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王妃不忠的事不知怎的,就突然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甚至还嘲讽的唤她忠王妃。
冉云韶跟榆宁的妇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在深院中,与世隔绝。可最近石飞来了,她还要每日给桑天禄写信。加上还要监工自己的秋千,她近些日子一直没出过门。
直到她推开桑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她才知道,短短的几天,发生了多少。
平日的桑王府,没人敢接近。与其说是怕桑王,不如说是对那个男人的尊敬。可如今,桑王府门外却堆满了烂菜叶,还有打碎的鸡蛋。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迹,泼在了大门口。
门外堆满了人,他们看见冉云韶,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尊敬。他们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
在这些杂乱的话语中,冉云韶听到了一些难以入耳的字眼,其中就有她忠王妃的称呼。
市井小民不似皇家贵族,他们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就有了一种法不责众的心理,说起话来更是毫不顾忌。
有些词冉云韶之前连听都没听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从那些人的表情上能看出,他们是在指责她。
在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就听说,榆宁的妇人都身处深院,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夸张一点说,就算外面天塌了,她们恐怕也会以为只是阴天了。
这一刻,冉云韶对此深有感触。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指责不知所措。直到一盆鸡血泼在她脸上,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宁良骥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快速关上了桑王府的大门。
“王妃这是怎么了?”看见冉云韶一脸的血迹,水桃吓得都要晕过去了。
而冉云韶,却愣愣地,被扶着坐下。
擦脸,洗漱,更衣。整个过程,她都一脸疑惑,没有说话。
“王妃……”宁良骥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回过身来,“忠王妃,是什么意思?”
闻言,宁良骥蹙眉,“这个我也不知道。莫名地外面就传开了说王妃不忠。背叛王爷。”
“什么?这简直胡说!”水桃生气了。“我们王妃日日都在王府里,没有出去过,怎么会来对王爷不忠一说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宁良骥也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人。
石飞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过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外面那些百姓说王妃不忠!”水桃眼眶微红。
“什么?我出去瞧瞧。”
石飞刚要出去,就被冉云韶叫住了。“等等。”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
所有人回头看着那个深思的王妃。她叹息一声:“你不要露面,此事恐怕跟你有关系。”
“原来如此~”宁良骥恍然大悟。见那二人似乎还不明白,他好心解释:“王妃是一直在王府里没有出去,可现在石飞公子不是过来了,所有就有人拿此做文章。”
“什么?石飞公子跟王妃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水桃表示不能理解。
石飞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会给冉云韶惹麻烦,转身欲走,“既然是我的问题,那我出去解释一下。”
“你别出去。”冉云韶再次拦住他。“现在外面人多口杂,你若出去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那怎么办啊?”水桃哭了出来。
冉云韶一脸正色,现在的她不是兴朝的纨绔郡主,而是榆宁的桑王妃。“宁良骥,你在榆宁的时间长。你觉得这个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不再信任这个地方。
很快,宁良骥反应了过来。“一定是背后有人指示,我这就去告诉王爷。”说罢,他就要转身去给桑天禄写信。
冉云韶拦住他,“你们先都别轻举妄动,容本妃想想。”她闭上了眼,手握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的是桑天禄的一缕墨发。她在想,若是桑天禄在,会怎么办。
看见她的模样,石飞突然感觉眼前的女人好陌生。榆宁这个地方,也好陌生。
半盏茶的时间,冉云韶睁眼。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咱们府里不像别的地方,人少,查起来也方便。你们三人我自然是相信的,那么就只能是搭秋千的那些人传出去的。石飞,你一会儿去拿几坛子好酒去跟他们喝两杯。记住,一定要装醉。”
“这是为何?”石飞不解。
冉云韶看了他一眼,“现在你身在王府,他们不知道咱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只以为你是个外人。你也要跟他们表现出来如此。你要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很是烦心,但这里没人能说心里话,吃醉了酒,就去找他们谈心。你只要说这里不好,人不好,地方不好。不要点名道姓,也不要说吃醉酒的原因。不要给他们任何把柄可以抓。”
石飞点点头,虽然一知半解,可还是去做了。
冉云韶又看向水桃,“晚些你去规劝石飞,然后假装劝说不过,就送些酒菜过去。看看有谁是在装醉。记住,什么都不要说。若是有人套你的话,回来告诉我。”
水桃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下去了。
到宁良骥了。他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有那么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家王爷。仿佛只要有眼前人在,就什么都不用怕,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
然而冉云韶并没交给他什么任务,“你去找人清扫一下王府门外,桑王府大门不能堆满这些东西。”
“啊?就这些?”
