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除夕埋下的后患
今年的除夕对许家父子来说,都有些特别。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和“外人”一起过年。
往年父子两人都是出去吃一顿,就算是吃过年夜饭了。
今年的除夕,也就是现在,这栋时常冷清的房子只是多了两个人,就变得格外有烟火气。
只因为四人全都在厨房忙活。
池焱站在灶台前煎鱼,此时的鱼皮已经被煎得两面金黄。
季之森的常用手受伤了,下不了厨,就在旁边出张嘴指挥,见池焱心不在焉地盯着锅里的鱼,立即提醒:“再煎就成炸鱼了。”
池焱回过神,淡淡嗯了一声,用锅铲将鱼放在碟子里摆好。
许家一共有两种厨房,一种是传统的封闭式厨房,另一种则是西方那边传来的开放式。
开放式厨房这里只有池焱和季之森两个人,见池焱一直心不在焉,季之森随口问了一句:“有心事?”
池焱看了他一眼:“没有。”
有也不可能往外说,更不可能对许总的情人说。
为了转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池焱将话题抛给了季之森:“过年了,季秘书不打算回父母那边?。”
季之森:“嗯,今年不去了,争取明年回去。”
池焱听出了点意思,扬扬眉:“家里人没意见?”
季之森:“我手不方便,他们能理解。”
话音刚落,季之森察觉池焱可能话里有话,不由看过去,果然瞧见了少年投来的淡淡眼神。
和聪明人说话向来不需要多费口舌,一个眼神足以。
“他们很早就没有意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季之森还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告诉的还是和这件事毫无干系的外人。
外人归外人,谁让池焱和许家父子都有相似之处呢,所以季之森和他相处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把他当成另一个许寒。
“那他们还挺开明,挺好的。”池焱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在这条路上,他家许小狗才是许总最大的阻碍。
季之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口吻怎么这么别扭呢?
池焱开始准备一道菜,接着这个话题闲聊:“那之前怎么没回去?”
季之森这次也回答了:“有人不同意。”
季之森也很苦恼啊,他是二十六岁那年和家里坦白的,经历过多次抗争,好不容易才等他们全都接受了。
这两年,父母还主动撺掇他把人带回家见见,总不能一直藏着不见人吧?
季之森也想啊,可许冬生不愿意,他能怎么办?
许冬生说过好几次了,他可以和他在背地里认真谈恋爱,但除此之外的事情,想都别想。
季之森用左手调着要用的酱汁,决定替自己争条出路,立马把话题抛给了池焱:“你们呢?不打算说?”
季之森觉得,如果许寒肯将性取向是男生这件事告诉许冬生,那之后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可季之森也了解许寒,这孩子没有那样的勇气。
季之森甚至卑鄙的想过,干脆设个圈套,让这两个小孩自己钻进去,然后让他们毫无防备的被许冬生撞破。
破而后立,只有把眼下的固有规则打破,才能建立新的规则。
到时候季之森就可以带许冬生回家见父母,如果迟迟等不到国内合法,他们就去国外领个证。
那时候,许寒也不用再极力隐藏,不用害怕自己的性取向会让许冬生动怒,让许冬生失望。
这明明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只可惜季之森只敢想想,因为他很清楚,假如他真的敢这么做的话,许冬生一定能猜到是他给那两个孩子设了圈套,不安好心。
许冬生100%会一脚踹了他,说不准扭头就去找那位已经打算在国内定居,伺机而动的竹马初恋,再续前缘。
但经过和池焱的交谈,季之森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自己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 ?
