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盯着手中那诡异的拨浪鼓,只犹豫了三秒。
“没时间犹豫了。”他果断说道,“苏小雨,陈锋情况怎么样?”
“失血已初步控制,但需要静养,剧烈活动会导致伤口崩裂。”苏小雨迅速回答。
“不能静养,”林墨摇头,目光扫过众人,“这个祠堂不能待了。刚才的动静太大,无论是门外的村民还是棺材里的‘老祖宗’,都不会让我们安稳。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这个副本的核心规则漏洞。”
他看向赵明宇:“老赵,分析一下,‘孝’的核心除了侍奉和表演,还有什么?”
赵明宇推了推眼镜,思维高速运转:“‘孝’的本质是维系血缘宗族的纽带。在这个扭曲的地方,它可能表现为对‘家族秘密’的守护,或者……对‘家族耻辱’的掩盖!”
“家族秘密……”林墨眼神一凛,立刻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韩梅梅,你眼神最好,看看这些牌位,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被污损的、名字特别模糊的,或者……材质明显不同的?”
韩梅梅立刻行动起来,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层层牌位。几秒钟后,她指向供桌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个!颜色比其他牌位深,像是被烟熏火燎过,而且……名字好像被刻意刮花了!”
林墨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牌位取了出来。入手冰凉,材质似乎也更沉。牌位上的名字确实模糊不清,但在牌位的背面,他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有字!”他低呼一声,连忙将牌位翻转。
借着长明灯昏暗的光线,只见牌位背面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仿佛是用指甲艰难刻上去的:
“孝是枷锁,族是牢笼。”
“祠堂井下,方见真容。”
“欲破虚妄,需逆人伦。”
井下!逆人伦!
关键信息出现了!
“祠堂有井?”陈锋强撑着站起来,“我来的时候好像瞥见过,在祠堂后面那个荒废的小院里!”
“走!”林墨当机立断,将拨浪鼓塞进怀里,扶起陈锋,“老赵,韩梅梅,探路!苏小雨,断后,注意陈锋的伤!”
五人小队迅速行动。赵明宇和韩梅梅悄无声息地摸到祠堂后门,确认外面暂时没有村民巡逻后,打了个手势。
祠堂后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院,果然有一口被巨石半掩的古井,井口缠绕着枯死的藤蔓,散发着一股阴湿的霉味。
“井下……这下面能有什么?”陈锋看着那黑黢黢的井口,心里发毛。
“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赵明宇分析,“‘逆人伦’是关键提示。在这个一切讲究‘孝道’的地方,什么行为算是‘逆人伦’?”
“毁坏祖宗牌位?殴打长辈?”韩梅梅猜测。
林墨看着那口井,又摸了摸怀里的拨浪鼓,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掏出拨浪鼓,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没有走向井口,反而转身,面向祠堂方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摇动了拨浪鼓!
“咚叭咚叭——咚叭咚叭——”
清脆而诡异的鼓声在死寂的村落里骤然响起,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林墨你疯了?!”陈锋惊呼。
下一秒,整个村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瞬间沸腾!
所有土坯房的门窗在同一时间猛地打开,那些面带微笑的村民如同被惊醒的工蜂,潮水般涌出,僵硬而迅疾地朝着祠堂小院包围过来!他们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却充满了被触怒的冰冷杀意!
而祠堂深处,那具黑漆棺材再次剧烈震动起来,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棺而出!
“这就是‘逆人伦’!”林墨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大声喊道,“在老祖宗需要‘安静’的时候,制造最大的噪音!挑衅它的权威!”
他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卖力地摇晃拨浪鼓,同时冲向井口:“快!下井!村民和老祖宗都被引过来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妈的!玩这么大!”陈锋骂了一句,却毫不犹豫地跟着冲向井口。
赵明宇和苏小雨立刻动手,合力将井口的巨石推开一些,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井下深不见底,只有一股股阴冷的风向上倒灌。
“我先下!”韩梅梅二话不说,展现了她野外生存专家的能力,抓住井壁凸起的石头和枯藤,如同灵猿般迅速向下滑去。
“陈锋,跟上!小心伤口!”林墨一边摇鼓,一边催促。
陈锋咬紧牙关,在苏小雨的帮助下,也艰难的开始向下攀爬。
村民的脚步声和棺材板的撞击声越来越近!
赵明宇紧随其后滑入井中。
“林墨!快!”苏小雨朝林墨喊道。
林墨看着已经几乎冲到院门口的、黑压压的村民,以及祠堂门内那弥漫出的、令人窒息的黑气,猛地将拨浪鼓朝着村民最密集的方向狠狠扔去,然后转身,抓住井绳,迅速下滑。
“咚!”
拨浪鼓落地的声音被淹没在村民的嘶吼和棺材板被猛然掀飞的巨响中。
就在林墨的头完全没入井口的瞬间,他最后瞥见,一个干枯、扭曲、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黑色身影,已然站立在祠堂门口,空洞的眼窝,正“望”向井口的方向。
噗通!噗通!
几人先后落入井底。意料之中的水深没有出现,井底是松软的泥土和一些枯枝败叶。
“这里!”先下来的韩梅梅压低声音喊道,她发现井壁一侧有一个被杂草掩盖的、仅能匍匐通过的洞口。
没有任何犹豫,五人依次钻入洞口,进入了一条狭窄、潮湿、向下倾斜的地道。
身后,井口上方,传来了村民聚集的嘈杂声,以及那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的爬行声——那“老祖宗”,似乎也追下来了!
“快走!”林墨低吼。
五人在地道中拼命爬行,不顾浑身沾满泥污。地道越来越宽,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水流声。
当他们终于爬出地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并非什么生路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隐藏在地下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个泛着幽绿色磷光的水潭。而水潭周围,堆积如山的,并非是金银财宝,而是……
无数具扭曲、干瘪、缠绕着破旧麻布的骸骨!
它们以各种痛苦的姿态堆积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的乱葬岗。而在那骸骨堆的最顶端,端坐着一具较为完整的、穿着华丽但已腐朽寿衣的骸骨,它的头骨低垂,仿佛在凝视着下方的一切。
溶洞的石壁上,刻满了与牌位背后相似的、血红色的字迹,密密麻麻:
“孝?吃人之孝!”
“以子饲亲,以幼奉老,此村之孽!”
“吾为最后一代族长,无力回天,唯留此证,控诉这食亲血肉之‘孝’!”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怨恨的气息,远比祠堂更加浓郁。
这里,才是这个“孝子贤孙”村落,最血腥、最黑暗的真相核心!
与此同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已经清晰地从他们来时的地道中传来,越来越近。
前有绝地,后有追兵。
生路,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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