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我的不断尝试下，死活插不进去的钥匙终于给力的发出了“咔擦”的一声。

我欣喜若狂的心道想着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艾拉又猛然如梦初醒般一脸便秘道我有点事，随后一瘸一拐的心虚似急急匆匆地走了。

我：-口-

我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就这样僵硬的卡在了门上，一动不动，活像被老父亲抛弃的孩子.....不对，什么比喻。

半久，我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出来，心里不由得想她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忘在教室了，随后小声的嘀咕了几声，还处在幼年的声音里透着些闷闷气声。

“有那么急吗？”

我并没有追上去，然后进行一个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的浪漫爱情喜剧。我觉得这件事进行的主要难点在于可能会被宿管抓去青少年管辖中心。

我默默感叹了几句，然后神色如常的走进漆黑的宿舍。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外面走廊上透过来的一丝光亮，我步伐不急不慢的走向了书桌，然后打开了抽屉，拿起里面已经被事先放好的一大盒火柴。

“刺啦——”

我熟练的划擦出火星子，点燃了嵌在在墙壁上的烛灯，火焰照的我半边脸都熠熠生辉了起来，同时温暖的烛光又照进了我如同打碎了的玻璃一样澈静的紫色眼睛。

“呼。”

我吹灭火柴，将它孤零零的扔在了小盒子中，转身关上房门，在这幽静到只有火苗扑朔的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随后我“啪”的一声坐在了床边，床板随着猛然的动作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我不由得觉得这个世界的所有床似乎都一副质量不好的样子。

不过这并没有减少一丝我的兴致，我垮着的批脸像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变得兴奋激动起来，就连语气都带了点颤抖和飞速吟唱之感。

“我还是第一次上学！不是那种封闭式的，压抑的，整个学校就像是被雪覆盖死了人一样的白，而是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许有一点特殊总但是上去完全充满正常人的地方。”

虽然有着自言自语精神分裂的嫌疑，但系统看了看周围没人，还是选择从我脑子里爬了出来陪我一起发疯。

“难不成你以前都住在监狱？”黑猫时隔已久的温度此时正懒洋洋的出现在我的腿上，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我任何的生平经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里……”我垂下了眸，看着眼前金色的竖瞳，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浓密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

“好吧，我可受了不少苦，”我平静的像是在陈述着今天早上不小心吃了屎一样，“三岁时学习Java编程，五岁时开始涉及计算机领域，六岁就可以将古汉语学一整本通读背诵，八岁领悟微积分和高等数学，没错，我——”

“我当然是大脑空空的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又大脑空空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

“……真是难为你这个文化沙漠了，”系统卡壳了一会，随后疑惑的说，“这种学校不应该是专门培养天才的吗？”

我强行忽略了系统“这你都能进”的诧异语气，深沉的说。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系统顿了顿。

“你是疯子？”

“我什么也不是。但我能把这句十分富有哲理的话说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说。

系统沉默了。它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有个东西叫九年义务教育，”我一本正经的瞎编道，“所以我八岁以后的读书经历就没下文了。”

原来是绝望的文盲。系统看向我的眼中带了些许怜悯。

但是九年义务教育真的是这样算的吗？系统想了想，更不对劲了。

毕竟它从生下来至今接触过的人类只有我一个。要是系统再机敏点去调调数据库，它就会发现，这人讲的东西和正常人的生活根本搭不着边。

“如果让你们这种脑子里有芯片的AI学的话，肯定能坚持的下来。”

我像是随意的感叹了一句，还没等系统反驳自己脑子里才没有芯片，我就像一块失去重量的木板倒了下去，上半身直直的躺在了床上，双眼静静的瞧着天花板。

“但只可惜的是，”我轻叹了声。

“我脑子里的芯片是残次品。”

每次回想起那个操蛋的地方，我都有点想吐。不只是心理上的。

我闭上眼，好像自己再次回到了那里，大幅度颤抖的红手里握着一把沾了血的小刀，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体躺在面前，周围的研究员在记载着些什么。