季之森之所以不敢动许寒,是因为他是许冬生在意的儿子,池焱就不一样了,从这孩子身上下手,许冬生肯定不会想到是他在做局。
“说什么?”池焱也不是傻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身边这位手上缠着绷带,还不安好心的男人。
啧啧啧,这位季秘书摆明了想把他当枪使,让他去破坏许小狗和许总的父子关系,然后这位季秘书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还真是够心机的,难怪这几天都能顺利地入住许总的卧室。
被池焱一眼看穿意图,季之森也不尴尬,理直气壮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更没有永远的秘密,与其让雪球越滚越大,毫无准备的面对未知的危险,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破而后立。”
季之森说这些,也并不是全为了自己,而是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给出的忠告。
池焱语气淡漠:“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池焱不是不明白季之森的意思,但这里面涉及到了别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闻言,季之森若有所思,有了一个猜测,又觉得可能性太低。
许寒不是许冬生亲儿子这件事,还是自己当年无意中听到的,池焱作为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可能知晓其中的内情。
季之森并不知道池焱之前还是秦家二少,更不知道许寒的亲生母亲就是现任的秦夫人。
既然没谈拢,这个话题点到为止。
此时,那边的厨房。
许寒翻阅孙婶之前给他准备的食谱,和许冬生一起研究怎么做梅菜扣肉。
梅菜干和五花肉都提前洗好,腌制好了,现在就等下锅。
这道菜做完,他们的年夜饭也就完美收工了。
因为只有四个人,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他们并没有准备太多的菜,只准备了四道热菜,一道汤菜,和一道凉菜,饭则是火腿蛋炒饭。
不算太丰盛,但也足够了,又是分工合作,用不了多少时间。
许冬生热锅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
早上看到儿子的第一眼,许冬生就看出他没睡好。
许寒咯噔一下,含糊解释:“嗯,晚上做了两套试卷,好像到了两点多才写完。”
许寒可没说谎,他昨天真的做了两套试卷,也真的写到了两点,只不过这并不是他没睡好的原因。
许冬生并未怀疑,儿子最近有多认真学习,他是知道的。
补课老师也当着他的面,夸过许寒脑子不笨,基础虽然不扎实,但以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学,只要许寒肯认真学,肯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事实证明,他儿子确实不笨,一直在进步。
许冬生以往并不在乎儿子能不能考上大学,想不想上班。
但最近,许冬生又有了新想法,认为自己一味的将儿子庇护在羽翼之下,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人生有太多意外了,他不可能永远给他托底,他迟早要学着长大的。
许冬生往锅里倒油,嘴上又问:“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许寒内心讶异,因为这是许总第一次主动关心他的学习。
虽然学校会把成绩发到家长的手机里,完全不给学生撒谎的机会,但许冬生从来都没有拿那些成绩来问过许寒。
许寒以前没少怀疑许冬生给了学校一个很少用的号码,也就从来没见过他的考试成绩,没见过,自然也就不关心。
也可能是不关心,所以才会没见过。
现在许冬生的冷不丁询问,许寒很难不讶异。
许寒实话实说:“还好,我感觉这次考试比上一次简单。”
许冬生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有没有想过读什么大学和专业,有的话,可以开始提前了解了。”
虽然“先考后填”已经在部分地区实行了,但他们这里还是“先填后考”,到了五月份就要确定好志愿了。
后者的缺点就是会出现“高分低就”,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遗憾落榜,所以尽早的了解往年的情况没坏处。
许寒摇头:“没有。”
或许是因为许冬生第一次和自己聊这种话题,许寒想了几分钟,冷不丁扭头问:“爸,你觉得我是做生意的料吗?”
长这么大,许寒还从未接触过家里的生意,完全不了解许冬生每天究竟在忙些什么,出差又是做什么。
许冬生讶异:“你感兴趣?”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气氛到这里了,许寒也敞开了心扉,闷闷不乐的说,“我什么都不会,学习只能说不差,和学校那些还能参加各种竞赛的好学生根本无法比,除了花你的钱,我好像没什么价值。”
许冬生不赞同儿子妄自菲薄:“你会唱歌。”
许寒猝然转过头看过来,许冬生淡定解释:“之前回来拿文件,听到过你在房间唱。”
那天他本来要出差的,去到一半才发现忘了一份文件,又折返,就听到儿子的房间传来歌声。
那时他第一次知道儿子还有一副好嗓子。
因为眼镜有些滑落,许冬生用手扶了扶镜架,又说:“我还看过你在文艺晚会上的表演,唱得很好。”
那天是可以请家长去的,许寒知道许冬生不会来的,就没有和许冬生说。
但张天浩的父母去了,还带了一台摄影机去的,把视频导出来后就发许冬生的邮箱里。
许冬生看过了,默默在心里觉得儿子唱的很好听,没有随了他的五音不全。
许寒完全不知道这些事,耳朵瞬间烫红了。
为了掩盖冒出来的尴尬,许寒手忙脚乱的整理料理台的垃圾。
许冬生表示:“如果你想走艺术的话,我去安排。”
在这方面,许冬生一直是个开明的家长,即便以后家业没人继承也无所谓,他会给儿子安排好后路的。
只要儿子不沾不该碰的东西,不要傻乎乎的被人骗,那自己死后,儿子仍然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当年渡过破产危机之后,许冬生就开始替儿子的未来谋划了,所以许寒完全可以尽情的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许寒生怕许冬生误以为自己想当艺术生,连忙解释:“不用,我就是偶尔唱唱,我不想当艺术生。”
许寒清洗着砧板,他看了一眼正在用锅铲翻炒的许冬生,鼓起勇气,快速说了一句有可能引起怀疑的话。
“爸,我想和池焱读一个大学。”
说完,许寒的心跳就嘭嘭嘭的狂跳,声音大到他都害怕被许冬生听见自己此刻有多惶恐。
厨房里有油烟机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还有锅铲接触锅面的翻炒,许冬生自然不可能听见儿子的心跳声。
他关了火,看过去:“你说什么?”
