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静承太后墓

千年后的冉云韶知道了桑天禄的真心,自然是相信他的。但是千年前的冉云韶还什么都不知道。可她还是决定相信桑天禄,相信石飞。

眼前这个女人终于不哭了。石飞开始好奇她手里的荷包,“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冉云韶别过身去,将荷包护在身后。“你此番回来干什么,可是王爷让你过来的?”

石飞颔首。“他让你去静承太后墓前,墓碑右边一步远的地方埋着一个布包。他让你将布包拿回来。然后……”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按照这里说的去做。”

冉云韶知道,桑天禄说的这个静承太后墓不是众所周知的那个墓,而是上次他们祭拜的那个。她点点头,收下信,回去换身衣服就出发了。

对于自己的母亲墓地的真正所在,桑天禄藏得很严实。若不是冉云韶突然闯入,他是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所以他以前提醒石飞,不要跟着上去。冉云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让石飞跟随。

换上了麻布衣服的桑王妃,眼神里依然透露着一股贵气。从前她自己并没发现这一点,而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来了榆宁后,冉云韶几乎没出过门。上次祭拜应该就是她走的最远的一次了,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很快,她就找到了静承太后的墓碑。这次,她没有空手而来,她带了许多的吃食。

“婆母我又来了。您可别怪我这么久都没过来,这边的事情太多了,也是一直没想起来。这不,我给您带了吃的,您就大人有大量吧。我跟王爷,相处的也还算可以,您就放心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做一个好王妃的。”

唠唠叨叨地说了不知道多久,她才起身,寻找桑天禄所说的布包。

这里人烟稀少,布包埋的并不深,也一直没人发现。

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玉印,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她对着已经西下的日光看着手镯。手镯干净透亮,没有一丝杂质。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虽然在兴朝他们都不喜欢这种金银玉器,毕竟总是骑马,难免会磕碰。万一碎了就得不偿失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认识好东西。

就比如现在,冉云韶虽然不知道这白玉来自哪里,有多少个年头。但她知道,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而且又埋在这里,意义相比也很重。

不知怎的,看着这手镯,她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人拿着这东西给她看过。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她并没戴上手镯,而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揣在了怀里。

紧接着,她拿出了玉印。

这玉印的质地就不如手镯那么珍贵了。可将印翻过来,冉云韶才真正明白,什么时候别有洞天。

玉印上的字很简单,甚至只有一个【桑】字。可难得的是周围的花纹。围绕着【桑】字的花纹弯弯绕绕,复杂至极的同时又不缺乏美感。不是冉云韶谦虚,她觉得就算给她一块儿比这玉印大好多的玉,她也做不出来这样的玉印。这东西,没人能复制出来。

将两样东西都放好,她回到王府后才打开桑天禄让石飞带给她的信。

信中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告诉她,玉印要贴身带着,日后给他写信,都要盖这个玉印。这东西,不能让任何人收着,再相信的人都不行。至于手镯,是送给她的礼物。那是静承的遗物,希望她能好好收着。

尽管信是让石飞带回来的,可冉云韶还是在信尾看到了不算肉麻的情诗。

她用信纸挡住脸,笑出声来。

信上的墨香沁人心脾,她深吸一口气,她感觉上面还残留着桑天禄身上的香气。

既然手镯是送给她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重新拿出手镯仔细端详。她越看越眼熟。她确信,自己一定看过这东西。

套上手镯,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

她打了一个寒战,这感觉也是那样的熟悉。她想起来了,她知道她在哪见过这手镯了。

在她六岁的那一年,她追着一只小狐狸跑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很黑,进去后她就看不见狐狸的身影了。身边有水滴的声音,还有一个好像是人类的喘息声。

六岁的冉云韶有些害怕,她哆哆嗦嗦地转头想跑。

可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有人来了么?你能帮帮我么?”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看样子是受了伤。

尽管心里还是害怕,可从小父母就告诉冉云韶,一定要乐于助人。于是六岁的她壮着胆子转过身来,“要怎么帮?”

