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都开倒霉鬼进门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阎小六还什么都没干呢,麻烦又自己找上门了。

楝北催促地道:“你在那添个屁的柴,赶紧过来评评理。”

阎小六听见他这话有些想笑,鬼界居然还有道理可还讲,不是谁道行深谁有理么。

槐柳不耐烦地道:“你还在那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

阎小六双手合十,念了句“善哉善哉”,而后站起身退了两步道:“这理我觉得我就不评了吧,四位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桑暮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阎小六笑笑,“既如此,那我就说两句吧。说的不对几位别打我。”

桑暮率先翻了个白眼。

阎小六走到四个鬼中间,将四个麻烦隔开,和颜悦色地道:“首先,非常感谢你们几个打得那么激烈都没把我扔出去,还在这个破庙里给我留了一点儿可以休息的地方,在下实在不胜感激。”

槐柳‘怯’了一声,“谁想管你了。”

锦书冷着脸道:“继续。”

阎小六笑着继续道:“其次,我觉得各位的脾气确实应该改改,不然说不准哪天就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吃个大亏。”

锦书脸色气变成了猪肝色,咬着牙问:“还有吗?”

“还有……”阎小六顿了顿:“举头三尺有神明,城隍爷就算官不大,可说到底也算是个神仙,各位拆了他的城隍庙,就不怕被雷劈吗?”

桑暮翻着白眼道:“我又不是人,难不成还能遭天谴。”

“这——”阎小六苦笑,“此地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此时,咔咔几道闪电直奔城隍庙而来,又在所有人都来不及躲闪的情况下,拐弯劈在了一根横梁和四鬼身上,紧接着天空中雷声四起。阎小六回头一看,四鬼被劈成了焦炭,外酥里内都不能足以形容,非要描述就像是从炭火下翻出来的烤地瓜。

槐柳咳了两声,嘴里吐出一口烟,骂道:“阎小六,你他妈上辈子是属乌鸦的吧。”

阎小六尴尬一笑。

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楝北无奈地道:“下次你还是别再评理了。”

“嗯。”阎小六仰头看看天,道:“好像快下雨了。”

“怕什么。”桑暮不怕死地又道:“小爷是鬼还能被雨淋着。”

话音刚落,雨点哗啦啦地坠落下来,把四个鬼都淋成了落汤鸡。另外三个鬼边找地方躲雨边厉声怒斥:“闭嘴。”这时一行人算是都看出来了,此地应该是被什么人设置了阵法,言出法随,好的不灵坏的灵,可真再怪不到阎小六身上。

四只鬼被雷劈过的身上本就焦黑一偏,被雨一淋完就剩下狼狈,跟四个乞丐似的。也终于不再打打杀杀吵吵嚷嚷,终于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歇一会儿。

阎小六从一旁捡了个破陶罐,洗了洗接了些雨水架在火上道:“我刚才跟各位说了些幽都的来历,不如再来聊聊现在里边的实际情况吧。”

四鬼道:“说。”

阎小六道:“那我们说好,你们一会儿可不能打起来。”

四鬼谁都不理谁,这话可没人往下接了。阎小六自言自语道:“行吧,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话落,他从一旁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点燃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道:“幽都看似是个地上山,可内部实则是在地下。鬼界的记载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幽都山的内部像水边的山,看似高耸入云,内里实则是在水中的那一部分,与地面平齐后倒过来的,所以我们进去后头在下脚在上,脚是一直贴着地面的。”

“另一种说法呢?”

阎小六道:“另一种说法是,幽赌山内部是平移没入地下的,山尖与地面相连。不过不管这两种说法哪个是真,都使得了幽都山里机关重重易进难出。”他在地上画了一大副山林图,指着一处道:“幽赌进山的路有四条,山门大开时东南西北四个方都能进入,但是出山的路却只有一条,而山里又设有阵法加持,在里边迷路或者误触机关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停顿片刻,阎小六郑重其事地道:“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进入幽都等同于进入六界外,人神鬼不分,神力、妖气、术法都不管用,唯一管用的东西便是道士用朱砂写的符纸,但是也不是所有倒是写的符都能用。”

槐柳总结道:“也就是说,进去之后生死有命,一切随缘了?”