不仅没听见儿子的心惊肉跳,就连那句话他也没听清楚。
许寒自以为说得很大声,很清晰,实际上他的声音很小,又快又含糊,许冬生能感觉到他在说话,但没听清楚内容。
见许冬生真的没听见,许寒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也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我说,如果我以后想去你公司帮你,该学什么专业?”
也不算是为了掩盖刚才的问题才问的,许寒确实有思考过这件事。
跨年夜那天,听到猫猫老婆问其他人未来想做什么,许寒后来也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本少爷要养老婆。
养老婆自然不能用许总的钱,不然叫什么养老婆?
本少爷的猫猫老婆很娇贵的,肯定不能随随便便的养,所以本少爷要赚钱,赚好多好多钱,把猫猫老婆养得娇娇的。
要养多娇?当然是那种除了本少爷以外,其他人都受不了的那种娇气猫猫。
然后,娇气猫猫老婆就只能永远留在本少爷身边,让本少爷好好疼他啦~
很卑鄙,但完美~
***
年夜饭吃完,季之森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麻将。
说四个人正好可以打到通宵守岁。
等到坐下来,许寒才知道许冬生竟然会打麻将。
他家猫猫老婆也会,只有他一窍不通。
不过本来就是用来消遣的,三个人都很有耐心的教他怎么玩。
基本的规则大概搞懂了,许寒开始笨手笨脚的丢出那些麻将,在没有完全掌握的情况下,他稀里糊涂的赢了三局。
他们不赌钱,只需要赢的人在输的人脸上贴上纸条就好。
又赢到了第四局,许寒心惊胆战的往许冬生的右边脸颊又贴了一个纸条,坐回去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安放手脚了。
听到一声笑,许寒好奇地看去,就瞧见季之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举着手机对许冬生拍照。
季秘书疯了吗?他是打算过完春节就辞职回老家吗?
许寒差点要出声阻止了,意识到不妥,又把话憋了回去。
有儿子在场,许冬生不好警告季之森欠揍的行为,只当没瞧见,淡淡开口:“继续。”
之后的几局,许寒竟然只输过一次。
他眨巴眼,感觉被老天眷顾了,受宠若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
许寒只在钓鱼的时候,听过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个形容还是从张天浩那里知道的。
哼哼哼,原来本少爷还是个打麻将的小天才。
哼哼哼,比上辈子就已经学会打麻将的猫猫老婆还要厉害的那种小天才。
三个人面不改色,扫了一眼根本掩不住的得意之色的少年
看完之后,许冬生和季之森又十分有默契的去看,在整理麻将的池焱。
季之森的家人就很会打麻将,他耳濡目染,自然也会,还会打好几种麻将。
所以许寒赢的第一次,季之森就发现池焱在给许寒喂牌,还会巧妙的引导许寒该打哪张。
池焱以前应该也没少打,他很会这种小动作,不会做得太明显,不是熟练的老手根本察觉不出来。
许冬生打的就比较少,这项技能还是当年他为了拿下一个项目,讨客户的欢心特意学的。
虽然这个大客户后来没和许冬生合作,但之后也约许冬生打了几次麻将,没少在麻将桌上给许冬生说一些一般人都打听不到的消息,让许冬生提前做准备,拿下了好几个项目。
许冬生和那个大客户至今也有往来,偶尔也会打打麻将,所以许冬生最开始没察觉出池焱的小动作,后面也终于回过味。
也只有许寒这个纯粹的新手,才会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有天赋+运气好。
季之森认为池焱这样做,很可能会让他和许寒的关系变得很明显。
可最该觉得明显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察觉,还会心一笑。
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果然很好。
许冬生一边搓麻将,一边沉吟思索,不如认个干亲?这样池焱住在这里也不会不自在,许寒也能有个哥哥陪伴。
之前这孩子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十二万,直接把卡给许冬生,说是给的房租和生活费。
许冬生自然没要,也知道这孩子大概是认为长期寄人篱下,不安心不自在,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找安心。
现在看着他们的关系这么好,许冬生觉得认个干亲完全没问题。
假如他们三个一起出门,不认识的人一定会下意识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这两个孩子是亲兄弟。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至于池焱之前拿出的十二万,许冬生猜测那些钱或许是当初秦家给他的钱?
