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渊,我跟你说。中午那个女生太没眼力见了,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她居然看不见,真是气死我了。”等候比赛的时候徐泰林忍不住朝喻尚渊吐槽,“我猜她现在一定在现场,我就不信了,她还看不见我。”
徐泰林的眼如鹰眼般在观众席搜寻着中午那女生的身影,可惜,人太多,视线有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的眼睛都酸了,倒是喻尚渊,还瞅着观众席。
“尚渊,你也在找那女生?”
喻尚渊收回视线,低落的问他,“你看到陆桑晚了吗?”
“学姐?”徐泰林摇摇头,“没看到,今天的摄影不是她。”徐泰林惋惜道,“要是学姐就好了,我一定让她给我拍的帅气一些,熟人,好说话。”
喻尚渊凝眉,点开手机:【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
正在赶来路上的陆桑晚发着消息:【路上】
*
比赛开始,喻尚渊跟上回一样,依旧没等到陆桑晚。喻尚渊的脸立即丧了下来,开局因分心连连失分。暂停的时候徐泰林忍不住问,“尚渊,你今天怎么回事?”
喻尚渊拿着毛巾擦着汗,无精打采,“骗子。”
同样擦汗的徐泰林愣住了,“哈?骗,骗子?”是在说我吗?我骗你什么了?
喻尚渊瞥了瞥他,无声地看向观众席,徐泰林跟着他的视线寻了过去。
徐泰林:“可算被我找到了,我就知道,那女生一定会来看。”中午在食堂碰到的甘冉夏好巧不巧的入了徐泰林的视线,巧的是那姑娘也恰好往他们这看。徐泰林当然知道她在看谁,故意挺了挺腰板往喻尚渊身边凑了凑。
还就不信,这要是再看不见直接去看眼科吧。
比赛进入下半场,陆桑晚才徐徐走进场馆,在角落的一处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只是刚坐下她顿时觉得是不是做错位置了,周围全是喻尚渊的加油声。
“小姐姐,你这设备好专业。你是来拍谁的?”陆桑晚旁边坐了一个社牛的同学,一看陆桑晚的设备热情的聊起天来。
陆桑晚放下相机,“随便拍拍,摄影作业。”
“小姐姐原来是专业的啊。”
陆桑晚抿笑
“小姐姐,我跟你说,这里面有一个长得特别帅,你随便抓拍一张就能轻松交作业。”女孩特别热情的给陆桑晚指着,“那个,穿白色篮球服的,6号选手,他叫喻尚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
陆桑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你喜欢他?”
女孩被点破,害羞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他篮球打得很厉害。”
陆桑晚点头,“是挺厉害的。”
下半场的喻尚渊像是打了鸡血,比分开始往上追,陆桑晚刚进场的时候就看到他进分的画面。
“他在对这边笑唉,你拍到没?”女生激动的手拍了拍陆桑晚的臂膀
喻尚渊面朝这,嘴角邪邪勾起,有点小臭屁,因为他又进球了。
陆桑晚嗤笑出声,女生回头不解问她,“你笑什么?”
陆桑晚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有被你安利到。”
比赛结束,喻尚渊队获胜,陆桑晚的镜头定格在他获胜的那刻。场内的欢呼声不断,唯独她像个另类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热烈的庆祝声在她耳边形成了阵阵刺耳的耳鸣声,头也随着耳鸣的相伴疼得要炸裂,双手是止不住地颤抖,内心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伴随着恐惧心开始渐渐发慌,整个人变得胸闷气短,恶心感也翻涌而出。
陆桑晚空洞的眼神望向喻尚渊所在的方向,一系列强烈的反应占据了她整个身体,促使她不得不赶紧离开人潮。
走出场馆的她整个人都冒着虚,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衣服已被汗浸透。边走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药袋,一口生咽。
“冉夏,怎么样,他说什么了?”甘冉夏的朋友好奇的询问着她情况如何。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甘冉夏大着胆冲上前去给喻尚渊送水
甘冉夏回头朝着喻尚渊的方向瞪了瞪,咬着牙气呼呼地说,“谁给他喝了,抢什么抢。”脚踩着地恨不得把地踩碎。
“啊?”朋友看着她空着的双手问,“你这水没送出去?”
不但没送出去,还被人半道抢了去。
她本来兴冲冲地跑去给喻尚渊送水,想在他面前刷个好印象,结果半路来了个程咬金,直接抢了过去,还非常欠揍的跟她道谢,“谢谢同学,同学有心了。”
甘冉夏眼睛睁得曾圆,奈何喻尚渊面前也不敢乱发火,压着怒气冲着徐泰林说,“谁说这是给你的?”
