,他手上就有一份菜单,他把菜单给余聿,“看看有什么要加点的。”
余聿停止了和文栋彪地对话,快速扫视了下菜单:“这家烧烤店我第一次来吃,没想到还有小菜啊。”
“这家店老板烤的串真的好吃,我是这里老顾客,下次你想来吃直接报我名字,可以给你打七折。”文栋彪吃了口烤生蚝。
余聿在几个菜名后打勾:“好啊,那谢谢你了,我也很就没吃烧烤了,距离上一次还是在学校,上次我看你们再吃直咽口水,但那时候我喉咙有些发炎,吃不了。”
她拿着菜单环视了下四周,想找个空闲的服务生。
“点好了?”严予抻问。
“嗯,点好了。”余聿看了一圈没看到空闲的服务生。
严予抻抽走她手里的菜单:“现在人太多,他们顾不上,我拿过去。”
文栋彪看了看他的背景,对余聿说:“聿姐,其实小抻人看着冷淡,但其实是个行动派,他有时候不是很想用言语表达,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嗯,这个我知道,有所体会。”余聿收回视线,拿起刚严予抻放到他面前的食物。
刚吃下一个扇贝,脚就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金毛,严予抻养的那条小狗,顿时身体不由地僵住了。
溜溜见她不动,走上前趴在她腿上,余聿有点哭笑不得,转头和文栋彪说:“可以帮我把它抱下去吗?”
还没等文栋彪动作,腿上就一空,扭头看见严予抻把金毛抱在怀里死死地固定住。
严予抻把溜溜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抬眸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怕这些大狗狗,不咬到我就好了。”余聿微笑道表示自己没事。
严予抻摁住蠢蠢欲动的溜溜的脑袋:“溜溜很喜欢你,其实金毛很温顺没有攻击性,你要试试......摸摸它吗?”
“它会咬人吗?”余聿看着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
“养了那么久没见它咬过人。”严予抻说。
那就是可能会咬咯,余聿叹了口气:“来吧,试试。”
“溜溜乖,等下不要动,让姐姐摸摸你,不可以吓到她。”严予抻叮嘱完把它放了下来,等溜溜面向余聿,他向它发出了号令:“坐。”
溜溜坐在严予抻腿边,冲余聿晃起了尾巴,和摇摆机一样。
“尾巴收着。”严予抻压了压它的尾巴。
溜溜将尾巴垂在地上左右轻摆。
余聿试探性凑近了点。
“你可以伸手试着摸下它的背。”严予抻引导。
溜溜好似听懂了般侧了侧身,让背部露出来。
余聿被它忽然动作吓得往回缩了下,等它再次定住才伸出手。
她伸出手但最后落下的只有食指,等感觉能接受了,其他手指才全部落下最后是整个手掌抚摸。
一直在一旁留意的严予抻说:“可以试下摸摸它脑袋,也是刚刚那样,从上往下顺下去。”
“它很喜欢被摸脑袋,试试?”他盯着余聿说。
她缓缓地摸了摸溜溜的脑袋,见它没有什么不适,嘴角含着笑,说:“之前看到这么大的狗我都是绕道走的,虽然小狗也怕,但还是第一次敢摸到,还以为我都不能和狗和解呢。”
夜晚,沸反盈天。
在黄昏的路灯下,人和狗却显得和睦,美好。
文栋彪凝视不移的看着他们两人一狗的互动。
周边尽是谈笑声,欢呼声,只有他们这桌格外温馨相伴。
“聿姐,狗的脑袋一般都是主人摸的,看来溜溜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只是偶尔只能摸几次,摸多了还急眼。”文栋彪倒茶中和凉了的茶。
“那是我的荣幸了。”余聿又摸了几下。“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喜欢养狗了,撸狗真的很舒服。”
“那简单啊,爱上这种感觉了就经常找他,朋友的狗就是自己的,我就是这样。”文栋彪靠在椅子上吊着个脑袋,伸手指了指严予抻。
余聿眉开眼笑:“小抻说了算,他还没邀请我呢。”
突然被提到的严予抻还有些楞,“邀请什么。”
“摸溜溜啊,我朋友没有养狗的。”余聿喝了口茶,“平时碰到的都是别人的狗,有时怕狗也是个不好的事情,因为狗总是能精准的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怕狗的人。”她无奈道。
“我随时,你想都可以找我。”严予抻说。
他刚说完,电话铃声就响了,拿出来看了眼来电人,点了接通刚放到耳边就传来张奶奶着急的声音。
“小抻,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啊,家里停电了,我刚醒就去找你发现你不在。”
“你先别急,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打开手电筒,在屋里等我,我马上回去。”严予抻安抚道。
他刚挂机,余聿和文栋彪就询问怎么了。
他收起手机,说:“家里停电了,张奶奶怕黑,我现在要回去一趟,小聿姐你们......。”
“那你赶紧回去吧。”余聿说,片刻想起身,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肩膀,没能让她起身。
“不用送。”严予抻说完拍了拍溜溜,“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啊。”余聿说。
“嗯。”严予抻站起身,“走了彪哥。”
溜溜在前面奔跑,严予抻走在后面,渐渐淹没在人群里。
余聿收回视线,抬头询问文栋彪,“小抻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闻言,文栋彪看了看余聿,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或者说她开始知道了些什么。
他模棱两可地说:“没有谁一直会是一个人的。”
末了又说了一句:“但小抻一个人很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两个人一起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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