我是天才。从小就属于研究院里独一无二的天才。

不过不是学习那方面的。

—

崩塌的石墙，地上的石灰，一切都白到窒息。

我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脚像是刚接触到地面一样，摆出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姿势。

我被石头堆叠的墙围住，视线被卡住在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中，外面是微弱舔舐的声音，如同耳鸣一般碾碎在了我耳边。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舔舐的节奏与我刻在基因里的DNA百分之一百的重合了。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这个让我熟悉到颤抖的舔舐声音，我恍惚的回想了我以前为那些人所做的实验。

当时的我捂住嘴，让自己的呼吸不要急促，不让一丝的呼吸声被察觉到，猎物在石洞外盼望行走，一张像血肉一样恶心的牙口发出嘶嘶的舔牙齿的舔舐声音。这个声音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它两只如同驴的耳朵竖起，黑色的，扭曲的，看不清形状的。

这是实验室发明的实验体，X-399。是由驴和人的杂交体做成的，它将我杀死的当时是会用牙齿猛地扯下我身上的肉，混浊的黑色眼睛中有血丝掉下来，然后再将还扣着马蹄印的四肢按住我的脖子，将我的脖子押断，我的挣扎只会让它的另几只蹄放上我脆弱的脖颈处。

我又梦到了它了。我做噩梦了。

我根本不想抬头去看缝隙外面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轻轻摸上了左侧的心脏。

恍惚间，粘液般黑红色的液体好像从胸膛流到了地上，铁锈的味道沾满了我伤疤满满的手，整只手如同下水道的老鼠臭恶。

我的心跳加速，眼前出现了黑颜色的花屏，错觉消逝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点一点，用力的心脏声在跳动着。

梦境，幻觉，怪物。

非常符合我对噩梦的想象。

我的意识像是被浸泡在了鱼缸中，看不真切又乱作一团，思绪似乎回到了我接触到那个怪物的时候。

【第一步，仔细聆听猎物的行踪。】

【036，你是实验室最出色的实验体。这次要面对的残次品是399……你和它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同类，对吧？】

我屏着呼吸，整个人如同暂停了般的垂下眸，看着地面。外面的舔舐声断了一瞬。

我感受到了。目光在移向我，聚焦于我。

是站起来的声音。

我耳朵边的噪音越来越大，像碎掉的无数片玻璃扎在了耳蜗的中心，每一步走过来的声音，都好像割下了我的一片耳朵。我的耳朵已经敏.感到连风的声音都感到害怕了。

【第二步，装作是它的同类。】

【036，难怪你死了三十二次……一直用蛮力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应该装作你最擅长做的那副样子，上次不就是用这个招数骗到了糖的吗？】

他停了下来，罩住了石洞缝隙中的阳光，黑乎乎的阴影垂了到我身上，也遮住了我被灰尘掩盖的，此时显得格外空洞的低饱和紫色双眸。

我站了起来，双脚此时正因为幻想出来的撕裂疼痛而有些僵硬，抬起了无机质的眼睛，对着眼前那个被自己幻觉中的黑线包围的怪物，勾起了璀璨完美的笑容。

怎么办啊。我的眼睛看不清它的样子了。

三十二次。我的意识早就不堪一击，只是麻木的拟订着程序里设置好的笑容，如同展示了千遍万遍般熟练又僵硬。

那个东西在我的视野中被混浊的恶水所取代。他一张口，水波便荡漾起了令人作呕的液体。

“原来你是会对人这样笑的吗？“

他说。

“难看。恶心。谁叫你这样笑的。”

他随即笑了几声，转而带了点孩童般的好奇，天真的说着：“好神奇，死人怎么会复生……并且出现在这里呢？”

他恶劣的荡起巨大的波纹：“我明明都在你的刻意安排下，什么都没做的看着你死去了。”

“你可得感谢我，我将你埋葬在了我的小橱物柜里。连同被我杀死所有低级劣种一起。”

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话对我而言只是如同噪音般的嗡嗡作响。

【第三步，不要听信他所说的任何话。】

【至少前面的训练对你来说还不错。接下来可是重点哦？你可在这里跌倒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倒是想看看它到底对你进行了什么心理暗示。】

