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后来,你也搞不懂为什么,香克斯几乎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当你一个人咬牙哼哧地提着教案和实验材料走去镇上的小教室时,他就像掐好点一般突然冒出来,毫不费力地接过你手里的箱子,三两步便提着走在你前头,当你的送货员,自然得像他本来就该在这条路上出现。

作为回报,你会从家里拿些吃食给他。这次恰好是一袋橘子,他也不客气,只是吃橘子的方式实在直接粗暴,连皮都懒得剥,直接咬下去,涩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有点无言,只好伸手把橘子接过来,慢吞吞替他剥了一颗。他就那样站在你旁边,嘴里叼着半瓣橘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还有几次,你正教书教到一半,他就突然出现在窗边,像个大孩子那样趴着窗沿探着头,张嘴抢答学生的问题,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孩子们巴不得他每天都来的兴奋模样让你有点疑惑,这人是天生的孩子魅魔吗?要不然怎么解释你的学生只要看到香克斯出现就会扒着窗户大喊,比见到新玩具还兴奋: “老师!红发大叔又来了!”

“让他进来啦——他超会讲故事的!”

你板着脸敲了敲黑板:“现在上课,无关人员禁止旁听。”

窗外,香克斯笑嘻嘻地举起手:“那我申请当‘有关人员’——比如助教?”

“驳回。”

“哎呀,好无情啊——”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像被你的话狠狠击中似的,身子还往后一仰,差点从窗边掉下去。

这时,路飞像早就等在旁边那样一把把他拽走:“香克斯!别打扰阿尤老师上课啦!阿尤老师说了,要当上海贼王,也得先学会算数!”

你低头掩住笑意,维持表面的严肃。

只有被你用小把戏骗过的路飞,才会在这种时候帮你“解决”掉麻烦。

“我印象中罗杰船长的数学也没那么好啊——”他小声嘟囔着,像是随口一提,尾音被风吹散在窗外。

更夸张的是有一次,你和乌塔沿着海岸钓鱼。

线突然抽动,你还以为终于上钩了,结果一拽——竟然钓上来了好大一只红发海贼。

那一瞬你都懵了。

原本正兴奋地在你耳边念着“午餐菜单”的乌塔,脸色都变了,难得对着最为爱戴的船长先生骂出了声:“笨蛋香克斯!”

你看了看气得冒烟的小朋友,又看了看身旁这位浑身湿透的“大鱼先生”,只觉得头皮发紧,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你很想问,这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恶作剧行为,到底好玩在哪儿?

你叹了口气,把手边的手帕递了过去。

香克斯顿了顿,仰视你的样子看上去就分外明朗,笑得不像个闯祸的人。

有时候你会想,也许对香克斯来说,这不过是打发时间的调剂。他大概对所有有趣的人都这样,不带恶意,只是太擅长亲近人。

但不知怎的,他看向你的时候,那种眼神……总让你觉得,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

而随着这些细节,一点点交织在一起,一来二去,不说村长那双有点老花的眼睛,就连你自己也不得不意识到一点什么了。

……不会吧?

虽然不想往这方面想,但这发展确实也太奇怪了。

你目前的人生主线本来好歹也是努力教书、低调种菜、顺便兼顾一点研究方向的小小RPG模式,怎么忽然像是被强制导入了恋爱GAG Game的分支剧情?

你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高”,你当然知道,成年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正对着路飞讲冒险故事的男人。

天空还是蓝的,叶子还是绿的,香克斯的头发依旧红得醒目。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你自己想太多。

总不可能是日久生情吧?你们也没认识多久。

那么见色起意?

你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也不至于倾国倾城倒能够勾引未来的四皇吧?

自小在海上生活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海上的女人一个个英姿飒爽、各有千秋,你除了靠着前世养成的习惯偶尔捣鼓些原始草药敷面,也没有什么傲然的外在资本啊?

两人之间对话基本上也就礼貌应对,没什么特别亲密的,顶多是香克斯这个人本身就一向没有什么“距离感”这种东西……但怎么就——忽然就——?

你试图从他翘起的红发尾巴里找到一点头绪。但就在你神游的片刻,男人像是察觉了你在看他,忽然回过头来。

他的视线带着笑意落在你身上。你下意识别开头,盯着脚边的花圃看。

刹那间,阴谋论的尖儿在你脑海里冒出来:

……难不成,是你身为“学者”的身份暴露了?

红发海贼团的情报网可是赫赫有名。是不是也有可能在革命军内部也有他们的线人?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除了龙先生,也就只有伊万科夫、金妮、大熊——记忆果实,还是有其他恶魔果实图鉴能力可以读取人的记忆?

