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乐时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前,他抿了一口手上端的咖啡,随即皱起了眉头,“太难喝了!你成天一杯一杯地喝,怎么咽下去的啊!”
“我觉得挺好喝的啊!”卫凌浩喝着咖啡,似乎很是享受。
“少喝点吧,你这几天觉都睡不安稳。”安逸杰拿过卫凌浩手里的咖啡杯,换成一杯温牛奶。
“马上开票了,我好紧张!”祝小山坐在一台电脑前不停刷着售票页面。
狄秋拍了一下他的头,“紧张什么啊!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这点小事还用怕啊,楠姐不是说了不用咱们管嘛。”
“小山,帮我买两张,我想让我爸妈来看,一会转你钱。”严乐时说。
“好。你们要吗?我一起买。”
“我要两张。”狄秋举着手,转念一想又说,“不对,得要三张,我妹妹正好放假了。”
三个人热闹地讨论着,卫凌浩却紧紧盯着手里的杯子出神。
“凌浩?”安逸杰叫他。
“嗯?”卫凌浩回过神抬头看向安逸杰,“怎么了?”
“你…不想让你爸妈来看吗?”
“我想…可是……”卫凌浩苦笑了一下,“还是算了,他们不会来的。”
安逸杰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轻轻拍着他,卫凌浩知道他在安慰他,于是握着他的手,说着自己没事。
“到时间了,买好了吗?要第一排!”狄秋问祝小山。
“哎?不对啊!”祝小山刷着购票页面,“怎么点不动?”鼠标声哒哒响个不停,祝小山点了半天都点不开购票窗口。
“嗐,网卡了吧,一会再买呗,不着急。”严乐时仍然在跟他那杯咖啡较劲。
“好像……卖完了……”祝小山呆愣地看着页面上的座位图变成了大片的灰色。
这时卫凌浩的电话响了,是施楠打来的。
“我的宝贝们你们看到了吗?一张不剩哈哈哈——”
“楠姐,真的假的啊!”卫凌浩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还能骗你吗!你们真棒!说,想吃什么玩什么随你们点,今天放你们一天假,姐请客!”
“可是楠姐,今天定了要彩排,恐怕没时间……”安逸杰提醒着。
“哦哦对对,我高兴过头了,行,那这顿留着,姐以后补给你们哈哈哈——”
“啊哈、哈哈、谢谢楠姐……”
“对了,我给你们留了十张票,你们几个想请谁来自己定吧,我不管了,好好加油我的宝贝们哈哈哈哈——”
挂了电话,卫凌浩看向安逸杰,纳闷地问他:“楠姐是不是喝多了啊?”
安逸杰摇了摇头,他也一脸不解,“大概只是很高兴吧……”
演唱会当天,容纳三万人的场馆真真座无虚席,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
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乐队那三个人都忙着安置自己的家人朋友去了,宽大的后台化妆间里只剩了安逸杰和卫凌浩。
卫凌浩看着镜子里做好妆造的自己发呆,他第一次化这么浓的妆,怎么看都不顺眼,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抽出一张湿巾擦掉了嘴上黏腻腻的唇膏。
安逸杰站在他背后笑得宠溺,也不去拦他的动作,就静静看着他。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卫凌浩问。
“你怎么样都好看!”
卫凌浩听了并没多开心,“你就哄我吧。”抬眼看向安逸杰的脸,他羡慕起来,“给你倒化得清淡自然,怎么偏给我弄得像要去唱戏。”说完干脆把自己全脸都擦了一遍,纸巾瞬间被染得花花粉粉。
安逸杰呵呵笑着,一边说着一会化妆师看见要抓狂了,一边却抽出一张新的纸巾帮他细细擦拭。都擦干净了,他仔细地看着,“你不上妆也好看,但是在舞台上灯光一打台下的人怕是看不清你的五官了,多少也要化一些的。”
“啊!那怎么办啊,我都擦掉了!”
“我帮你化吧。”安逸杰说。
“你会化妆?”卫凌浩诧异地问。
“以前在娱乐公司工作,虽然是做音乐制作,但也经常跟艺人对接,偶尔会在化妆间谈工作,看过化妆师化妆,但是也确实没上手化过。”
“没关系,你来吧。”
安逸杰笑着摇摇头,“你对我是不是过于信任了?把你化丑了可别哭!”
“我相信你啊,而且你不觉得我丑就行。”
卫凌浩皮肤白皙,肤质细腻,确实不需要太繁杂的妆容,化好了妆面,安逸杰选了一只淡色哑光的唇膏,在卫凌浩饱满的唇上轻轻地扫。唇膏晕开,散着淡淡的樱花味道,香香的,甜甜的,安逸杰的眼神蓦得沉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彼此深深了解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对方的表情,卫凌浩避着眼神微微转头想去照镜子,却被安逸杰扣住脖颈掰回了脸,卫凌浩还是没躲过这个吻。
还好安逸杰的理智没彻底走丢,他没敢加深这个吻,只蹭掉了一些唇膏。补上唇膏后,他又拿起了眉笔。
卫凌浩被吻了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明明亲吻过很多次,可卫凌浩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流露出这种单纯害羞的神色,在安逸杰眼里真比那春日里的花儿还要好看。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着挑起卫凌浩柔和的下巴,眉笔笔尖轻轻落在他秀气的眉上,从浓密的眉头扫到俊逸的眉尾,寥寥几笔就勾出了两道英挺的眉,既有三月春水的温柔,又有江南山峰的俊秀。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卫凌浩望了望镜子,觉得自己比刚才顺眼多了。
“你喜欢,我天天给你画,好不好?”
