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的人缘很好。

那是鬼舞辻无惨突然在某一天发现的事。之所以说突然，是因为他之前并不关注对方的人际往来。比起抽时间关注别人，他只在意自己。

他认识到那个事实的某天，坂田银时在和一个与他身份差不多的贵族子弟天羽明也聊天。那人在他看来是贵族圈子里的边缘角色，头脑不聪明，诗歌掌握极其弱，就连说话都带着紧张，唯唯诺诺。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主动向坂田银时示好，说很佩服坂田银时的剑术，希望能够在有一天能向坂田银时请教。

无聊。

鬼舞辻无惨认为天羽明也的愚蠢体现的淋漓尽致。其完全不想着融入贵族社交，只想去做和贵族子弟大相径庭，可以说是不风雅，粗鄙的举止。对方在他这里已经被判了死刑。

尤其是对方一口一个“银时师父”称呼着坂田银时，那种单方面的认亲，更让鬼舞辻无惨觉得莫名其妙。

“你还是不要和那人有牵扯了。”鬼舞辻无惨罕见地关注坂田银时的事情，“他是贵族里的耻辱，没有任何可以结交的价值。”

坂田银时听到鬼舞辻无惨的话，刚开始还不明白对方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等对方划定范围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说的是请教他剑术的天羽明也啊。

“我也没有和对方结交。”

“但他已经一厢情愿地认为你是他师父了。”

“就像你说的，那是一厢情愿啊。”坂田银时摸着后脑勺，猩红色的眼眸露出无奈的情绪，“他是我见过不那么死板的贵族，很活泼，自来熟。说实话，见到他，我都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知道这种性格的他在贵族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坂田银时对天羽明也的印象，和鬼舞辻无惨对天羽明也的印象完全不同。鬼舞辻无惨感觉对方脑子有问题，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活泼？眼前一亮？

鬼舞辻无惨完全看不出哪一个字眼与天羽明也有联系。

他只觉得那人烦人、愚蠢、不懂礼数。

“你居然还有心思关注他的处境？”什么时候坂田银时的感情那么充沛了？鬼舞辻无惨手撑着脸，用着探究的目光观察对方。

坂田银时迎上鬼舞辻无惨探究的目光，看着对方那临近休息时，披散在身后的如同海藻一样的头发，叹了口气。

对方的头发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体会不到变直的经历了。真可惜，变成直发的话，对方肯定会更受欢迎。说不定那颗扭曲敏感的心都变得阳光不少。当然，在这里提一次他的心要比对方平和多了。

就像现在，鬼舞辻无惨在意的事，在他看来完全是不需要讨论的话题。

“学习剑术也是一种很好的自保方式哦。”坂田银时再次向鬼舞辻无惨推荐剑术的好处，“你真不要学吗？”

鬼舞辻无惨:“我要是学这个，要你何用？”他并不想把时间花在又累又会出汗，弄脏衣服的剑术练习上。另外，他也没有想要出远门的打算。再者，他并不想诅咒自己被他人盯上，遭遇不测。

“好吧好吧～”坂田银时表示妥协，“我会负责你的安全，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我饿了，待会儿有好吃的糕点给我吃吗？”

鬼舞辻无惨的胃口很小，也很挑。无论是糕点，还是什么，总是吃一点都不碰了。虽说贵族里胃口小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鬼舞辻无惨应该是最典型的那个。

坂田银时并不挑食，替鬼舞辻无惨解决一些糕点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鬼舞辻无惨曾看过对方不少风卷残云的吃相。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胃部都要被坂田银时的吃相撑满了。

他完全不理解坂田银时为什么会毫不迟疑地把他认为不好吃的东西全吃完。明明，很多在他看来都难以下咽。

除了从他这里拿到吃的，宅邸里不少人都愿意给坂田银时分享各种食物，还有消息。他这个原本听不到的一些民间传闻的人，经常被坂田银时说不少信息。

当坂田银时提及幽灵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能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到胆怯，害怕的意味。或许是害怕幽灵，其基本上一笔带过，不会详细描述幽灵鬼魂有多可怕。

鬼舞辻无惨并不害怕那种民间传闻。

毕竟，那些多半是别人的谎话。不过，他很好奇坂田银时为什么会害怕幽灵。

难道坂田银时做了会被幽灵报复的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猜测在坂田银时遇到他的乳母之前，对方很有可能受雇在帮人解决麻烦的杀手团体，作为杀戮武器被他人所用。因为葬送在其手里的人命多到数不胜数，所以坂田银时就害怕有朝一日亡灵会来索命。

鬼舞辻无惨的猜测并未得到坂田银时的证实。他并没有去了解对方为什么会惧怕幽灵，只是不经意的时候，说对方的身后有幽灵，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坂田银时出糗。