似乎是听出对方是个小孩子,女人的声音轻柔了不少。“你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么?外面还有没有别人?”

冉云韶摇摇头,发髻上的一对小铃铛在山洞中清脆的响着。“没有,我是跟着一只狐狸过来的。姐姐,你是狐狸精么?我二哥说,狐狸能变成女人。”

女人轻笑,“不是,我也是误闯到了这里,不知道这里谁放了夹子,我的腿被夹住了。你能帮帮我么?”

冉云韶点点头,清脆的声音再次回荡。

她蹲下身子,小手一点点地往前摸索。很快她就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尖锐的东西。

这东西她熟悉的很。她大哥就经常会拿着这样的东西上山,说是为了捕狼,不然狼会吃了他们的羊。她没想到这个帮他们的东西会害了别人。单纯的她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连连道歉。

“没关系的,这不怪你。是我走错了地方。小姑娘你多大了?”女人问道。

“刚满六岁。不过爹娘说,我很快就能长成大姑娘了。”

冉云韶的小奶音似乎有一种治愈人心的力量,女人轻笑一声:“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只不过你的力气还比较小。这样,你能帮我找跟粗一点的棍子过来么?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了。”

“那你等我,别走啊。”

“我的脚被夹住了,走不了。”

“好,我马上就回来了。”小碎步的声音远去,那个小小地身影出现在了山洞口。

冉云韶知道自己力气小,这东西她掰不开。所以除了棍子,她还带来了酒跟冉向达。

火光照亮了山洞,冉云韶跑了进来。“姐姐,你还在么?”

女人起身,“你回来了。”

现在的冉云韶能看清了。她看见了一张绝美的面容。

女人一身青蓝绸缎,一看就不是兴朝人。她双眸明亮,皮肤更是吹弹可破。那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她脸色苍白,看来已经被困有一段时间了。可她的神情却依旧淡然,仿佛死在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女人,就是桑天禄的生母,静承。

将火把下移,冉云韶看见了那个夹子。

夹子严严实实地夹住了静承的脚踝。夹子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光是看着就疼。

看着陷入血肉的夹子,冉云韶自责起来。“都怪我回来晚了。”

“好孩子,不怪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在这被困多久呢。是我该谢谢你。”静承爱抚地摸着她的头,还淘气的用手指拨弄了两下小丫头发髻上的铃铛。那声音真是太可爱了。

冉云韶回头催促,“大哥,好了没?”一边转头安慰,“姐姐,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说着,她就嘟起了小嘴,对着那伤口轻轻吹着。从前她受伤的时候,宋迎芳就会这样。每次有了母亲的吹吹,她就会感觉真的好多了。现在,她希望这个素不相识的姐姐也能不那么疼。

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静承的心都要化了。“你今年六岁,我的儿子应该跟你大哥年岁差不多。所以你不应该唤我姐姐,你应该唤我一声婆母。”

“婆母?”冉云韶点点头,“那婆母,不疼了。我大哥马上就好了。大哥,你好了没有!”

冉向达正在弄开夹子的东西,从前都是冉正阳跟他一起,他在旁边看着。自己动手,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些生疏。不过好在,看的次数够多,他知道要怎么弄。

很快,他就拿着那东西过来。动手前,他还贴心的告诉静承,“忍一忍,可能会稍微有点疼。”

静承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闭上好看的双眼,点了点头。

“等等!”就在冉向达刚要动手的时候,静承喊了一声。她看着冉云韶身后的酒坛,“那个是酒么?可以给我喝一口么?”

冉云韶看了一眼,“这个是淋在伤口上的。不过也够了,给你。”小小的她,费力地抬起酒坛。

静承豪饮了一口,重新闭上眼,“来吧。”

一只温热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冉云韶瞪着大大的眼睛,“婆母,你可以的。一会儿就过去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静承满头大汗。她握着手里的小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冉云韶,这是我大哥冉向达,我还有一个二哥。我们家就在前面,我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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