许冬生怎么也没想到,这十二万是池焱用命赢来的钱,里面也包含着他儿子许寒的命。
也幸好,池焱眼下的这条命已经给了他的许小狗。
***
眼看要凌晨了,许冬生这才想起早上出去买食材的时候,顺手买了灯笼和对联,还有烟花和爆竹。
过年嘛,总得有个年味。
四个人匆匆忙忙的把对联贴上,灯笼挂上。
每个房间门都贴了一个倒过去的福字,看起来又多了一点年味。
许寒上一次放烟花还在上小学,看到许冬生从车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烟花,眼睛瞬间就亮了。
但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很快就装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直到开始点火放烟花,许寒就装不下去了,眼睛亮堂堂的,嘴角也反复上扬。
烟花可太好看啦。
因为零点还要放鞭炮,许冬生和季之森一起去庭院大门外面挂那一长串的鞭炮去了。
许寒点燃了手中的仙女棒,开开心心地扭头:“老婆,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周边只有金毛犬和萨摩耶在兴奋地追逐地上旋转的陀螺烟花。
人呢?我那么漂亮的一个老婆呢?
许寒低头,盯着手里的仙女棒灭掉最后一抹光亮,他随手丢到地上,到处找人去了。
这里也有住户在放烟花,此起彼伏的,许寒渐渐觉得这些声音聒噪起来。
在屋子里没找到人,许寒绕过开放式厨房,那边有个门,可以去后花园。
他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家猫猫老婆甩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独自站在爬着牵牛花的围栏前面。
池焱正在和人打电话。
许寒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听听他在和谁打电话。
难道是夏文凯?
猫猫老婆最近忙着补课,好像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夏文凯了,除夕打电话问候一下很正常。
只是为什么要躲着?因为烟花声音太吵了?还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许寒屏住呼吸,不知道怎么,明知偷听不对,他还是忍不住支起耳朵偷听。
因为空中还有其他地方传来的烟花声,许寒听得不太真切。
许寒正犹豫该不该退回去,到时候再问这只猫猫,就听到了那张半夜还和他打过啵的嘴巴,冒出了一个让自己浑身血液瞬间冻住的名字。
“林子清你……”
“林子清”这三个字冒出来,后面说了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天炮在空中炸开,导致许寒根本听不清楚,他也不想听。
许寒没有跑去质问,反而一点点往后退。
冲天炮的声音过于响亮,池焱皱眉,下意识转了身,随意抬眼看过去,视线范围空荡荡的,因为许寒已经抢先一步落荒而逃了。
池焱的听觉和嗅觉再如何灵敏,也无法在一阵阵烟花爆竹声中察觉有人靠近,那些烟花燃烧后产生的刺鼻气味,也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嗅觉。
对于许小狗的到来和离去,池焱一无所知。
因为周边一直有人在放那种巨响的冲天炮,池焱等了一下,才对手机那头的人嗤笑:“林子清,你该不会是在讨好我吧?”