阎小六点头,“这么说好像也是没错的。”

楝北道:“既然道士写的黄符管用,那你为什么两手空空而来,不多写点儿?”

阎小六怔愣了一下,无奈地道:“我不会啊。而且……”

楝北道:“而且什么?”

阎小六道:“而且朱砂驱邪,我是鬼。”

楝北:“……”

死一般的静寂在五只鬼中间蔓延,昭示着问出这个问题的鬼脑袋里缺根弦。锦书捂着脸,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憋笑憋得有点儿难受,另外两个忍不住干脆咳出声,气得楝北脸色铁青直瞪着那三只鬼脑门冒白烟。

几只鬼笑够了后,锦书感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前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山里如此状况对你来说也是情有可原。”

这……这话可真不好接,听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好半天后,桑暮盯着阎小六画的山林图,突然道:“你们有人见过鬼画符嘛?”

三鬼跟随他的视线落到地上的山林图上,那图草草看一眼还行,仔细看就容易让人发出疑惑——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先前阎小六边说边话四鬼还不觉得,现在再看简直就是辣眼睛。楝北收回目光道:“今日见到了。”

此话一出,阎小六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二日,天晴。五只鬼绕过两山之前的茅草棚,径直走进了山里。

山间树木茂盛,树叶间依稀透过些许阳光,打在五只鬼身上。进入林中,锦书突然道:“幽都山内有没有什么指路的东西?我们这么走如何才能知道自己已经进去了?”

阎小六漫无目的地边走边道:“走到天黑就到了。幽都山内昼夜不分,积年累月不见光。”

桑暮小声嘀咕道:“走到晚上都没进去就等着哭吧。”

岂料他话一叨咕完,阎小六突然停下了脚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槐柳没好气地道:“没听见。”

楝北问:“什么声?”

桑暮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哆嗦了一下,道:“莫非是鬼?”

阎小六扶额提醒道:“我们就是鬼。”

鬼怕鬼还是第一次见,说出去让人知道恐怕得让人笑掉大牙,再者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啊。他刚刚就是好像听到了点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说了一个“红”字。但也只是这一个字,声音极远,后边的话阎小六就一个字也听不清了,说不准是不是从山中传出来的。

五只鬼越走越进入山林,一个时辰后树木遮天,林中一点阳光都看不见了。阎小六停下来提醒道:“我们到了,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防止里边恶鬼出来害人的阵法,一切小心。”

话落抬脚往前走,可还没走出去却被人拽住停下来。

阎小六回头看去,锦书撤下他腰间的玉佩道:“里边不能使用术法,便只能借用用了。”说完捏碎玉佩,扔给另外仨一人一块,又将最大的那块还给阎小六,道:“但愿这玉佩里边的阵法进去之后有用,万一我们走散了还能借此找到彼此。”

玉佩原本就碎成了两半,一块在玄一手里,一块在阎小六手里;现在被锦书一捏,玉佩又缩小了不少。

几息后,四个鬼一个一个消失在林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山林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荒无人烟的样貌。

·

阵法中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鬼也看不见前路。阎小六警惕地道:“都小心些,千万别掉进陷阱里。”说完往旁边一摸,结果却摸了个空。

“楝北、锦书?”阎小六随意叫了两个名字。

无人应答,附近安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半晌,阎小六听见声音楝北在玄一设下的阵里喊。他道:“人呢?我怎么一进来人就都没了?没死的赶紧滚出来吱一声,顺便告诉我一声小爷现在这是在哪儿啊?”

阎小六揉了揉耳朵,道:“不知道。”

阵中不见阳光,不辨方向,就算说出来东西南北,实际上其他人也找不过来。

楝北又突然在阵里骂道:“卧槽,谁他妈碰我?”紧接着拳头快速挥出,划破空气的声音在阵中响起,一个呼吸过后拳头像是砸到了什么,对方闷哼了一声。

随后,桑穆急促道:“我这边也遇到麻烦了,你们自己小心吧。”

锦书忙道:“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桑穆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除了我们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东西,不过不知道是是人是鬼有几个,我被他们偷袭了。”

阎小六道:“你们自己小心点儿。”

桑穆和楝北应了句“好”,两边的声音就都断了。锦书道:“阎小六,你之前进来可曾遇到过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是什么状况?被人偷袭嘛?阎小六仔细想了想,道:“没有。不过这里边倒是有机关,一不下心就会被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弩箭射成筛子。”

槐柳道:“我们这是真进来玩命的啊。”

锦书道:“也就是说你每次进来实际上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不知道一同进来的人为何会在其他地方?”

