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僵局。

没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周围所有人，从面试官到面试的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吃瓜。

顾煜辰还是在看着秦天。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他知道今天秦天来面试了。所有来面试的人的基本资料他都清清楚楚。当他听到秦天两个字的时候，心脏莫名其妙触动了一下。

仿佛是下意识的在意。

自从那天她不经意间说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之后，顾煜辰对她的关注总是情不自禁，他控制不住不去思考她的话，不去分析她的行为。

他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她的存在，不在意那个巧合。

每次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他都会从心底厌烦自己。明明他想找的那个人，不可能是秦天，这种事怎么可能也不会发生。

明明那个人身份和她完全不同。

那个人在梦中，过着和秦天截然不同的生活，和秦天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世。她在那样的条件下拼命坚持着，有着和其他人都不同的坚定。

而秦天，怎么可能像她。

顾煜辰想装作不在意。他不想去看面试过程，不想干涉面试结果，不想在意面试的情况。

他心烦意乱地看着文件。

他转移注意去看手机上的消息。

然后，不受控制地点开了监控。

公司的所有监控他都可以从手机上看到。明明是一个位置很偏的软件，他就是克制不住想要去点。他烦躁地点开，然后认输般地看了一眼情况。

刚好是秦天面试。监控上的她正在阐释设计理念。

只有一瞬间。顾煜辰竟然觉得没有错过是一件幸事。

他竟然不知不觉想要看她的表现。想要听她怎么说，想要看她的表情，想要看她的眼神。

透过她仿佛可以回到那场不得不醒来的梦，又或者说，只要看着她，便可以永远地拥有那场梦。

那场，被黑暗蒙上底色，但又充满光亮的梦。

透过监控，顾煜辰看不到设计稿是什么样子，但是可以看到秦天的表情。

面试官问她为什么想要来面试。

她说成为服装设计师一直是她的梦想。

顾煜辰表情冰冷。

撒谎。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谎言。明明认真的眼神比谁都真诚，却偏偏要用这种最不让人信任的神情。

真是狡猾。

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最难以揣测，顾煜辰还是不能完全不相信。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潜意识，在不停地告诉他，相信她吧。

相信她吧。

“……”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煜辰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却先行在于面试官的聊天框里，发了一条消息。

问她。在她眼中，梦想是怎样的存在。

顾煜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许从那天秦天爬上自己的床开始，他就越来越不正常了。

一次一次地失去理智，一次一次地没有思考，一次一次地打破原则。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他并不想思考原因。或许原因只有一个，或许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或许他并不想接受可能的原因。

顾煜辰站了起来，手机上还是监控的画面。

他走出办公室，坐上电梯，直下二楼。

他什么都没有多想，什么都不愿去多想。

他其实不得不承认。理智一直告诉他，秦天不是那个人，可是他的潜意识，不停地让顾煜辰去关注秦天。

秦天，原本在他这里，希望其消失的存在，现在竟然突然成为了脑海中的常客。

手机中传来面试官提问的声音。

面试官提问后，秦天异常地安静。

她的表情变得没有刚刚那么随意。

顾煜辰的心跟着她被提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思考这么久。为什么不随便敷衍过去。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回答吗？她会怎么说。答案，会像谁。秦天，还是，那个人。

电梯到了二楼。

顾煜辰向面试的房间走过去。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在意。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都是巧合罢了。都是世界上经常会出现的巧合。

他越过每个来面试的人，大家感受到有人经过都看了一眼，随后又不敢多说什么。顾煜辰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径直走向门口。

“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存在。”

“……”

顾煜辰已经到了门口。

他看不见秦天的表情。但是，只是听语气，就可以判断真假。

至少她的回答中，真心占了大半。

顾煜辰不懂。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天吗？为什么一夜之间，带给他的感觉会是如此的陌生。

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的世界中有了梦想两个字，而不是局限于男人，为什么她的眼神和过去完全不同，坚定地不行。