在接到林子清的电话之前,池焱最先接到的是温翠玲的电话。
对方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半个小时前,秦修羽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通话挂断前,温翠玲还问了一下许寒的近况,池焱没搭理她,直接挂断。
再然后,顾家二小姐顾筝也打过来了。
顾筝说,不仅是秦修羽被带走了,她还送给了池焱一份大礼,那就是蒋太太这次也完蛋了。
去年八月,蒋太太想绑架池焱,给自己变成太监的儿子报仇,绑匪却误绑了许寒,
事情败露后,一旦秦家追究,蒋太太就得滚到监狱里呆着的,但秦修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放过了蒋太太,只追究了绑匪的罪名。
导致蒋太太和蒋宇航,成了新的安全隐患,池焱很不放心。
池焱和顾筝合作的时候,顾筝也答应过他会看好这两个人,有机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后来顾筝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小说写的一样,又去和秦修羽合作,联手搞垮蒋先生,让她这个成为弃子的私生女上位掌权。
顾筝没忘了和池焱的交易,所以也就没有供出池焱背刺“亲哥哥”的事情。
再然后,池焱离开了燕市,再也没有出现过。
秦家那边也没个说法,直到林子清回去读书,开始有人传秦家找错了人,又把人送了回去,还把陪太子爷读书的名义养子召回了家。
顾筝自然也听说了谣言,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顾筝既然从池焱这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也答应了会和他合作,就不会反悔,所以和秦修羽合作的这段时间,也在利用从池焱那知道的情报,暗搓搓的下黑手。
秦修羽被抓,也有顾筝一部分的手笔,自然要来邀功。
顾筝想的很简单,做事情目光要放长远,即便池焱是假的秦二少,也不意味着以后不会有其他的合作,所以这个电话她觉得很有必要打。
池焱挂掉顾筝的电话,正要回去找自家小狗放烟花,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池焱没有多看来电显示,只当是温翠玲,或者顾筝想起什么,又打回来了。
直到接通,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他才知道是林子清打来的。
林子清给他打电话自然也是为了秦修羽的事情。
秦修羽被抓,林子清在里面的贡献最大,毕竟上辈子的这个男人,是和他结了婚的枕边人,林子清对他私底下做的那些脏事再清楚不过了。
听到池焱发出的嘲讽,林子清在电话那头抿了抿嘴巴,继续往下说:“现在事情还不能完全盖章定论,他或许还藏着什么底牌,我会再看看,你放心,我不会让上辈子的悲剧再发生了,不管是对你,对现在的他,对我,或者是你妈妈和你弟弟,他都不会再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了。”
池焱皱眉,“我没妈也没弟。”
那边,林子清突然笑了一下:“不管是我在修车店见到的许寒,还是现在的池焱,你确实变了很多,但我相信,你的底色是不会变的,你最喜欢口是心非了,也最——”
这种一副很了解你的口吻,让池焱升起强烈的恶心,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挂断。
林子清听着挂断的盲音,将未说完的话低喃出来:“也最容易心软了。”
只可惜你似乎再也不会对我心软了。
***
池焱回到前院的时候,看到自家小乖狗拿着摔炮,一颗颗的摔在铺着鹅卵石的地上。
池焱都走到身边了,许寒也没发觉有人靠近。
“新年快乐!”
黑暗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许寒很快就听见自家大门口那里,传来震耳的鞭炮声。
然后看到季秘书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着许总的手,往他们这边跑。
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许寒想得那么震耳。
许寒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在鞭炮声响起的瞬间,就帮自己捂住耳朵的猫耳少年。
想到刚才的事情,许寒抿紧了嘴巴,很想不理他,但还是面对面,伸出手捂住了池焱的耳朵。
许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烟花,和两只狗狗的蹦跶,和发出的汪汪声,让周围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欢快,池焱并未察觉到许小狗的异常。
趁那两个男人没注意,池焱低头啄了一口呆呆看着自己的少年。
“老公,新年快乐。”
新年了,总归是要开心迎接的,叫他一声老公也无妨。
池焱以为这只小狗肯定会很害羞。
然而,许寒不仅没有害羞,更没有笑,而是瞬间红了眼圈。
眼前的这个人,在几分钟前,还在后花园,和他的清清隔空偷情,现在却能泰然自若的喊本少爷老公,亲本少爷的嘴。
真的、真的、真的是……太可恶了!
“老婆,新年快乐。”
许寒小声抽泣,一把抱住眼前的猫猫老婆,泄愤般的在他肩膀上擦眼泪。
季之森一扭头,就目睹到了这一幕。
如果想要继续隐瞒下去的话,他们能不能谨慎一点?
