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阎百川从祭剑峰离开,刚回二人住处锦游就从血玉珠中现身,看着阎百川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有不解:“刚才在祭剑峰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阎百川看锦游并未受到多少阵法影响,便和他大致说了祭剑峰里裴无极与宁致远之间的事,但隐去了一些内容。

乍然听到阎百川说裴无极杀了宁致远时,锦游内心的惊讶不亚于阎百川:“裴无极竟然真的杀了宁长老?在藏书楼中我曾翻到过一些忘剑阁建立之初的往事,这位宁长老是最初就和裴无极一起建立忘剑阁的老人,也是忘剑阁的第一位长老。没想到如今……”

阎百川并不在意这些往事,或者说并不在意宁致远,只说:“裴无极现在是忘剑阁的掌门,行事作风当然要改变,不然怎么管手下这一大帮弟子们。倒是你,刚才没事吧?”

锦游刚才离阵法不近,只是有些头晕,回到血玉珠后便好了许多,闻言摇头:“我还好。方才在祭剑峰还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阎百川想起方才和裴无极聊起的事,反问锦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衍厄的时候吗?”

衍厄?

锦游第一次见衍厄到时候,是和阎百川一起捉一直画皮鬼的时候。那只画皮鬼名为绘容,生前曾是画舫上的一名琴女,因轻信一位书生与之私奔,结果反被书生辅以邪法剥去了皮制成画纸,献给贵人以求仕途。画在绘容身上的第一幅也是。最后一幅画,便是牡丹。画成之日,画师全府惨死,绘容与牡丹图也失了踪迹。

绘容因爱生恨,平生最恨书生,尤其是擅丹青的书生。阎百川和锦游认识衍厄时,衍厄正被绘容当作下一个目标,起码当时是这样,如今想来多少有些讽刺。

那时的衍厄还未露出真面目,知识渊博又幽默风趣,无论阎百川和锦游聊起什么话题都能说出一二,阎百川杀了绘容时还曾出手阻拦,言到:“女子如今在这世道生存不易,不若放他一条生路?”

锦游不知为何衍厄突然性情大变,或是一开始便以伪装的样子示人,起码当时锦游是真心将他当作友人对待的。

锦游不知阎百川为何提起衍厄,但还是回答:“记得,是捉那只画皮鬼时的事,当时我还觉得他是个良善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就不与我们同路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或许本来也并非同路人。”

阎百川斟酌着开口:“其实衍厄单独找过我一次,就是那次谈话之后,我确定他与我们不是同路人。结果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之后每一次再见都是敌人。”

现在阎百川讲的事锦游半个字都没听说过,真亏得阎百川能一直瞒自己到现在!

锦游心底有些生气,背过身去暂时不想看到阎百川。阎百川就知道这事说出来要糟,连忙绕了个圈又站回锦游对面:“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他说的话太气人,我怕你听了生气。”

锦游瞥他一眼,倒没再不理他:“他和你说什么了?”

阎百川含糊地说:“你别生气,就是他问我,要不要对付你。”

锦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对付我什么?”

阎百川眼神游移,不肯直视锦游的双眼,锦游霎时反应过来,衍厄是想挑拨阎百川杀了自己,顿时暴跳如雷:“那家伙竟然一开始就想杀了我?你的涤尘干什么使的,竟然没砍他两刀?”

“怎么没砍,他说这话时我就和他打起来了,他没在我这讨到好,别生气了。”其实衍厄的原话还要更直白些,阎百川听完涤尘就向对方砍了过去,丝毫不留情面,衍厄也只好不甘地离开。

也是这件事开始,阎百川估计衍厄就记恨上了自己,从前便三番五次给自己找麻烦,最后直接带着万鬼压上了幻藏山,逼得阎百川自爆,也将他重伤。与裴无极的对话中,阎百川确认了一件事,宁致远曾经见过衍厄。

衍厄擅长蛊惑人心,甚至还有行水这个在人间颇负盛名的身份,就像一道纠缠不休的影子,很是烦人。

锦游勉强接受了阎百川的说法,忽然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说起来我们遇见衍厄的时候,他正在湖心亭中作画,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画皮鬼盯上。后来你们都去追那画皮鬼了,我见这支笔落在湖心亭中,就收起来了。本来是想还给他的,后来也没机会了。”