徐泰林佯装不知,“难道不是吗,他也不喝,浪费了可惜了。”
甘冉夏撂下一句恶狠狠的话,“扔了也不给你。”
徐泰林对着她的背影又猛喝了一口,“我还就喝了。”
喻尚渊想着比赛结束就去找陆桑晚,谁知被甘冉夏拦了去路,等他再次抬头望向观众席的时候已经不见陆桑晚的踪影。喻尚渊赶忙跑了出去,只是任他如何找也不再见她的身影。
而彼时的陆桑晚已回到家,痛苦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着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道熟悉的铃声打破了这片刻的死寂,是她在他坟前放的那首歌,也是她的手机铃声。
陆桑晚被歌词唤醒,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陆桑晚双目无神的遥望着远处,等待着铃声的结束,只是它坚持不懈着。陆桑晚睨眼瞟向屏幕上的名字‘喻尚渊’。
“陆桑晚,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喻尚渊呼吸声带着急促
陆桑晚听到这句话就明了,他看到她了。
嗓音低缓,带着低哑,“我有事先走了,你找我?”
“废话,找你半天了。发你微信也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的,有什么事非得走那么快,也不说一声。”喻尚渊从责备慢慢的变得委屈,“我赢了,你看到没。”
“嗯”声音很平淡,没有半点喜悦。
喻尚渊仿佛是习惯了她这语气,“晚上准备庆祝,你来吗?”
陆桑晚久久没出声,剧烈的头痛感使得她眉头紧皱着
喻尚渊等不了,他很不喜欢电话那头的沉默,替她回,“没空?”
陆桑晚强忍着痛苦低声回,“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他听出什么,嗓音低沉的似消音。
喻尚渊却听出了异常,“你牙又疼了?”
陆桑晚对于他这一问感到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着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早跟你说了,你要是想拔了我陪你去。”
陆桑晚眼眶泛红,“你猜错了,我在忙,先挂了。”
*
急诊室内,忙碌的医生,病床上躺着的是正在抢救的病人,耳边回荡的是监护仪的‘嘀嘀’声。陆桑晚头瞥向一边,直勾勾的盯着监护仪上上下跳动的线条,面色平淡,手上却扎着针头,顺着针头的线往上瞧去,挂着的是一瓶瓶像是永远也挂不完的盐水。
所有的难受都被嗓子里的疼痛感取代。
“醒了。”戴主任穿着一身白袍在她床边坐下
陆桑晚转眸望向她,平静的可怕,忍着痛扯唇,“她们通知你的?”陆桑晚好像很能忍,就算嗓子再痛也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再怎么装,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来。
“嗓子疼就别说话。”
陆桑晚挤出一个笑,“那你还跟我说话。”
“我听他们说是你自己打的120?”戴主任还接诊的时候接到了急诊同事的电话,陆桑晚被送进了急诊室洗胃,药剂过量。
陆桑晚云淡风轻,“一不小心吃多了。”瞥了瞥戴主任的表情,继续说,“放心,如果我真那样绝对不会打120,真的是吃多了。”沉默了两秒,缓缓吐出一句,“太难受了。”说不出来的难受,从头到脚,每一个神经都折磨的她无法呼吸。
“因为什么?”
两人眼神相对,互相意会其中的含义。
陆桑晚突然间问,“你说如果我发现了黄颖的异常,跟她聊聊,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那一步?”她在黄颖跟她丈夫的对话中听出了异常,但是她却选择了沉默。
戴主任轻叹,“我早该猜到。”黄颖的死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影响,这次病发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因为她。“但我现在还有一点需要你的回答。”
吊瓶里的盐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时间也跟着一针一针的转动。
“有一个认识一个月都不到的朋友问我,是不是牙疼。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或许我真不是病发,而只是因为牙疼,我吃错药了。”
戴主任半开玩笑,“你这位朋友一定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吧。”
陆桑晚掀起眼皮,一针见血,“应该是,最起码比你有用。”
“那我能不能有幸见一见你这位医术高超的神医朋友,交流一下,提升一下自己。”
陆桑晚嗤笑,“你的等级还不够。”
戴主任气笑了,“是,等级不够,希望有朝一日能幸会一下。”
就在两人气氛缓和的瞬间,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张病床上抢救任务结束,监护仪上嘀声一条直线。门口传来的是哀求,无助的哭声。
“那是一位四十多的男士,工作时意外出的事故,门口的哭声是他的妻子。”戴主任目视的那床已逝的人,是在陆桑晚之后被送进来的,送来时就已呼吸微弱,基本无生还的可能。
“他还很年轻。”陆桑晚转头看向急诊室外,门口被拦着,外人不得入内,“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像是在替他们惋惜,又像是在替自己惋惜。
“是啊,还很年轻。”戴主任同样也惋惜道
“谢谢你。”陆桑晚突然回头对她道谢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打扰到我奶奶。”
“你应该谢谢你自己,我相信你只是不小心吃错药了。”
陆桑晚扯出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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