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早已到齐，只等待着顾茗。

顾茗也没想到各个部门领导都在的会议，需要自己到场。

顾茗到场后，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她，不约而同的看见她嘴角新添的伤口，不少人皱紧了眉头。

玛特面对着大门对坐，其他人依次坐在左右边。

角落留了一个空座给她，顾茗识趣的走到角落坐下。

玛特闭着眼，接下来的结果她深感痛惜，让顾茗看住祁连，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应该在最开始察觉到不对时就送走祁连。

监控里看见的一切，祁连在顾茗心中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再这么下去，就是唆使顾茗作恶了。

是自己的错，为她们创造了独处的环境，这样的错误不能继续下去。

玛特叹了口气，睁开眼朝顾茗的方向看了一眼，“各位，最新研发出来的异变基因，也许，这就能成为对抗感染者的存在。”

除了无奈，玛特更多的是喜悦，看着顾茗的成长，正在逐步冲破桎梏着她的枷锁，这是她最成功的试验品，她和祁连都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玛特平静的看着在座的各位，大声的宣布这一结果，下一秒玛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宣布着大家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只是有两种结果，变成怪物或者成为感染者。”

会议室气氛一度很低，没有人会想体验这种风险。

顾茗站起身，凳子在地上磨出滋啦的声响，跟随声响，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她，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顾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家期待中的答案。

“我来，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我不会任何相关方面的知识，哪怕失败，实验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想必这也是大家屈尊等我的原因。”顾茗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视线最终落在玛特脸上，平静的说着。

这不是讨论，他们心里早就有了人选，就差一个识趣的开口，又何必假装在这里浪费时间。

顾茗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祁连还等着她。

“实验过后，你们则可以继续研究，从我这里排除错误答案。”

会议室里沉默无声，顾茗走到门口，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到了巡逻的时间，“抱歉，现在我该去巡逻了。”

“不，今天不用去巡逻，以后都不用去，直接开始实验。”玛特开口留下顾茗。

“可是……”顾茗立马改口，她没什么可以犹豫的，打一针试剂，根本不需要很久，“好的。”

玛特其实很希望顾茗说出可是之后的话，可是什么?有人在等她?还是她知道没有机会在见想去道个别呢？

她希望顾茗可以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学会拒绝，但是她做不到，她还没学会如何拒绝命令，在她脑海中的禁止令也不允许她反抗。

会议室的大家面面相觑，大家知道顾茗一定会接下这个危险的实验。

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是上级领导开口她就一定会去办，尤为听玛特的话。

当然，除了实验异变基因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顾茗已经没用了，甚至会成为最大的安全隐患。

不，她已经是最大的安全隐患了。

因此，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众人在前一晚讨论出来的结果，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结果。

如果这个决策原本还有争议，那刚才在监控中看见的那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坚定了这个决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感染者也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放弃顾茗，让她休眠，等需要的时候在唤醒。

实验准备的很快，顾茗被带到了实验室的最深处。

需要乘电梯下去，负十楼，实验室的最深处，同样也是防御最好的地方，顾茗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她从这里醒来，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些冰冷的器材。

她大概猜到了他们想干什么，顾茗没有拆穿，没有反驳，没有说话，安静的执行给自己的安排。

看起来他们不打算让自己离开了。

其实大可不必用谎言来蒙骗自己，只要是上级的安排，只需要一句话顾茗不会有任何犹豫去执行。

只是很可惜，答应祁连的事情做不到了，希望她不要生气。

祁连还在等自己，希望她不要一直待在那，她穿的薄，待久了会冷的。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休眠顾茗不就没人保护这里了吗？”一旁的科员不解的问着。

作为老师玛特很乐意为学生答疑解惑，“顾茗不是自然人，这是一个疯狂的实验，我们加入了各类优秀基因，并且融合了感染的病毒，这一过程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六个月，让她成长到了二十五岁，最初只是想知道这会是怪物还是人。”

“实验很成功，我们创造了一个人。”

科员聚精会神的听着顾茗的来历，他不理解，既然付出了诸多心血创造的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科员期待着接下来的解答。

“问题就在这，只是创造了一个人，我们没有赋予她更多，只听从命令，只是个冷漠的武器，我们也不打算赋予她过多的情感。”

“这样不是更好吗？”科员问。

“当然，只是这样最好。”玛特说，“我事先给她看过祁连的文件，本想让她有个预防，没想到却让她起了别样的心思，突然出现的祁连，让一切都开始改变。”

“我们无法赋予顾茗情感，教会她爱，祁连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进了顾茗的内心。”

“你知道为什么吗？”玛特问。

“也许是因为祁连带给了顾茗爱?”科员摇摇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她跟着玛特进入电梯，准备回到地面，上去后这里就会完全封锁。