你的思绪像风车一样乱转。

“诶,你在想什么?”香克斯不由分说地凑过来,下巴冒出些许青茬,没了之前那样干净,倒更像你记忆里的那个他,让你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根植。

“你。”

话一出口,你便意识到不对,嘴角一抿,恨不得时光倒流十秒,把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香克斯愣了半秒,像是没料到你会说这个,藏在发丝下的耳尖似乎贴近了发色些许。但很快,他的嘴边咧开以一个轻佻且得意的弧度:“哎呀呀,阿尤老师在想我啊?糟了……心跳真的加速了——”

他嘴上还吊儿郎当着,却蓦然间直接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力道甚至有点大,不等你反应过来,啪地一声直接按在他左胸上。

只怪这男人穿得向来随意,洗得发白的衬衫总是被风吹得半敞着,此刻你手掌下所及,是一片滚烫、结实的胸膛。

“来,不信你听——”

咚、咚、咚——

掌下的心跳比你预想得更真切,甚至热得几乎要烫到你指尖。

你肩膀微不可察地绷紧,本想抽离的手却被他顺势扣住五指。指节擦过他手上的茧,那是握刀之人的痕迹,粗砺而不容拒绝。

鼻尖隐隐缠绕着一股混着风浪的男人气息——里头带着某种未经驯服的野性。

你觉得脸颊像被火灼烧了一样发烫,却说不清是因为羞,还是因为……太近了,近得让人背脊发麻,汗毛战栗。

“放……放开我!”

你试图保持冷静,可话一出口就像被什么卡住似的,吐出来的字也变得磕磕绊绊。

“不要!”

他几乎下意识就顶了一句。

说完像才反应到自己在干什么,笑得有点心虚又嘴硬,红发垂下扫过你脸侧,眼神却比刚才更亮了几分,像赌上什么似的。

“阿尤老师!你们在做什么?”

路飞的声音像一记闷雷,把你从失神中猛地拽了回来。你手下一推,香克斯便顺势跌进了花圃里,压弯了好几根还没盛开的月季。

他却不急着起身,反而仰头看着站直身体的你,眼底甚至浮出一丝茫然,仿佛在问你,怎么就突然把他推走了。

该死的——这男人连“茫然”都能摆出一种精心蓄意的挑拨味道!

你几乎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咬着后槽牙,你静静地磨了会牙,心口一团气堵在喉咙里上下不来。

半晌,对着仍一脸困惑的路飞勉强扯出一个假笑,“老师今天有点事,你们先玩啊。”

声音轻飘飘落在风里,你没等回应,转身回屋,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风趁你关门的一瞬灌了进来,又被隔绝在门外,连着味道与混乱一并留在屋外。

你靠着门站着,手还在轻微发抖,竭尽全力压制躯壳下那滔天的翻涌。

但你的听觉却变得前所未有地灵敏,门外男人低沉的声线不时窜进你耳里,毫不费力地一次次作废你的努力。你甚至听见他轻笑了一下。

你恼羞成怒地死死盯着地板,心里骂道:该不会他那见闻色强大到连一堵墙都能穿透吧?

这个作弊般的能力——这个念头让你羞耻到连脚趾都蜷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控制不住频率。

直到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你才终于失去力气,滑坐在地,重重把脸埋进掌心。可下一秒,脑袋却背叛你似的,重播起方才手掌下那片滚烫的触感,让你像被烫着一样条件反射般甩开手。

虽然没人看到,但你还是生出一种强烈的心虚。

半晌,你咬牙切齿地磨了会牙,朝空气狠狠竖起中指。

“——!”

你觉得他就是在耍你——肯定!就是!

比起什么荷尔蒙作祟,你现在更愿意相信他是捕捉到了什么马脚,某个你没察觉的细节、某句没经过脑子的回答——让他嗅出了异样!

是你偶尔脱口而出的词语?是你提到新世界某座小岛的风土人情时不小心说得太精准?还是你端茶递水时那一瞬犹豫的眼神?

你差点忘了像香克斯那种人——生来就是在风浪与刀锋中行走的捕猎者——他们见过太多伪装和谎言,他们最擅长从缝隙里找漏洞,从一个眨眼就能看穿你心里藏着什么。

想到自己所有不合时宜的心慌与动摇,那些没有出息的心绪不宁——

——简直就是蠢透了!

那点烧灼感仿佛还在掌心徘徊,你咬牙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像要把那些画面全赶出去。海风自窗台外很远的距离灌入屋内,屋里却静得能听见墙上老钟“滴答滴答”地走针。

你像被钉在地板上那样僵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慢腾腾挪步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

凉水一冲上掌心,你的手指却还是在颤抖。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得久了,忽然生出一股说不上是荒谬还是疲惫的感觉。

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下一秒又被拉平。

你啊,真该学着冷静点。

你拢紧指节,冷漠地训斥起自己。

也许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也许他只是——无聊、贪玩、随性地勾了你一把。

可你偏偏就像一株被风拂过的草,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

就因为他是香克斯.…

.….红发香克斯。

——该死的。

洗手台的水一阵阵冲刷着你的手,像在清洗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洗不掉。

万万没想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在同一个频道上,哈哈哈哈

事业脑(?)vs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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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关于我苟着苟着就成了四皇夫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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