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问：“你们今天晚上是特意过来找茬的？”

“当然不是！”

“我们是真心想认您当大哥的。”

四个人嬉嬉笑笑回答道。

卫道说：“这件事应当不属于强制范围。”

“确实。”

“不过你说得好麻烦，我们听不懂啦。”

卫道问：“如果你们再过来，我就动手，明白吗？”

“如果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你要是敢打我们，我们就敢在门口闹一天一夜，谁也不许进去！”

他们大声嚷嚷起来：“谁要是从今以后敢走这条路进这个门买这个药铺的东西，我们就不客气了，要去他家里做客哦！”

时间不早，天色昏暗，周围的路人本来就不多，见了这里一堆人围住，觉得不好，走在路上都加快了脚步，听他们这么一说，更加急匆匆跑走了。

这里很快就清空了。

卫道将他们四个人揍趴下，变魔术似的抽出绳子将他们捆起来。

他们开始害怕，再次嚷嚷着求饶。

一五被声音吸引出来，卫道让他去找抹布，一五拿着抹布出来，卫道让他把抹布塞进这些人的嘴里，他们就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没法再扰民了。

一五举着手回去洗。

卫道对他们说：“本来不想把你们怎么样，但是你们这么讨厌，我也没办法。求饶没有用处，事不过三，你们要是不怕死，下次尽管过来找我，我要是再让你们从手下活着出去，就算是我的错误。”

四个人都害怕起来，睁着眼睛望着卫道，聚精会神听他说什么，希望他不要在这里下杀手，只要卫道今天不杀死他们，他们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的颜面被其他人踩在脚下，今天在这里殴打他们的人，是卫道、一五或者老板，都无所谓，他们活到今天，并不是靠自己脸皮薄，脸皮薄的人容易死，即使别人不主动杀，也可能自己想不开，他们要是想不开，早就死了，不会活到今天。

反正这里周围现在没有看热闹的旁观者，他们听卫道说完了，渐渐安静了。

因为听起来卫道不是要在这里杀了他们。

他们现在还是安全的。

“一五，拖进去。”

四个人安安静静被拖走了。

卫道将手里的钱交给一五，对他说：“别让他们出来。你等会出去扫地，扫完回来。”

一五问：“我可以去找吃的吗？”

卫道说：“你先把他们的耳朵蒙住。”

一五把四个人都处理好，看向卫道。

卫道说：“要看你吃什么。”

一五说：“我什么都能吃，但是我需要一些电或者油。”

“这里应该能充电，油自己去买。没问题吧？”

“充电需要特定的插座，这里可能不太合适。”

“那你自己看着办。”

卫道说。

一五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他兴致勃勃提着一个深色口袋回来了。

“猜猜我买了什么？！”

“油？”

“润滑油！他们说，这个东西最便宜而且用起来最好，有很多人买。”

一五兴奋完了，小心翼翼瞄着卫道，有点扭捏问：“主人可以帮忙给我上油吗？”

他翻了翻口袋说：“用刷子也可以。”

卫道就看着他递过来一个桔红色的硅胶软油刷。

你是想做饭？

卫道接过刷子，一五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铁皮罐头似的东西，哐当一声打开了，将东西再次递给卫道，自己上床，手速快得卫道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他脱了身上的衣服，拆得自己只剩下一堆零件。

卫道面对一堆丁零当啷的钉子锥子螺丝有些傻眼。

他可不会针对机器人的机械修理。

“我不会坏掉的，主人，尽管动手吧。等上油过后，我就会复原了。”

一个小巧玲珑的方形黑盒子跳起来对卫道喊了一声。

然后它就不动了，看起来像因为没有电而瘫痪的样子。

卫道给零件刷过油之后，一五飞快地拼了起来，再慢腾腾地给自己伸着胳膊套衣服，卫道将东西放在一边，看着他，一五被衣服套住头，啊啊呜呜叫起来：“看不见了，我瞎了，救命救命！”

卫道给他把衣服扯下来，一五打了个哆嗦说：“哈哈，好像有点冷，晚上就是会降温，要赶快加衣服了。”

