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微声遗闻言微挑了挑眉:“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辛绝垂下眼眸,缓缓开口道:“属下寻觅良机许久,终于,在半月前探得机会悄悄潜入了那‘不归枝’,且之后又成功潜入了数次,只是这期间属下搜寻许久,却始终未能找到与闻人小姐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属下便开始怀疑,或许闻人小姐她也有可能并不在一花宫呢?

后来,属下便飞鸽传书,安排人手在闻人小姐最后消失的地方继续搜寻,又从影阁抽调暗卫从旁协助。三日前传来的最新消息,他们发现原来闻人小姐在一名唤作小芝的女奴保护下,一直安然无恙地躲在竹林附近的一处山间洞穴里。现下,她们已被安排在就近的驿站住下,只等陛下到了地方,便能相见。”

在一花宫耽搁了这许久难道就只是个乌龙?这样想着,微声遗转身斜坐在了一旁的高椅之上,他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又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着茶水,待到杯中茶水尽饮,他才再次抬眸,缓缓开口问道:“既如此,这趟行船预计还需要多久才能抵岸?”

辛绝微抬起头,将目光短暂地投向窗外,然后又收回,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后方道:“倘若天气无虞,船只全速前进的话,行船预计不到一月即可抵岸。”

微声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而又问起了另一个话题:“那解丹呢,‘不归枝’里可也有她的消息?”

辛绝闻言却又是垂下眼眸,他眉心微皱,声音中似还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迟疑:“属下也确实未曾在一花宫内找到有关她的任何痕迹,”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属下也觉得蹊跷,这世上之人长相相似者常有,陛下......或许看错了也未尝可知......”

难道当真是他看错了?

微声遗单手撑着下颚,他唇角轻勾,眉眼间懒散中似还带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并不常现,此刻反倒给他这张脸增添了几分诡异,微声遗继续追问:“此番深入一花宫,对此,辛绝你有何看法或是见解?”

辛绝少见陛下露出这个表情,却是一惊,他即刻躬身跪下,措辞道:“属下不敢妄言,只是此番深入一花宫,属下发现其内部组织严密,又高手如云,实力不容小觑。同时,一花宫对外的态度也十分强硬,似乎并不畏惧任何势力。只是......只是一花宫胆敢囚禁陛下,此乃大罪,属下已沿途做好了标记,只待此次回程后陛下下令,调集人马,属下必誓死也要铲除一花宫,为陛下一雪前耻!”

虽是冷汗涔涔,却也是言辞恳切,字字泣血。

微声遗垂下眼帘,他静静地审视着此刻跪伏在地的辛绝,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与深沉,而辛绝也在这股威压之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迫,他的头压得更低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差池便会激怒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

过了良久,他头顶上方传来微声遗一声轻微的叹息.......罢了,念在他多年来忠心耿耿,又多次为孤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这孩子都不知道,每当他在说谎时,他的那双眼便会不自觉地下垂,只敢偷偷窥视着地面。

微声遗站起身来,走到辛绝面前,伸出手,将跪伏在地的辛绝给扶了起来。

“一花宫虽向来行事作风不羁,但孤此行却也发现她们嫉恶如仇,赏罚分明,尤其是对待女子更是有着难得的宽容与相助之心,这样的民间组织,在这纷扰的世间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了。”

辛绝抬起头,眼底是困惑一片:“陛下的意思是......”

微声遗微微一笑:“孤的意思是,一花宫并非不可容于世,只要她们的所作所为不危及大虞的根基,又能为百姓带来福祉与安宁,孤,自然愿意给予她们足够的空间与尊重,甚至,她们或许还会成为大虞的助力,而非隐患。”

说到这儿,他语气微顿,那双乌黑的瞳孔深邃地直视着对方:“只是辛绝,你不该同孤说谎的。”

*

话说,闻人月自那日登上了绿竹小轿之后,那位跟在轿旁引路的青衣女子,一路上都在不厌其烦地追问她是如何如何走出迷宫,又如何如何寻得木盒,最后又是如何如何取得的秘药......