说着锦游把手中的毛笔递给阎百川,阎百川不会吟诗作画,拿起笔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正想拔掉后盖,却被锦游制止:“这笔材质虽算不得上乘,但就这样破坏了似乎也不好。”

锦游捏住笔身时阎百川还未松手,锦游一个用力笔盖竟真与笔身分离,露出了藏于笔身中的一小截空间。锦游看向阎百川,阎百川立即无辜地松手,他刚才真没用力。

锦游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截泛了黄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依稀认出“崔郎”二字。锦游将纸条放了回去,猜测也许连衍厄本人都不一定知晓这张字条的存在。

阎百川杀过的鬼里也许有姓崔的,但没有一人能和衍厄对得上号。

锦游打了个哈欠,将毛笔重新收入乾坤袋中,抬脚往屋内走去:“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有比赛。”

锦游能感受到背后来自阎百川的目光,直至关上了门,才将目光隔绝在门外。锦游背靠在门上,神情有些疲惫。他知道,阎百川没有和他说实话。

阎百川用力克制叫住锦游的**,待他彻底走进门内,一直紧握的拳才骤然松开。

如此便好,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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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人中只有凌云的比赛在今日,其他人都只能作为观众在台下观战。

凌云猛然圈住赢闯的脖子,质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把自己不爱吃的菜都留给我了?几盘素菜里一点荤腥都没有,你就是这样对待姐姐的?”

赢闯咳嗽几声,抓住凌云的手用力掰开:“凌云姐,再勒要死了。”

阎百川对凌云使了个眼色,凌云这才放开手,嘴里嘟嘟囔囔地:“这臭小子,不知道跟谁学坏了。对了,今天怎么不见锦游?”

还能跟谁,跟你呗。阎百川端起茶杯,没滋没味儿的喝了一口,对凌云的比赛兴致缺缺:“说是要修炼,今日不来了,还让我看好你们。”尤其是凌云,锦游特地叮嘱让阎百川管好她那张嘴。

凌云上台比赛,没有人给赢闯买东西吃,赢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阎百川:“锦游不在,好无聊。”

阎百川也无聊,对面的修士完全不是凌云的对手,凌云上台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手就已经被她耍的团团转了。锦游不在,阎百川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锦游心思细腻,说是修炼,阎百川猜测锦游还是发现自己瞒着他了,说不定这会正自个儿躲在血玉珠里生气。

阎百川悄悄摸了摸乾坤袋,不知道若是再拿一壶双花酿出来锦游会不会原谅他?

赢闯等着台上凌云打完,双手撑着脸看着阎百川,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俩不对劲。”

阎百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怀疑的看着赢闯,他还能看出来这些来?

赢闯歪着头看着阎百川:“很奇怪吗?凌云姐教我的,她说你们两个经常眉来眼去,很不对劲。还说话本里管这个叫…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阎百川擦了擦嘴,暗骂凌云教坏小孩:“去去去,别什么都跟着凌云瞎学,被人带沟里都不知道,还听话本呢。”

赢闯听罢有些郁闷:“我怎么不懂,不就像我们族人一样,看对眼了就在一起,难道不是这样吗?”

虽然本质上赢闯并没有说错,但这话也太糙了点,阎百川当即反驳:“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赢闯想起凌云给他闲暇时讲的话本,挑了一个出来:“话本里富家小姐也没嫌弃穷书生,最后穷书生考上功名了,两个人还成亲了,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阎百川和赢闯说不明白,索性看凌云在台上和对面的修士玩猫捉老鼠,心里却因为赢闯的话泛起波澜,回味之后却只剩下苦涩。

“聊什么呢?”锦游忽然现身,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嫌弃地说:“你怎么喝这茶叶沫子,我给你的好茶呢?”

赢闯刚想说话就被阎百川打断:“都给你留着呢,我喝茶品不出滋味,牛嚼牡丹一样,白白浪费你的好茶。”

锦游闻言看向阎百川的乾坤袋,确实是他给的茶叶,还算有良心:“刚赢闯想说什么来着,怎么没说完?”

阎百川抢先开口:“都是凌云那家伙,没事儿带着他听什么话本,现在都开始念叨什么情呀爱的,刚还说什么富小姐和穷书生,我觉得该管管了。”

锦游皱眉,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是说带他修炼,就整天修炼这些?看来是该管管了。”

凌云在台上玩的不亦乐乎,忽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奇怪,功法出问题了?怎么这冷气还能冻到自己,回去一定要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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