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铺子里午睡的宋赎,宋赎不耐烦的揉搓了把脸,看眼墙上的挂钟两点五十七分,带着起床气一步一挪拖着身形去开门。
随着木门被启动的吱呀声,一名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面色沉重的立在门前,身着深黑色西服左挂孝布,标示着来者合意。
“进,关门,我不喜欢亮。”宋赎边说边转身往铺子里处走去。
侧身进屋,把门关好;灰长衫、长发齐腰、男生女相?
闫卿雨有些许质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请问是宋师傅吗?”闫卿雨在宋赎身后有些不确定的问。
“嗯,给牌,取棺。”宋赎直径往大厅正上方的太师椅坐,后沏茶直饮 。
“启棺一诺,点穴立契,闫武鸣。宋师傅,我是来为我爷爷启棺的。”
来之前闫卿雨的父亲交代他找到棺铺的宋家人这样说,不过真说后闫卿雨觉得尴尬,词句过于中二。
半倚着在太师椅上的宋赎显然并不这样认为,在听到启棺二字的时,他就已坐直了身。
宋家棺材铺位于老城十字街的最东口,牌匾上有单字一“棺”。
“师傅不做倒地木”众人只知,宋家不做已逝之人的买卖,他家匠人从不给死人做棺。
殊不知,寻常的“取棺”与这男子口中的“启棺”看似只有单字之差,实际是宋家的两类营生。
“取棺”
逝者生前定棺,死后由身后人凭约定牌取棺,宋铺见牌送棺。
“启棺”
启棺一诺,点穴建契。启棺:定棺送棺只是一部分,重点是点穴立契。
凡是宋家应下的启棺,宋家还需为逝者选定墓位,立属阴契。
“先坐。”宋赎指了指右侧的官帽椅示意来者稍作休息。
待宋赎离开后,闫卿雨就对所处环境开始了打量。
这里与其说是宋家的棺材铺,不如说这儿是宋家的古风客厅。
老式仿古瓦房,黑石砖地,正上方太师套椅,两侧是刚才那位宋先生所赐坐的官帽椅。
两侧是整面贴墙的红木展示架,上面布放着玉石瓷器。
如此特别的棺材铺,如此特别的宋师傅!
闫卿雨觉得两者既排异又和谐。
西厢房门外的宋赎提锁门开,轻掀起遮阳布,内置七口木棺,看着刻着闫武鸣的木牌,宋赎呼出了李叔电话让来店取棺送棺,后便出了门,并未再落锁。
宋赎再回大厅,见闫卿雨依旧在起初的位置站着,并未落座。
不过别人的忧心与否与他呢并无大碍,并安抚之意的宋赎,直径坐回自己旧时的位置。
“闫先生,棺材今下午6.30左右送到。我明上午早上九点到,招呼个人在村口迎我,不至本家。”宋赎给闫卿雨交代着。
“好,麻烦宋师傅了。”闫卿雨轻低头道谢。
“嗯”宋赎用一单字回复。
宋赎把茶杯往里推离了些,便斜附在桌上,作势休息。
闫卿雨眼看对方一副事已至此,好走不送的架势,也不再做耽搁转头离开,只是离开时还是有把门乖乖帯好。
从洛市老城十字街出发到宜县的莲庄村,一共五十五公里,宋赎用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遇到早高峰堵车,比他左晚预估晚十分钟。
定棺的时,不点穴。
周遭环境变化太快,寿命长短不已知,若选定,待生者一逝,恐生变数。
启棺只是一诺,承诺送棺,择地点穴,落阴结契。
宋爷爷应启时给闫老爷子指了山头,闫老先生就自己给自己在山里拟订了三个墓位!
一到村,带路人先领这宋赎看这三个位置
第一处背山面水,“山主人丁水主财”,此处闫老先生选的是即能择山又择水。不过此水是去水非来水,流速又过急,并不适宜沉眠。
这二处大势如凹,靠山依山又傍山,墓穴定其内,朝后有靠左右还有抱。只可惜的是地块位置过短,连个像样的明堂都空不出来,藏风不聚气,不利于其身后人发展。
第三处,宋赎不想评价,这估摸是闫老先生估计是凭借男人的第六感随心而定的,一块空地。
三块地接连失利……
“直则冲曲则顺,”村口一路向南进山,道路弯弯曲曲,盘旋入山,避冲免煞。
山内有河水从东南急往西流,生命力强。连山绵延,势运顺昌。
此山定能出点穴位……
随后带路人跟着宋赎在山里周旋……
两小时后,“葬这里”宋赎一声断,便从背包拿木棍和红绳,镶木锁绳,开始操作。四角定上木桩,红绳围着四柱缠绕,才过一小会墓位就显了轮廓。
“小师傅,坟是定这了?”带路人第一次见这,有些不确定的问。
平时村里请阴阳先生看坟,师傅们都是在地上直接画圈,宋家这套牵红圈地,在他眼里看着给要做法似的……
“让闫家找人来动土凿墓。”宋赎指着圈地,给带路人说。
鬼律云:葬不斩草、买地,不立契者,名曰盗葬,大凶”。
阳有宅,阴也需有契;黄表纸,立地契,能使阴人安,能佑阳人利。
《阴宅地契》
天藏王,地藏王,天地日月照山岗。天开地阔,山寿水流,万荣灿烂,惟人惟贵。
凭师宋赎择吉地乙穴,土名坐落东南坐西北向,山水分金。开造成坟,安葬祖闫武鸣。永为幽宅,快乐逍遥,福荫庇现,儿孙千秋昌炽、万代兴隆。其地原无来历不明等情,或外人争占,男押为奴,女押为婢。尚有故违,即仰本境土神解酆都狱主按律施行。今欲有凭,用立地契付与亡人闫武鸣公妈收执,永远为据存照。牛眠吉地,万代兴隆。
生则以居之室,殁则亡以穴,自古皆然,于今为例。
天运二零一七酉鸡年十月二十五日 立地契武夷王。
证盟人西王母示,契属者闫武鸣,持笔建契者宋赎。
落下本家符印,阴宅至此落契。
收好纸笔,宋赎见闫家人没来。便独自站在选定的墓位前,自评而论。
半山腰的坤墓葬,极好的阴德之地。
加上此处光环特殊,山、水、阳、阴皆有现,定使人和平吉祥,子孙繁荣……
“宋师傅”宋赎扭头向出声处望来,是上午的带路人领着闫家人到了跟前。
有昨个棺材铺见的闫家孙子,那个跟他并肩而立的应该是他家中长辈。
褪去昨日的纯黑西服,今是头缠白布,身着重孝丧服,倒也是村子里常见的丧葬服饰,在他左侧的长辈亦是如此。
反看后面那十余人服饰正常,应该是被雇来来凿墓固墓的。
“宋师傅,我是闫武鸣的儿子,闫军奇。”闫家长子闫军奇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宋赎。”宋赎轻手回握。
随后立即把阴契提给闫军奇,一句:“破土后焚之。”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长发背影越走越远……
交谈过于短暂,望着宋赎背影的宋家父子有满腹疑惑,却也只能听吩咐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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