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体一直没好利索,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尤其是事情办妥后,开始陷入一段很长很长的睡梦之中,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格外清晰,即便我没能下床,也知道此刻应该是在一处比较繁华的城镇里。
“可算醒了!你还真是能睡。”
还以为殷黎办完事会把我安置在某处后自行离开,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都在。
“大概是上辈子睡得太少,这辈子就只顾着睡了。”
殷黎笑道:“你才多大啊,上辈子下辈子的!先不说这个,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多谢。”
“哟~这时候客气了~找我帮忙那会儿也没见你多客气啊~”她又道:“咳!你昏迷的时候我同金家姐妹把你的替身送回了苍梧,也把你转交的东西交给了小兰。”
“她……什么反应?”应该不会为我伤心难过,毕竟我们只是……
“小兰的反应很淡漠,看不出情绪,倒是文远难过了好一阵子,说是要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桑大哥……”又问道:“金家姐妹可否平安回家?”
“已经回了。”
“她们……会被牵连吗?”
“你倒是有功夫关心她们!”看我没有说话,又道:“牵连倒不至于,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就好。”
“先休息吧,养足精神,我们明日便要离开这里。”
“我能洗个澡吗?都臭了……”
“别洗了,不方便,我不嫌弃。”
我嫌弃啊!
“哎!”别走啊!
她理也不理就出去了。
自那日受伤后只换过一次衣物,一直穿到现在,干净的日子过惯了,这般情况当真有些不大适应,屋里的屏风后面就是浴桶,挺方便的。
更庆幸的是身上竟然还有些当初出门时温若兰塞给我的碎银子,刚好够我使唤小二帮忙打来热水,又让他跑腿买了身干净衣物回来。
关好门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屏风后面,脱下衣物,踩着小木台勉强把自己丢进浴桶里,温暖的水瞬间包裹周身,热气蒸发了全身的疲惫,舒适的我长长出了口气。
放松下来后,眼皮重了,不过多时,便在浴桶中睡了过去,后来隐约听到敲门声,我也爱答不理,直到“嘭”一声巨响,这才猛然惊醒。
“你!”
“你!”
由于被惊吓,下意识的翻出浴桶去拿衣服,恰巧碰上走到屏风后的殷黎,四目相对,一时多少尴尬。
我赶忙拿衣服遮住自己躲在浴桶后面避免走光,而她则换了副表情靠在屏风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来。
“你,你能先去屏风外面吗?我,我要穿衣服。”
“啧啧,就这身板,姐姐我还不稀罕看呢,哼~”说着她撩了一下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扭着纤腰向屏风外走去。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我身材很差吗?!
换好衣服,殷黎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摆在桌上,我理了理衣物,摸摸鼻子,尴尬地蹭到桌边。
“吃饭吧。”她把筷子放在我面前的碗上。
“咳,多谢。”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弃了碗筷。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
“那就是没心情,喏,这里有盘点心,半夜饿了吃。”她将食盒的一盘糕点摆在桌上,开始收拾碗筷。
“你不吃了吗?”
“没心情。”
“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说说话吧。”挺无聊的,心里乱糟糟的,也许找个人说说话会好一些吧。
“好啊~你想跟姐姐说些什么~”殷黎一把凑上来,直翻眉眼。
得,没心思吃饭,有心思调戏我。
“我们去上面说吧。”我指了指屋顶。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上得去吗?”
“这得有劳殷前辈了。”
……
很久没有在房顶上看星星了,夏季的夜空分外广阔,漫天星辰璀璨夺目,令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你想说什么?”
“多谢你愿意帮我。”
“呵呵,若是说谢,那倒不必,我帮你也是为了小兰。”
她没看我,而是躺在屋顶,望着夜空出神。与以往略有不同,今日的殷黎少了些媚态,多了些忧愁。
“你和她……你喜欢她,对吗?”
“嗯?谁?”
“阿兰。”
“不喜欢!小兰这人古板又无趣,不和我胃口。”
“哦……”听到她说不喜欢时,不知道为何竟有一丝喜悦,不过转瞬即逝。
“我有些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她坐起身子,颇为郑重地说道。
“什么?”
“你和小兰是师徒吗?”
“不是。”
“你是谁?”
“我……”我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个我,是未知的我,还是如今的温煦,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是很难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醒来便在一座破旧的宫殿里,没有过往记忆,是阿兰给予了我姓名和生辰年岁,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她听了这番话后竟然没有深究,而是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你……相信我?”
“你失踪之前犯过一次病,为你诊脉时便觉察你的气脉有异,虽说你只有些拳脚功夫,不能使用内力,可你得体内却流窜着一股十分霸道的真气,并不似温家功法那般柔和,我便对你有所怀疑,随后问过小兰,但她什么也不肯说,于是我查了一下你得身份……”她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你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关于你出现在望春宫之前的事,竟一点痕迹都没有,也许你说的并非假话,但你的身份仍有许多疑点。”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就是在刚醒来时,身上带着的那块黑色石头!好像自从被温若兰拿去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似乎那人也不曾再追究过那东西的来历。
那块黑色石头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和我的身份有着直接关系?
温若兰不紧瞒了桑舶,连殷黎也有所隐瞒,看来她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在想什么?”殷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扇,扇子上板透亮,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下板乌黑细长,像是某种铁质或者金质材料。她来回把玩着,还时不时地抠着扇根部上的一颗蓝色宝石。
“你这么帮我,就不怕我也是鬼城的人吗?”
“呵呵,你手臂上没有夜魂花的纹路,不大可能是鬼城之人。”
“?”夜魂花?那又是什么?
“夜魂花是鬼城徽印,凡鬼城之人左手臂处皆有此标记,而你……咳……方才我看了并没有。”
“……”我脸色爆红,刚刚一定是躲得不够及时,被她瞧了干净,但害羞只是一瞬间,我捂着左臂,想着方才她说的话,又陷入了一轮新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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