他说着转过身去，好像真的很冷。

卫道说：“你记得换床单，油腻腻的床单可不能睡觉。”

一五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

卫道转身离开住处，一五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卫道真的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开始撤换床单，刚把床单收起来在手臂里卷成一团，还有点心虚，身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差点把他吓唬得跳起来，一下子转过去往外看，将被子往身后藏。

老板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一五摇了摇头，回答：“没有什么。”

老板问：“你的主人呢？”

一五说：“他，出去了。”

老板问：“还没回来？”

一五说：“没有。”

一五说卫道出去了，是说卫道刚才出去，老板问还没回来，是问卫道跟混混吃饭还没回来。

虽然他们说的事情不是同一件，但提起来的人是同一个，谁也没察觉有问题。

老板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忽然顿住，疑惑地蹙眉，打量一五问：“你们突然换床单做什么？”

那一瞬间，老板心里闪过许多念头，杀人埋尸，擦除鲜血，打狗灭口……

一五的脸一下子急红了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板一愣，没想到一五是这种反应，心想，奇怪，这感觉不像是干了什么不了的坏事，倒像是——

“我只是一不小心弄脏了床单，所以洗一洗，主人很快就会回来，我不会耽误他睡觉的。”

一五一时着急，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什么，但还记得卫道对他嘱咐过别人问起事情就说不知道，没把门口四个混混不是被打发而是被打被捆被困的事情说出来。

他急得叹了一口气，干脆自暴自弃说：“请您不要告诉主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这么个说法配上之前那种突然被惊吓的反应，以及恰到好处的脸红，成功误导了老板。

虽然一五是急得脸红，但老板不知道啊，他以为一五是背着卫道做了什么弄脏了床单，点了点头：“哦。”

离开之后，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又是配送单子，正好卫道回来，老板让卫道继续去送。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老板写了一封信，交给卫道，语重心长地说：“我这里实在是庙小福薄，养不起你们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我知道，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我认识一个朋友，这里特意写了一封信，你把信交给他，他就知道事情，会帮忙给你安排去路的。”

去路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像死路。

卫道点了点头。

老板拍了拍卫道的肩膀说：“好，今天晚上最后去那户人家送一次单子，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卫道点头。

夜深人静，一五睡得很熟，卫道收拾东西，打包到凌晨，一五突然就醒了，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卫道问：“什么？”

一五猛地打了个哆嗦，还没从梦里出来，见到卫道的脸，小声说了之前老板过来找他的事情，还抱头补充说：“不是我之前不提，我本来要说的，后来忘了。”

卫道说：“起来，该走了。”

一五问：“去哪？”

卫道说：“四区。”

清晨，晨光熹微，二人提着东西，离开了药铺。

老板揣着手，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喃喃道：“希望以后不要回来了。”

一阵清风吹过。

卫道和一五落在四区。

这里四处干净，建筑富丽堂皇，人群衣冠整肃，走到老板朋友的门口，看一眼都很有距离感，而且会让人忍不住想：老板啊，你的朋友在这里，住大房子，你连自己的药铺子都窄小得仿佛躲在巷子里，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你们是怎么认识当朋友的？

一五问：“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人吗？”

卫道摇了摇头说：“先等一段时间。”

一五点了点头。

当他以为卫道会找一个住宿的旅馆或酒店，卫道一路仿佛开了导航，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一五满心欢喜问：“您在这里也有亲戚朋友？”

卫道摇了摇头：“不是。”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五一眼问：“是什么给了你一种我有亲朋的错觉？”

一五脸色煞白小心翼翼问：“难道我们是上门碰瓷的？”

门内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不知道这话里面的人隔着门听见没有。

卫道轻声回答道：“不是。”

一五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要做什么，有些惴惴不安。

门开了。

里面开门是个仆人，见了他们，上下打量，笑道：“请问二位是什么人？”

卫道说：“我们是远道而来要去投奔朋友，还不知道归宿，想请大人通融，收留我们住一段时间。”

一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