在面对这一连串无休止提问的轰炸下,闻人月先是打了个马虎眼,试图转移话题,之后又捏造了几个借口,想要随便遮掩过去,最后见实在避无可避,又见眼下这路途长远又实在无聊,这才耐着性子将她这一系列精彩故事又全都生动再加工了一遍,什么迷宫惊魂啦,什么血战蟾蜍啦,什么天井夜惊魂啦等等,对方想要什么,她就拿什么应对。

正当闻人月正讲得热火朝天、兴味正浓的时候,她所乘坐的那顶绿竹小轿却已不知不觉间穿过了层层繁复的廊檐,最终,稳稳落在了一处古朴典雅的大殿之前。

闻人月轻掀开轿帘,向外张望,只见大殿之上此刻正端坐着一名女子,虽有珠帘遮挡,又隔了老远的距离,但闻人月还是能感受到面前来自对方的那股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度。

她走下轿来,认真地环顾四周,只见殿外陈设古朴却不失华丽,色调沉稳,不时间还弥散出一股淡淡的木料清香,在抬头瞧见悬于头顶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的是“葭月宫”后,闻人月方才犹疑地踏入殿内,在距离珠帘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位坐姿端庄、气质非凡的女子,便是那位念着说要见上自己一面的神秘宫主了。

与此同时,那名听了一路精彩故事的青衣女子在接过闻人月手中的木盒后,便恭敬地呈给了殿上的女子,随后又顺其自然地俯下身,也不知在那女子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闻人月在心中轻笑。当然,她在描述那些经历的时候,可还没有傻到要坦露所有细节,有关羊皮卷以及红叶的那部分,她自然有所保留。

遮面似乎是一花宫的传统,此刻,于殿上高坐的尊贵女子面上也覆有面纱,若隐若现的,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那女子在接过木盒后便顺手将其打开,她的目光在盒内瓷瓶上停留片刻,在确认那里面装着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幽梦”之后,方才不急不徐地开口:“所以,这进入迷宫、探寻此物的方法是他告诉你的,对吗?”

没料到两人的开场竟是这样不着边际的问话,闻人月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说的是“她”?红叶?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谁?”她试探着开口问。没理解对方的话,只好先装傻再继续把问题抛回给对方。

然而对方却轻轻地笑了:“你这是在跟我装傻吗?”

她顿了顿:“这世上除了公子,现下,还有谁会知道进入迷宫的方法呢?”她说得虽是问话,但言辞间却充满了笃定。

闻人月却是更听不懂了,怎么凭空出现个男的?殿上的这位女子怕是都认错了人吧?!

那女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闻人月回答,语气中不禁流露出几分锐利:“公子既把这等机密告知于你,想必已然对你是付出了一颗真心的,既如此,那你为何又辜负他的情谊,弃公子而去,应召入宫呢?”

她说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就如同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指闻人月的内心深处,三言两语间,闻人月仿佛就真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闻人月听得心惊,不禁有些慌乱。她何时又成了个负心人?不过,这“应召入宫”一事倒是和她对得上。

她虽慌乱,但面色不显,闻人月为自己辩解道:“首先,我必须澄清一点,对于您口中提到的那位公子,我是一无所知,更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其次,入宫也并非我之所愿,只是皇命难违,家中尚有年迈的老父,我若抗旨不遵,您知道的,今上的那位可是残暴异常,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

殿上的女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身体微微前倾,轻挑起眉,眉宇间闪过一丝探究:“噢?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离公子而去,并非你的本意?”

闻人月先是惯性地点了点头,又立即察觉出对方言辞的不妥,迅速反应后连忙矢口否认,摆手摇头,试图纠正对方的误解。

这人听人说话怎么净挑自己想听的听啊喂?!!

然而那女人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后续的反应,只淡淡笑着:“既如此,本宫有一计策或可助你摆脱那暴君的纠缠,重获自由,你可愿一试?”

她言辞灼灼,神态又恢复为之前那种淡然自若、生人莫近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闻人月:“那您......说来听听。”虽内心有些不安,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女人轻展柔荑,示意她上前好离她更近些,珠帘轻动,两人一番低声耳语之后,闻人月最终面色复杂地退了出来。

这......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如何?”女人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面前的闻人月,“你既已顺利从迷宫里走出来,又拿到了秘药,一花宫向来信守承诺,这其中的一瓶‘幽梦’自然归你。只是,你能否再安全离开幻尘山谷,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闻人月深吸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不知何时竟聚集了众多青衣女子,既然如此......她果断开口:“既有机会远离那暴君,我愿可一试。”她还有的选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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