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坐在包厢里,无聊地打着游戏。心中抱怨道,陆流这孙子都让小爷等半个小时了。
另一边,陈文清问道,“少爷,还不进去吗?”
陆流看着少年不耐烦地踢了两下沙发,打了几盘游戏,喝了三杯果汁,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有种老子要走的冲动。
陆流在怀疑那个计划是否正确,最终,陆流下定决心。这条路是诡谲多变的,言希只有无懈可击,只有心硬如铁才可以陪自己走下去。
陆流走了进去,说,“言希,久等了。”
言希继续玩游戏不理他。
陆流说,“言希,让我最后再挖一次坑好吗?”
言希说,“这次倒是良心发现了,提前打了招呼。”
陆流说,“言希,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一定会恨我的。”
只听一声巨响,人群沸腾。火光中,陆流闭目,他已经没有退路。陈文清焦急道,“少爷,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陈文清说着一手抱起陆流,另一手伸向言希。谁知陆流阻止了他要拉起言希的另一只手臂。陈文清不解,带两个人出去虽有些困难,但是就这样丢弃一人有些不妥,何况那人还是言家公子。言希也呆呆望着陆流。陆流冷酷地说,“言希,要想活下去,你只能靠自己。”
望着言希不可置信的眼神,陆流心中抽痛,但是不可以心软。陆流说,“言希,我说过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
言希看着陆流离开的背影,被背叛的感觉让人悲痛欲绝。那人真的是陆流吗?是会揉着他的头发说,“小希真乖”的人吗?是总会将他喜欢吃的螃蟹剥好放进他盘子里的人吗?是他可以随意任性,随意依赖,随意指使劳役的人吗?是会说着言希,我只有你了的伤感少年吗?言希复又想起陆流说过,“在危险面前,我依然会放弃你。”当时他只是当做笑话,如今不是应验了吗。他想起陆流说,“言希,我需要的不是弱小的你。”“言希,你太弱了。”“言希,人都是自私的。”“言希,你会恨我的。”“言希,你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火光已经漫延到这里了,言希咬牙,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活下去。言希看着破败的楼道,拥挤荒乱的人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言希感觉自己耳晕目眩,天地都倒转了,模糊的视线隐隐看到出口的光亮。不,我要活。
陆流在楼外焦急地等待,怎么,还没有下来。道路是规划好的,应该可以很快下来的。言希,不要出事。言希,如果你连这个都无法办到,怎么对抗这残酷世界。
“嘭!”一阵巨响。酒店一角被炸开。这是他们刚才的包厢,不,陆流惊到,明明没有这个的。为什么会有意外,明明计划好的,不该是那里爆炸。为什么?陆流慌乱了,不是,原本只是一场失火事故的,为什么会变成爆炸案?陆流悲戚地想哭。
陆流不敢置信地走近酒店,陈文清急忙阻拦他,被陆流无视。他亲手将言希丢在了那里。如果言希有事,不会的,言希不会有事。言希怎么可以有事。
“少爷,你看是言公子。”陈文清惊喜地大喊道。
陆流紧绷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量。真好,言希没事了,真好。
言希在医院躺了两天。言希乏力地睁开眼,看到陆流温和地笑着,说,“你醒了。”云淡风轻的态度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言希沙哑的嗓子说,“很庆幸,我还活着。”
陆流说,“言希,弱小的你终将无法和我同路。比起陌路人,我更愿意怀念一个死去的兄弟。”
“呵呵,”言希笑道,“陆流,我不会恨你。我要站在你面前,即使一天,我也要你亲眼看见我活。”
冷漠的语气,让陆流忽然伪装不下去,他突然有些惊恐,完了,他和言希要完了。
陆流趴在言希耳畔,轻声开口,“四年,言希,给我四年时间。四年后,我一定回来。”
言希只是说,“陆流,在维也纳对自己好点。找个可以说话的朋友,这种生活真的很累。”他说,“我会记得我最好的兄弟死在了那场爆炸案中。”
要疯了,再也伪装不下去了。陆流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言希,从来只有你。言希,哪怕我死都不会伤害你的。
他想说,言希,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爆炸处会发生变化。
他想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下你的。如果我知道有人会做手脚,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他想说,言希,哪怕陆流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的。
他想说,言希,我只是想要你快一点成长。
他想说,言希,不要忘记我。
他想说,言希,我喜欢你。
可是所有的心痛,所有的悲喜,都被掩下。只是化为了一声轻笑,一句,“好好休息,我走了。”
关上门,陆流再也控制不住。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火光中不可置信的目光,废墟中爬出来的小小身影,臂弯中昏迷不醒的少年,陆流甚至不敢触碰他的呼吸,陆流疯狂地抱着少年大喊着医生。太痛苦了,如果言希有事的话,陆流一定无法原谅自己。陆流焦急地等待着言希醒来,他迫切地想向言希说抱歉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可他接触到言希冰冷的目光,好似打量陌生人的目光,陆流心中抽痛。他看见言希开口微微张合着什么,他听见言希说,我最好的兄弟死在了那场爆炸中。陆流想要安慰自己,很好不是吗?言希已经不用依赖自己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成长起来的言希,独立起来的言希才不会被那些暗处的人伤害到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承受,感觉痛苦的要窒息。他发疯的想要逃离这一切,离开,离开这里。这时的陆流不知道,等到他真正离开了这里,恰是真正痛不欲生的折磨。
可此刻的陆流只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窒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陆流怕他一个不忍心就会心软,就会回头。
楼道拐角处,林若梅神色不明地端详着。言希,留着你终究是祸害。
陆流第二天便登上了飞往维也纳的航班。言希,等着我。陆流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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