他的思想一片混乱。

混乱之下，他抓住了秦天的手腕。

他想看那双眼睛。他思念那双眼睛很久了。他特别想再见那个人一面。特别想特别想。那双，带着希望与坚定，且绝不认输的眼睛。

霎时间，眼前的秦天与梦中女子再次重叠。一片光亮的会议室像是蒙上了一层黑暗。

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梦境。

他回想起梦中，那个人也说过一样的话。

她说梦想是让她安心的存在，眼神就是面前秦天的眼神。

一模一样。

思念突破理智。顾煜辰只想亲吻面前的女子。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顾煜辰混乱挣扎的心跳。

-

要不是秦天现在内心比谁都活跃，心跳得比谁都剧烈，她都要以为谁把时间静止了。

这种场面，她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男主当着所有人的面，不讲道理地拉主女主的手，固执地盯着她。

可是秦天不是女主。

她只是女配罢了。

秦天也想按照秦娇娇的习性，处理面前的局面，可是，一是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二是按秦娇娇的风格，根本不会离开。

到底该怎么办啊啊。秦天内心疯狂哀嚎。顾煜辰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接二连三的对自己做这种事。

秦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刚刚的反应会不会让别人察觉到什么。亦或是她下意识的一举一动可能改变了什么。她只知道，这本书，有什么，可能是她不知道的。

上次她在别墅也是，这次她面试也是。

顾煜辰像是，突然爆发了一种占有欲。一种沉寂许久的占有欲。他按耐不住，他失去理智，他的行动比经过思考得出的结论先行出现，一次一次变得异常。

看他的眼神，他仿佛在挣扎，又似乎是在斟酌。持续许久，最终原本阴暗的双眼渐渐浮现他原本的清明。他似乎赢了。赢了他的情感，赢了他的冲动。

顾煜辰的呼吸渐渐平稳，手上的力度也变得若有若无。

秦天愣了一下，随后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顾煜辰松开了手，他微微撇开头，视线从秦天身上挪开，头发隐隐约约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失落，不甘，以及不易察觉的怒意缓缓将他包围。

秦天没有再想那么多，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啊，虽然眼前忧郁的帅哥固然吸引人，但是她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她转身从门口离开，原门口围满的人瞬间散开了一点，为秦天让了一条路。

人群中，有的人假装不经意看了她一眼，有的人则光明正大地看。放眼望去，大家穿的都很普通。毕竟都是来面试的。她一身粉色格外显眼。

大家果然都知道她的身份，秦天从他们面前经过，大家的表情都很有趣，轻易就可以看出些什么。

这种感觉，秦天第一次体验。

她一直都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上学时在班里默默无闻，上班时在岗位上浑水摸鱼，似乎这个世界上，就算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甚至没有人会为她难过。

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她一次也没碰见。

虽然原因有些奇怪就是了。

秦天一点也不怯场，也不觉得尴尬。她抬着头，撩了一下头发，将其拨到肩后，从包里拿出墨镜带上，顺便掏出跑车钥匙挂在手指上。

她走得很快，步子很大，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力度，高跟鞋在地板上格外响亮。

走廊还算长，她穿过了人群，将他们落在身后，再从尽头转弯，就没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心情没有很好。

若是万众瞩目只能依赖于这些原因，她也不会很自豪。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可以成为那种大家眼中的焦点，她只是想走好自己的道路，过好自己的人生。

不留遗憾便好。

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又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她能凭自己的能力，让大家看向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尝试的事。

秦天走出了斯琳特总部。

那栋设计出众的大楼此刻显得格外空荡。可能是秦天现在的心情实在复杂，看什么都显得没劲。

【秦天，刚才好险！】

“对啊，吓死我了。”秦天坐进跑车，播放音乐。

【下面去做什么啊？】

“先去大吃一顿！”秦天挂了挡踩了油门。

下回预告:顾煜辰也去了

然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顾煜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