“你算了吧,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用不着这么伉俪情深。”
“只要你想是,那你就是。”
“是…什么?”
“我老婆。”
卫凌浩愣了愣,回过神后突然推了安逸杰一把,“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啊,我是说真的。虽然现在说不是时候,但你早知道也好,我没打算跟你来虚的,我都查好了,离我们最近的国家是加国,坐飞机五个小时就能到,有身份证就行,办了手续你就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了!”
眼见他越说越像真事,卫凌浩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
安逸杰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瞬间就明白是自己想得太多也太急了,立马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我不会再说了,对不起……”
看着那双暗下去的眼睛,卫凌浩心里生出了愧疚,他从来都不知道安逸杰竟揣着想和他结婚的心思,在他们的国度实现不了还要跑去国外实现,乍一听他是震惊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可稍冷静下来再想,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未来如何他猜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到一点都离不开的地步了。
看着那双慌张不安的眼睛,卫凌浩想去安慰,于是伸手去握他的手,这时化妆间的门响了,卫凌浩只能收回了手。
“请进。”
“嗨!你们好呀!”
“贝麒?”
“怎么,我来很意外吗?”
“呃…没有没有,我们很欢迎!”卫凌浩礼貌地说。
“你们的专辑我听过了,我好喜欢啊,所以你们的首场演唱会我怎么能不来观摩学习呢!”
“不敢不敢!”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贝麒说:“我不打扰你们准备了,祝你们演出成功!”
“谢谢!”
贝麒走后,两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认真准备着马上就要开始的演出。
演唱会正式开始,现场气氛好得不得了,比想象中还要火爆,几乎每首歌都伴随着全场大合唱,舞台炫丽的灯光与观众手持的荧光棒交相辉映,观众席就如一片璀璨的星海流光溢彩,而舞台正中被称为“破晓五子”的五位乐手酣畅淋漓地绽放他们的音乐生命,用满怀的热情、极致的才华、蓬勃的活力征服着在场的所有人!
一首爆裂激荡的硬摇将观众的情绪推至顶峰,人们就像疯了一般肆意呐喊,仿佛这个世界不再有烦恼,不再有伤心,不再有任何阴暗,这里是一处远离世间污浊的圣地,是一所抚慰人心的音乐殿堂。
歌曲间歇,乐手们微调着乐器和麦克风的位置,卫凌浩将自己身前的立麦拿到安逸杰的立麦旁边,因为下面这首歌是他们两个的对唱。
所有乐器都已经调整好,两个人抱着吉他并肩而立,安逸杰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对着立麦简短地说:“接下来这首歌名字叫做《云端》,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安:曾经的我独自穿行不问南北西东/春去秋来花落叶衰都与我无关/日出日落周而复始仿佛没有尽头/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你向我走来
卫:曾经的我迷茫游荡不知前路归途/风起雨落潮涨浪退都与我无关/月明月暗岁岁年年仿佛从未改变/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你向我走来
安:你向我走来(卫:你向我走来啊)
安:仿佛在云端(卫:我仿佛在云端)
安:你是天使在发着光(卫:发着光啊)
安:我转过头你就在我身边(卫:我在你身边)
这首《云端》的发行版原本是由安逸杰主唱卫凌浩和声的,但是现场版却改编成对唱,两人眼神交汇你来我往让这首温暖的歌竟添了浪漫的氛围,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样似有若无的迷醉中,两把吉他的合奏此起彼伏纠缠不休,更是让这首歌变得旖旎又缠绵。
正在所有人都尽情享受深陷其中的时候,舞台正中的主灯突然熄灭,台上所有乐器声量骤降,正是**部分的乐器演奏因无法扩音而完全被观众席上的质疑声淹没。
“这什么情况啊?”
“是设备坏了吧!”
“太坑爹了吧事先不检查的吗!”
“什么都听不见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
……
眼看观众的情绪从疑惑转为愤怒,就快压不住了,此时正是安逸杰的吉他solo部分,他不能让演出中断,即使声音微弱,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弹下去。
万幸立麦并没有断电,卫凌浩腾出手迅速将其中一个立麦调低对准安逸杰的吉他,弦音瞬间放大,场下观众听到了吉他声也暂停了质疑。
卫凌浩的吉他逐渐配合进来,两把吉他不得不共用一个麦克风的局面让两人越发靠近,本来就被他们制造出浪漫氛围的一首歌此刻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升腾起了暧昧的味道。
安:你向我走来(卫:你向我走来啊)
安:仿佛在云端(卫:我仿佛在云端)
安:你是天使在发着光(卫:发着光啊)
安:我抬起头你就在我面前(卫:我在你面前)
最后一句的歌词原本是“你就在我身边”,安逸杰却临时改了词,将“身边”改为“面前”,与他们此时面对面的位置完全吻合,将在场所有人都带进了歌词里,几乎人人都已认定他们唱的就是彼此。
其实安逸杰并没有余力想太多,他也不是临时改词,而是唱错了词,因为在这种突发状况下卫凌浩的机敏反应挽救了局面,他们之间强大的默契让卫凌浩几乎就在瞬间随他一起改了歌词,此刻他真的觉得卫凌浩就是发着光的天使站在了他的面前。
整首歌终于结束,台上每个人仍心有余悸,后半段只有两把吉他能发出声音,不知道观众会不会买账。
“退票!退票!退票!”台下突然有人大喊,紧接着又有几人随声附和,场面一时尴尬不已。
可没喊几声就又有人大喊:“退你大爷的票!破晓牛逼!”大家瞬间反应过来,全场掌声雷动,齐声高呼,将那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吞噬得无影无踪。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