“就这些。”
虽然不明白,可宁良骥还是去了。也是,桑王府的门外,怎么能容许那些东西的存在呢?
虽然石飞很可能也不是兴朝人,可他毕竟是在草原长大的,经过多年的熏陶,他的酒量可谓是千杯不醉。很快,那些人就被他灌醉了。
水桃虽然爱哭,但也是个机灵的。她不动声色地一边假装规劝,一边观察着这些人。很快,她就发现了有一个人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旁人接连去小解,他却一次也没去过。不仅如此,他的脸色不似旁人那般红扑扑的,而是一如往常。
她将自己发现的事告诉了冉云韶。然后就到宁良骥出手了。
“你去跟着这个人,看看他背后的人是谁。”
听到冉云韶的命令宁良骥双眸一亮,“是!”
可是这一切自然不会这么顺利,不知道是不是跟错了人,总之宁良骥什么也没发现。这一天算是白忙活了。
冉云韶沮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她不知道,为什么都是洼国,在这里生活就这么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白白得了一个忠王妃的名号。
心烦意乱的她想出去走走,小心翼翼地推开桑王府的大门,好在门外的人们都不在了。
“我陪你去吧。”石飞走了上来。
冉云韶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确定一个人都没有了,点了点头。
可他们刚出去没多久,就碰见了夜巡的官兵。
冉云韶见状,赶紧让石飞躲了起来。
好在官兵并没看见石飞,他们见冉云韶衣着不凡,说话也稍微客气了一些。但他们带来的却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那就是榆宁有宵禁,他们要将冉云韶抓起来。
“那本妃回去就是了。”冉云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桑王妃,也不是什么大罪,官兵也不敢得罪,行礼后告诉她早些回去,就离开了。他们是走了,可他们眼里的轻蔑却被冉云韶跟躲在暗处的石飞看的一清二楚。
是啊,就算是桑王妃,一个不忠的王妃,又怎么配得到别人的尊敬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还讲不讲理了?人心情不好,晚上还不让出去了!”一进门,石飞就开始发脾气。
现在冉云韶没心情理会他,转身就要回屋。
“跟我回去吧,咱们不在这个破地方待着了。”石飞说道。
“我若跟你走了,王爷的这个帽子就得一直戴着了。”冉云韶并未回头,说完就回屋了。
总之,这件事情是一定要解决的。只是要怎么解决,她现在没想到。其实幕后黑手她能想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骆吉,薛广。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非要跟自己作对。
她想着想着,就那么手握荷包,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兴朝。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在梦里,没有忠王妃,也没有这些算计。有的只是欢笑。
现在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这是谁传出去的,这一切是谁做的。同样,对方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的不忠。只要一切都没做实,就有希望。
可第二天天一亮,这希望就破碎了。因为,桑莞来了。
桑莞听说了忠王妃的事,自幼就崇拜桑天禄的她怎会允许自己的哥哥被扣上这样的一顶帽子。她不管不顾地来桑王府大闹,势必要扒了冉云韶这个桑王妃的身份。
她这个人素来高调,此番前来也没藏着掖着。桑王府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公主气冲冲地来了。既然公主都来了,那忠王妃的身份就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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