之前破绽百出也就算了,现在直接抱上了,许冬生就算再傻,如果看到这幕,也不可能看不出猫腻吧?
季之森恨铁不成钢,甚至想顺水推舟,让许冬生发现算了,就当新年新气象了。
眼看许冬生就要扭头看过去,季之森咬咬牙,抢先一步发出动静:“许寒,池焱,新年快乐,这是给你们的红包。”
季之森高高抬起手,特意甩了甩准备的红包。
许冬生皱眉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稳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冒冒失失的时期。
看到两个孩子终于舍得分开了,季之森松口气,对着许冬生咧嘴笑:“新年快乐,你今年要不要和我回家叫爸妈?”
许冬生冷淡回复:“新年快乐,大过年的,不想带着你的狗连夜滚出我家,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
这时候还没有大面积禁烟花,所以在零点前后,不少地方都开始疯狂点燃礼炮,这些烟花就像不要钱似的,炸得黑夜都亮了几个度,
许冬生也买了很多昂贵的礼炮,示意许寒过来点完。
许寒没有像刚才那么开心了,但还是收拾好心情去点烟花。
许寒仰头注视在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以前他很喜欢烟花,因为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但现在他忽然不喜欢了。
绚烂只是一时的,转瞬即逝,终究只是一场空。
像极了他和猫猫老婆的关系。
“手机,给我,我手机在房间,我要给张天浩打电话。”
许寒伸出手,天空的阵阵响动掩盖了心碎的嘶哑嗓音。
池焱有一瞬的不自然,但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许寒看出了他的犹豫,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
拿到手机,许寒直接打开了通话记录,最近一次通话在三天前,号码有备注。
【乖老婆】
许寒的鼻尖更酸了。
许寒知道这是自己的号码,这备注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但是这串号码拨出的时间,是自己和夏星辰出去看漫画的那天。
可刚才这只猫猫刚才分明在和别人打电话。
通话记录却没有这通电话。
显而易见,在来之前猫猫老婆已经把通话记录删了。
很有可能不仅仅是这一次,在本少爷看不见的地方,这只猫猫和他的清清通过无数次电话。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
许寒不敢深想。
池焱见许寒看到那串备注后,就傻傻的盯着看,不太自然地别过脸:“怎么不打了?”
池焱刚才之所以有那么一秒的犹豫,就是不太好意思让许小狗看见这个备注。
许寒闷闷的说:“我去安静的地方打。”
池焱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往屋子里走,不由挑眉。
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池焱甩甩身后的猫尾巴,说不上是不开心,还是有些失落。
怎么会没反应?还是许小狗在装,藏着出其不意的后招?
直到所有的礼炮都放完了,许寒也没有出现。
池焱只能和许冬生解释,许寒犯困了,已经先回去睡了。
池焱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留给这两个男人独处的机会,转身就进了屋。
上了楼,进到卧室,池焱在书桌那看到了自家小乖狗。
许小狗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蹲在靠墙的地方,一个人狼狈地呜咽着。
因为一个备注,专门躲在这里感动哭了?
直觉告诉池焱不对劲,可他又不知道哪不对劲。
池焱大步走过去,在许寒面前蹲下,帮他擦拭眼泪,询问原因:“怎么了?不舒服?”
许寒抬头,看着这张脸,他更想哭了。
许寒吸吸鼻子,才啜泣着抬起手里的东西。
池焱这才发现许小狗怀里还抱着那盆古怪的向日葵。
“它、它开花了呜呜呜……”
许寒控制不住喉腔发出的呜咽,拿着花盆的手也在抖啊抖。
只见这盆出了几个花苞后,总是时好时坏,迟迟不开花的小型向日葵,终于在今天绽放了。
和转瞬即逝的绚烂烟花不同,它是如此的鲜活生动,仿佛会永远为谁绽放。
知道了原因,池焱顿时哭笑不得,捧着为了一盆花开心到泪流满面的小狗脸,无奈又好笑:“不就是开花了,至于那么开心?”
许寒抽抽噎噎:“开、开、开心你……”
看着为了一盆花哭成伤心小狗的少年,池焱的心软了软,将花摆在一边,才将许小狗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知道你开心,乖,不哭了。”
声音格外的温柔,不妨碍许寒在这只坏猫的怀里委屈瘪嘴,更想嘤嘤嘤了。
许寒刚才想说的其实是:开、开、开心你个大头鬼!