我已经能下意识的屏蔽眼前这个凝固物所说的任何话了，这种潜意识在我脑袋的深层被挖掘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刨开所有。

“如果能无限复生的话——”他的声音中也带了一层模糊的雾。

“那就让我杀死你一次吧。”

在一张一合的波纹下，我只听见了纸屑的声音，以及看到一点一点波动的纹理。

我的耳朵在大脑强烈的刺激下，接收不进去任何东西了。

这里是现实，还是幻觉？

……我分不清。

我用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眼前的不是什么浑水，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怎么又是这种表情？”他抬起一根小黑线，摸上了我左侧的脸颊，浑水不断的变化着，绽开许多波纹，“不过比你那个丑陋的笑好很多。还有上次静静地吊死也是，想要吓我一跳吗？好拙劣的手段。”

“啊……”他出声，语气中带了点兴奋和颤抖，波纹颤动的更加激烈了。

“我想到了。那么，作为我好好埋葬你的赔偿——就让我看看你的心脏吧！你的秘密肯定在那里！”

【第四步，乖乖的，别反抗。】

【真不错，这是你有史以来第一次做到这一步。399的攻击性很强，但你让它放松了些警惕。听着，接下来关乎着你要不要再让我帮你补修身体。】

冰冷的数条黑线抚上了我的脖颈，像一条狗链一样的圈住了我的脖子。就如同那只怪物对待我的前数十次一样。

我感受到了自己脖颈处传来的收紧感，用力的似乎我的脖子将要被碾碎，我被这感觉折磨的喘着气，脸上由于缺氧而沾了些霞色。

不过这对于我现在的身体来说，不如直接将我的心脏挖出来更有杀伤力。

“怎么不说话？上次见面至少会说几句的，”那潭水歪了歪上方，“我可是超级好奇你会不会再重生的——这点疼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吧？”

我的身体顿了顿，随后抬起手，看着眼前同我眼球凝固于一体的东西，就在所属于它的黑线停顿的瞬间，我在心里呼了口气。

我毫无征兆的，用双手绕过了水上的脏东西，最后摸上了他的后背，抱住了眼前冰冷，坚硬，又粗糙的泥潭。

我感受到了泥土沾染上我脸颊的恶心感，驴人还是改不了恶习——它们总爱在泥土里打滚。

就像最后一次做的那样。

我抱住了它。看似亲昵的拥抱，陌生感数不尽的传来，呼吸之间的间隙生疏到似乎我不该拥抱他，只是强硬的将我们融合在一起。

我用黑色的脑袋蹭了蹭那个数十次杀死我的躯体，脖颈上持续传来的疼痛并不能阻碍我什么，我只是像是像怀抱着小熊玩偶一样的抱着那只怪物，他似乎变得有些僵硬。

我喜欢拥抱。无论与谁。

在这个怪物看不到的视角处，我紫色的眼睛里平静得看不出什么情绪，冷静的可怕。

【第五……036，你在干什么。】

【又想去死吗？】

【我管不了你自寻死路，你知道的，沾满鲜血的样子我可是百看不厌。接下来的话，你和你自己说吧。】

第五步，和它说些句子。

它是人，它有感情。

“你就这样掐住我的脖颈的话，”我说着，语气里有着些不经意察觉的沙哑的甜腻，“还有十分钟，才能让我窒息而死。”

他似乎听出了我语气里的遗憾，哼了几个调。

“我就想看你慢慢窒息而死的模样，肯定很有趣。”他停顿了一下，接下来装作苦恼的说，“还有，你明明可以挣脱我的。”

挣脱了的话。

我没有做任何动作，回应任何话，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会把你剩余的三个蹄子放上来，然后加倍的让我痛苦死掉的。

我很讨厌痛的。

“你很想杀死我，那为什么不直接……”

我依偎在那滩水的边处，感受着它包裹着我传来的些许温暖感，带了点气声的小声嘟囔，“让我快点死掉呢。”

好讨厌。

“好讨厌啊。这样折磨我。”