“在顾茗的认知中，她是一个人，和她有着同样气息的人自然也会认为是人。”

“因为顾茗体内本来就存在着感染病毒，所以认为祁连是人，那祁连是——感染者?!”科员将玛特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快速捋了一遍，这个结果足够震惊她的认知。

仅凭肉眼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感染者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玛特按下上升键，在电梯门合上前最后看了一眼，“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学生，祁连是感染者，也是和顾茗一样的实验体，是第一个实验体，也许是因为这一点联系，顾茗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我们无法教会的东西，顾茗会从祁连身上学到。”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科员惊叹不已，“继续放任下去顾茗会学到更多东西，就会‘叛变’，那为什么我们不教好祁连，让她融入人类呢?”

玛特很欣赏学生接受问题的速度，以及举一反三的能力。

“她来到这里，只为了顾茗，顾茗也因为她的出现，慢慢朝她靠拢，在这么放任下去，大家都会没命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找上顾茗?”科员很疑惑，顾茗既不是纯粹的人类，也不能算绝对的感染者，夹杂在二者之间。

“感染者的想法谁知道呢？”玛特摇摇头，走出电梯，继续投身其他实验去，“好了，今天的问答到此结束。”

“老师……”

科员还想问问其他问题，已经只能看见玛特匆匆消失的背影了，老师别总这么急啊。

实验室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故，没有感染者来，并且联盟也一直有排军队来保护这里，总之这里依旧安全。

顾茗离开后，防卫人员立刻赶往了她们刚才所在的天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原地还没被雪花盖住的脚印。

没人知道祁连去哪里了，大家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几年后，表面维持的安宁被打破，一只感染者出现在了湖面上，被解决完之后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

大批感染者涌入，感染者漫无目的的走着，见人就扑上去咬，驻守在这的军队也无法抵御如此汹涌的尸潮，很快科学家都被杀死，几乎没有生还者。

科员在感染潮中看见一个突兀的身影，她几乎立刻联想到了祁连，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

现场一片混乱，祁连有条不紊的前进，她来找顾茗。

不对，确切的说她准备夺走顾茗。

祁连很快走到科员面前，奇怪的是，科员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祁连的手附上自己的脑袋。

随后她看见祁连笑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科员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感染者朝她涌过来，无数感染者撕扯着她的手臂，一声闷响，科员循声看去，自己的肚子上被开了一个洞，血倾泻而下。

她忍着疼痛挪到了电梯旁，按下了下行键，如果迟早要被发现，那还不如主动放她出去，赌顾茗没有叛变，赌她是人类的阵营。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垂死的科员用尽最后一口气打开了休眠仓，沉睡中的顾茗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报告自己的身体情况。

“我感觉很好，我没有成为怪物。”顾茗看着满身是血的科员，从休眠仓里起身，拿起一旁的绷带，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提议到:“你现在应该需要止血。”

科员虚脱的瘫坐在地上，指了指电梯，说道:“感染者……外面有很多感染者。”

“请清理掉外面所有感染者。”科员哀求道，失血过多让她无力再站立，靠着休眠仓滑了下去。

“好的，请交给我，随后我会替你叫医务人员过来。”顾茗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电梯。

科员没有说祁连的存在，她担心顾茗听到后会改变想法，她唯独不敢赌这一点。

看着电梯门合上，科员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到底对不对，如果这样可以救下其他人，那她愿意承担私自放出顾茗的后果。

异变基因会给出两个结果，变成怪物或者感染者，科员在唤醒顾茗后，一眼就认出了顾茗脖子上被感染的蓝色纹路，此刻顾茗已经睁开了眼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对不起……老师。”

她喃喃着闭上了眼睛，只是，她好像没有命来承担后果了，感染者咬掉了她腰上大半的血肉，肠子什么的早就淌了出来，都不用去看都知道这是一幅多么渗人的画面。

叮——

电梯到达地面，顾茗踏出电梯的一瞬间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顾茗就像一个杀伐机器，见到感染者就杀，对感染者的伤害完全免疫，受到的伤立刻就能好。

异变基因很成功。

她必须确认还有没有人活着。

死了，死了，死了……

顾茗翻开一具具躺在地上不成样子的尸体，没有人活着，除了剩余还未清理的感染者，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还活着了。

顾茗脸上沾满了砍感染者时溅出来的蓝色液体，粘稠的液体模糊了视线，顾茗也不管不顾。

她得找到玛特，确认她的情况，异变基因给出了第三种答案，自己没有变成怪物，也没有变成感染者，这个东西是可行的。

她得将结果告诉还活着的人。

顾茗找遍了实验室也没看见玛特的身影，逃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好。

“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