槐柳道:“这不是肯定的吗?以前他没跟其他人一块进来过啊,这还用问嘛。”

阎小六:“……”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被他说中了。

槐柳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若是我们现在非要聚到一处动手,说不准要浪费多少时间。”

阎小六当机立断地道:“就先这样吧,锦书、槐柳,你们两个一直往前走,如果不出意外走一炷香左右应该就能走出设有陷阱的范围。等走出去后就眼睛能看见外边的东西了,不过走出去后天也是黑的。”

锦书烦躁地道:“哪边是前?”

他已经在原地饶了不知道多久了,什么也看不见,倒是摸到了一根又一根根竹子。

阎小六道:“用识海,哪边黑往哪边走,走过最黑的地方,就出了陷阱的范围。这陷阱不是里边的鬼怪设的,有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山灵自己设的,也有可能是鬼君设的……”

锦书问:“为何说是鬼君?”

阎小六刚要回答,脚下“咔嚓”一声,不知道踩碎了什么。锦书道:“人呢?怎么不说话?”

阎小六急促地喊:“不是说鬼界是鬼君建的嘛,若是他弄出来的,那在幽都设置一片陷阱又有什么难的。”

槐柳道:“你怎么了?不会也遇到麻烦了吧?”

阎小六没在回答。

他猜得不错,阎小六确实遇上了麻烦,这个麻烦却可大可小。他能感觉的他附近有东西,那东西刚才听见这边的声音突然朝他刺了几下,若不是他躲得快,凭借刚才的准确性估计得重伤。以至于他实在无法分心再在阵里回答四鬼的问题。

阎小六他等了一会儿,没在听到声音,试探性地道:“阁下是人是鬼?若是与我一样是入山的人便请出声,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阵里实在看不见东西,刚刚惊吓到了阁下。”

对方没有出声,但几息过后阎小六觉得自己身上的威胁没有了,应该是那东西已经走了,但是他却并不像出声。

半天听不见人回答,槐柳已经急了。在传音阵里喊了好几声。阎小六重新进去就听见他在里边喊:“阎小六、阎小六你是不是死了?没死赶紧说话。”

大家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鬼,哪那么容易就死了,不过以拿东西带给阎小六的感觉来说,跟对方动起手来他吃不到好。也幸亏两方都谨慎,这才不至于两败俱伤。

槐柳还在传音阵里喊:“阎小六,说句话。”

“在呢。”阎小六应声,道:“还没死。都尽快出去吧,里边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阎小六又听见了进阵前的那道声音,不过这次他听清了,那声音是道孩童声。小孩又说话了,吐字含糊不清的吟唱着一首童谣。

“红——伞、白——、——————、风斓珊、泪风干——”

小孩儿的声音由远及近,近到阎小六觉得这道声音就在他身边,声音又忽然飘远,像是在数里之外,最终消失不见。而后那小孩儿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听得阎小六心悸,倒是并不怕。

哭着哭着小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那孩童又突然笑了起来。

又是哭又是笑气氛相当诡异。

阎小六:“阁下是人是鬼?……刚刚惊吓到了阁下。”

对方(不给一点儿好脸色):……

时隔多年以后:

对方(可怜巴巴,狗头保命。绝对不能让老婆知道我在幽都山时跟他交过手,并且还没给他好脸色。):……

————————————————

作者:男主快出来啦。

作者(挠头):男主的戏分好像有点儿少。

桑暮(翻白眼):@作者,你给男女主的感情戏设定的也有点少。

作者:无语.jpg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本书,反正就是既不是大女主文,也不是大男主文,人神鬼怪都设定了,搞笑加了一点点、无奈加了一点点、神经质加了一点点、逗逼加了一点点,但是绝对不是吓人的鬼故事,可能就是个什么都不沾边的正剧。纯讲故事,感情戏少,亲密戏也少。

※※※但是我保熟保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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