坂田银时害怕的反应并不作假。

“不要故意吓我啊。”整个人紧绷的不行的坂田银时僵硬地转过头，没有发现任何透明幽灵存在的他向露出邪恶嘴角弧度的鬼舞辻无惨控诉。

“幽灵很可怕的，虽然我一、一点都不怕。”

害怕是真的。

嘴硬也是真的。

鬼舞辻无惨还没有见过坂田银时这样蹩脚说谎话的人。既然要说谎话，就要说的面不改色，让人信以为真啊。

这种半吊子的谎话让他很难不想趁机报复。

“你的身后真的有透明的幽灵。”

“才、才没有。阿银我根本不信你的谎话。”

坂田银时说的理不直气也不壮，甚至在当天晚上，直接拿着一床被子，贴在鬼舞辻无惨旁边，大有害怕一个人睡的架势。但其嘴上依然不松口，表示自己只是担心鬼舞辻无惨睡不着，所以就陪对方聊会儿天。

“聊天需要把被子也拿过来吗？”鬼舞辻无惨毫不客气地拆穿对方的谎言。

“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寂寞，你躺着，我就陪你躺着。阿银我很体贴的，不让你一个人看天花板。要是京都里的人知道我这样温柔，大概会给我颁发一个最佳热心市民奖。”

鬼舞辻无惨完全搞不懂对方没有任何根据的想象。最佳热心市民奖？坂田银时好真是能想的出来。那是平民阶层会说的对话，还是说是专属对方的聊天话语？

“你放心，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肯定会醒来保护你。”坂田银时努力地增加自己的可靠程度，努力消除在鬼舞辻无惨心里的怕幽灵的软弱形象。

“要是你睡不着，我还可以给你唱歌。”

鬼舞辻无惨:“你会唱什么歌？”

“唔，《化作千风》。”

“那是什么？”

“帮幽灵超度的曲子。”坂田银时说着，就唱了起来，“在我的墓前请不要哭泣……＊”

鬼舞辻无惨眉头微皱，烦躁的不行。

“你给我闭嘴。”无论是对方唱的水平，还是曲子的内容，都让他觉得不爽。

他可不想在睡前听关于墓地之类的曲子。

“那我给你唱《哆啦A梦》的曲子吧。你放心，这首曲风很愉快，绝对能让你有安全感。”

“你还是给我安静一些。别说话了。”

之后，坂田银时真就没有说话。

房间内安静的能够听到屋外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鬼舞辻无惨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良久。在他想要睡觉的时候，坂田银时的声音传了过来。

“无惨君，你想要吃炒饭吗？”

“……”

坂田银时不但剑术很好，能认字写字，他的厨艺还很好。虽然对方嘴上嘟囔在这里做饭真的好艰难，好想用电饭煲，燃气灶之类的奇怪的话，但鬼舞辻无惨还是认可对方的厨艺比一般厨师要好。

不过，对方很少主动做饭。

当其主动做的时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坂田银时饿了。

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对方还真是个饭桶，吃了那么多还会饿。要不是坂田银时在他的家族里生活还能吃饱饭，稍微换个环境，对方可能会饿死。

＊

天羽明也有一天写信送到鬼舞辻无惨那里，明面上是交流诗歌，实际上，鬼舞辻无惨很清楚对方是想向坂田银时请教剑术。

交流诗歌什么的……

就冲对方那半吊子的领悟，鬼舞辻无惨认为其完全没救了。

他很干脆的拒绝了天羽明也的做客请求。但他没想到那消息传到了他的父母耳朵路，他们大手一挥，就做了和他意见相左的决定，欢迎天羽明也来宅邸做客。

此时的鬼舞辻无惨毕竟是孩子，还没有大到继承家业，他没办法忤逆他父母的选择。

鬼舞辻无惨对此并不高兴。

明明天羽是贵族里的末流，没有任何结交价值，他的父母却没有他那样的观念……

大概是他们在意的事天羽明也身后的天羽家族，而不是天羽这个人。

想通了的鬼舞辻无惨收敛起排斥的情绪，接待了天羽明也。

而且正如鬼舞辻无惨所想，对方对诗歌并不感兴趣。在榻榻米上坐了一会儿后，天羽明也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坂田银时请教剑术。

活泼、自来熟、让人眼前一亮……

鬼舞辻无惨的脑海里回想着坂田银时之前对天羽明也说的形容，依然觉得坂田银时的脑袋有问题，才会完全避开正确印象，说一些不符合事实的假话。

我来了～

——

★＊来自《化作千风》歌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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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关于无惨的竹马是银时这件事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