我说。

第一次，我强行杀死你，可是我还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身体抵不过你的一击，手脚被拆了下来；第二次，我在背后偷袭，可惜你恶心的驴腿将我踢到树上，脑子被撞出了黑色的血；第三次，我被你抢先发现，扭断了我的脖子。

第四次，你发现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掐脖子，于是，你发现我的话，就把我抵在地上，用你肮脏的蹄子狠狠踩住我的脖子处，仔细聆听骨头断掉的声音。

【虽然看你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但是它似乎对你产生兴趣了。好吧，我承认，你最会做这些可怜的样子了。】

【接连不断的训练确实让普通人的神经有些衰弱。但是你必须杀死它，为此，你必须保持你的神志在一个及格的状态。】

【还记得你的刀在什么位置吗？】

……

永远也不能死的躯壳。

我在心底说着。

就像永远也不会腐烂的垃圾一样。

我轻轻抱住他，将自己彻底融入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幽深的瞳孔此刻紧紧闭上。然后融化。

我覆上了他的后背。它以为这是我死前摄取温暖，亦或者是在祈求自己不要杀死她。

它发出了几声叫声。驴人的叫声像是最好笑的玩笑般，和它恶心又残忍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小孩子般的嬉笑。

我从来没有让自己看上去如此弱小过。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我隐蔽的抽出放在斗篷里的破旧小刀。

【我还记得，你说你想穿着黑色斗篷只是为了帅。】

【现在看来，你所谓的“喜欢”都是有缘由的吧。】

【小刀，最不容易察觉得到，黑色大斗篷，容易藏各种锋利的物品。就连那颗糖……你拿去贿赂了我的妹妹，从而换取了逃脱地牢的机会。你不会干任何多余的事情。】

【亲爱的，你就是为此……】

【为我们而生的。】

我毫不犹豫的，快速的翻转了小刀的锋利一头。之前通过拥抱，感知到的持续性微弱波纹在它的右侧，于是，我毫不犹豫在他迟钝的反应前，我用力的往亲密者的背后右侧一捅。

“噗呲。”

意料之中的皮肉绽开的声音，我听着这个声音，来不及细想他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被我伤害了，便抑制不住的扬起了笑容。

“嘶……”他似乎从来没有预料到般，猛地收回了放在我脖子上的细线，伸出了无数的黑色扭曲线条，包裹住我的胸膛，想就这样推开我。

我歪了歪头，用一只手圈住他的顶部，掐住他的要害点，然后再次猛地刺向他的后背，他的反抗似乎减弱了许多，黑色的血水流了出来，最后并肩流向了远处的墓地。

我的眼里没有带任何感情，黯淡的紫色眼睛一直都是这样充满死气，却在这崩塌的白墙中显得格外的不谙世事，又深不见底。

“你在干什么？”

他近乎疑惑的刻意说着，甜腻的好像是糖浆。

“你想杀了我？”

我听闻，第一次做出了回应。

我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换了一个漠然的笑，凑在他的身侧，轻轻抚摸着头顶粘糊的触感，语气中有着接近癫狂的痴迷与平静。然后轻轻的，在它头顶落下一吻。

“我们一起死吧。”

“好不好？”

—

【你真的疯了。】她假装诧异的说。

【测试显示，399对你产生了一定的依赖性……唔呃，我还没想到，你还有那方面的兴趣。】

……

她听完后，继续说着：【嗯，好吧。我知道。】

【毕竟它才刚被你杀死。】

【我从它体内解刨出了你身体上的肉块……要不要看一眼？】

存稿。有两个能和你说说话的读者在美好单机中显得有多么幸福！！！（阴暗的爬行）（泪目）（求婚）

这章补了点女主人设，意识流写的头好痒脑子快要长出来了，以防万一看不懂的话我还是说一下：这章仅出现了两魔，一个是女主，还有一个是34章在梦里出现的脑子十分抽象的小魔王。

因为脑子过于抽象无逻辑，所以我觉得女主发病的时候比较适合和他对戏。

8/10:感谢汐回的友情提醒。非常好错字，爱来自贿赂抄了十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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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3 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