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宥醒得很早，记挂着直播里看到的弹幕，洗漱完直接出门了。

五点刚过，整座城市还笼罩在灰白的薄雾里，宋宥从车库推出已经落灰几个月的自行车，一路朝城北方向骑去。

骑行近两小时终于抵达大院附近，大院早几年已经改建成公寓楼，住户变动挺大，但宋宥熟悉的住户大多都还在，包括荀炀家，跟外公家就在同一栋楼。

这么看来，他能跟荀炀十年不见，除了巧合恐怕掺了更多的人为因素吧。

宋宥感到好笑，滑行拐进街道，竟遇到荀炀妈妈唐恋女士，对方见到他显然有些惊喜，挎着一大袋子菜直直向他小跑过来。

“唐恋阿姨，好久不见，”宋宥把车停在包子铺跟前，上前接过她臂弯的提袋，“我帮您提着吧，您这买完了没，没买完我陪您再逛逛？”

唐恋说自己买完菜刚从菜市场出来没几步，她碰了碰宋宥冰冷的手臂，“现在早上还凉着呢，小心感冒，是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了，身体还好吧？”

宋宥穿着白T和薄款灰色运动裤，起初是觉得有点冷，这会儿外露的皮肤冰冷，但是心率快，身体持续发热。

“一直挺好的。”他一手拎着菜一手推车，唐恋走在边上靠后的位置，宋宥听到她叹气，而后听她说：“荀炀那混账又给你添麻烦了……”

估计是看到自己后颈的防水创口贴了，宋宥笑笑说：“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是不是又犯浑呢。”唐恋咕哝着，神色更加悒郁起来，她那混账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就爱跟宋宥过不去。

打小就说看人不顺眼，长大也没见他收敛，就是爱闹宋宥，闹到转学仍不罢休，这些年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来还特意问宋宥过没过来，就算撞时间也得跟人前后脚，打死不碰面。

唐恋常觉闹心，也训过他多次，收效甚微。这回她坚决反对他进研究院，就怕他犯浑去打扰宋宥，奈何老爷子发话，她有再多怨声也只能往肚子咽。

时局非常，荀炀是国内首个分化为S级的Alpha，不论是作为军人还是荀家人都得站出来息民怨抚民心。

后来听说研究院打算采取直播的形式，唐恋不甘心地抗议过，反被数落了一通，她现在一想到弹幕上的恶声，心脏就揪着疼。

孩子不是他们男人的，他们不知道疼，只觉得他一出生便沾着荀家的光就得为荀家披荆斩棘。

唐恋想起最近诸多糟心事，沉默了许久，宋宥观她情绪不佳，安抚道：“只是破了点皮，我是为了防沾水才贴上的，不信您瞧瞧？”

唐恋忍不住笑起来：“你还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昨天下播的时候荀炀已经清醒多了，他会熬过去的，您不必太伤神，”宋宥接着说，“弹幕上的那些难听的话，其实不是针对荀炀的，是对目前不太安稳的生活环境的发泄。”

宋宥自己看了都觉得不舒服，何况是家属，他说：“您别放在心上，不然荀炀知道了，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他能有那孝心？”唐恋倒是毫不客气地埋汰自己儿子，“荀炀要能有你十分之一的乖顺贴心，我做梦都会笑醒。”

唐恋由衷地羡慕周济生，不由感慨道：“你外公真是好福气。”

宋宥不再继续话题，把人送到三楼家门口，一口气蹬上七楼，进门直奔外公的冥想室。

周济生眼皮都没动，开口说：“怎么一大早跑这来了？”

“来找您打听点事儿。”宋宥快速脱完鞋急奔到外公身边，盘起腿坐下，做了几个吐息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声，“昨晚的直播外公看了吧？”

宋宥说：“荀炀来研究院之前，究竟出什么任务啊，弹幕说的特严重，说他打死人来着？”

周济生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我早退休了，怎么会知道？”

宋宥好笑道：“呵，您都有闲心跟院长说我跟荀炀认识，甚至还八卦到我们中学时期的芝麻点儿事，还有什么是你俩聊不到的？”

周济生不满他的打趣之辞，终于张开眼乜他一眼，“有事电话里不能问，还专门跑过来一趟，闲的。”

“刚好好久没锻炼了，时间也还早，”宋宥深吸一口气彻底放松自己，朝后躺在木地板上，“重点是，太想吃外公做的红糖糍粑了。”

周济生被捧得高兴，直接起身去厨房，宋宥立马跳起来跟上去。

“对了，上来之前我遇到唐恋阿姨了，阿姨郁郁不乐的，”宋宥熟练地打下手，帮外公加水和粉，“为了方便公开记录，减轻自己的工作量，提议院长直播。”

他叹气道：“我之前完全没考虑到家属看到弹幕的情况，现在——”

“打住，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周济生骤然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他们荀家要是捞不到好，他们能同意？”

宋宥微微挑眉，“我知道，荀家正好借机把荀炀推出来做靶子，是想以此安抚民心。”

“还不算傻。”周济生评价道。

“他们是不是太自信了？”宋宥说，“而且，这样对荀炀和唐恋阿姨过于残忍了。”

“傻。”周济生时隔十几秒直接推翻自己的评价。

宋宥等着他继续说，周济生接着分析道：“荀炀若控制得当，他们就等于控制了时局，即便控制不了，荀炀也是一把利刃，他有绝对的精神压制，当然了，那是最坏的情况。”

“可见当Alpha真累，还不如分化成Beta呢。”宋宥摇头叹息，为荀炀惋惜。

“眼下社会阶级大洗牌，一成不变终要被淘汰的。”

“让他们Alpha先争会儿，他们精力可旺盛了。”宋宥无所谓地说。

周济生无奈嗤道：“没出息。”

宋宥连忙赔笑称是，闻着锅里熬出来的红糖香气满足不已。

在外公这连吃带拿，带了一小碗回去，他舍不得放在车把手上颠来颠去，打算打车回去，临到要走的时候，碰到荀炀妈妈来敲门。

“手忙脚乱地准备了俩菜，想让你顺便给荀炀捎去，”唐恋准备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给宋宥的，“还有红糖糍粑，也装了两份，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不爱吃就都给荀炀吧。”

宋宥惊讶看着木提盒里的精致瓷盒，还挺巧，荀炀居然也爱这一口。

他一一应好，转头跟外公扬扬手里的塑料饭盒：您瞧瞧这对比。

周济生还了他一个大白眼，摆摆手让他滚。

我看看是谁的小秘密又被发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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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