谁开心了?本少爷明明是难过!
你这只坏猫给本少爷看清楚了,我明明是要难过死了。
呜呜呜……你这个背着你老公出轨,给你老公送绿帽,还非常没眼力劲的混蛋偷情老婆猫!
许寒抓紧池焱的衣服,再也不克制喉咙的压抑呜咽,埋在他怀里狂掉泪珠子。
室外似乎没有烟花声了,一切都归于了平静,仿若象征着他和这只猫猫的最终结局。
这几朵悄然绽放的向日葵,早不绽放,晚不绽放,偏偏在这两人打了偷情电话之后全部绽放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本少爷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再如何费尽心思的治愈猫猫老婆千疮百孔的心,都比不过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狗屁清清的一通电话。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林子清明明是让猫猫生病的罪魁祸首,难道就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骗子系统,垃圾系统,说好的“许寒”只会被许寒治愈呢?
明明是许寒只会被“许寒”治愈。
现在好了,许寒真的被“许寒”治愈了,“许寒”却被他的清清给治愈了。
呜呜呜呜……这只臭猫,坏猫,骗走了本少爷的心,却要带着他自己的心,去找他的清清双宿双飞了。
听许小狗还在哭,池焱皱眉,有点慌。
怎么哭了这么久?为了一盆花喜极而泣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等池焱试探真正的原因,怀里的少年就抬起头,用手背狼狈地擦拭脸上的泪珠。
那双被泪水泡得湿漉漉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池焱,晃动的水雾背后,隐约可见零星的火焰。
许寒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池焱的衣领,狠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往外冒 :“我、要、帮、你、治、病。”
话题跳跃的毫无逻辑,池焱一头雾水:“治什么病?”
许寒立刻站起来,用尽力气拽着这只装得很无辜,其实很混蛋的猫猫,一路拽到了床边。
许寒用伸手用力推,池焱往后面倒,上半身已经躺在了床上。
没等池焱直起身,许小狗就已经抬脚上来,坐在了他身上。
许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池焱。
许寒笑了,笑得很阴郁。
这是他第一次阴恻恻的对池焱笑,然后他阴笑着,拿出了这只猫猫最近很喜欢玩的逗猫棒。
“治什么病?当然是治你永远不对我ing的怪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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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来自《池焱的实时脑内恋爱日记(被许小狗强势扑倒后,目睹许小狗拿出逗猫棒,又被许小狗抓住猫猫棍,眼睁睁的看着许小狗用逗猫棒,贴上了自己的猫猫棍,重现了梦境的画面之一,几分钟后,又见许小狗哭得更厉害了,哭着哭着,哭包小狗竟然低下头,吃、吃、吃了……起来?他吃了?他居然吃了?!真的直接吃了!!!被许小狗的行为,震惊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死过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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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什么心理导致的疾病,都是狗屁!我看分明是因为人不对!
昨天夏星辰让本少爷看的那本小说,里面的攻就是痿了,对谁都痿,偏偏就对受就高高举起,因为受才是攻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本少爷是那个不对的人,原来这就叫强扭的瓜不甜。
当初交往的时候,特意给本少爷挖了个坑,说什么除了啵啵以外,什么都不可能对本少爷做,原来是为了给某人守清白。
很好,你很好。
要保住清白是吧?那你亲什么亲?玩什么逗猫棒?吃什么小狗奶?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也就算了,还非要跑进来看本少爷在做什么,让你过来玩本少爷,你还真过来玩了。
你不是要替你的清清守住清白吗?你玩什么玩!
你的手都放在本少爷那里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了,你现在又给本少爷装什么贞洁烈猫!
很好,萎了是吧?起不来是吧?
我现在非治好你这个破毛病不可,看你还怎么萎!
——来自《许寒的实时脑内恋爱日记(虽然因为不自信,总是一次次的逃避,完全不知道长嘴去问,但不妨碍本人嫉妒得面色扭曲,思想在黑化的边缘反复横跳,一把拽开猫猫老婆的小裤裤,狞笑着辣手摧猫猫棍,大快朵颐,不把猫猫治疗好,誓不罢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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