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姒挣了挣手腕,没能挣脱,她咬着唇别过头。
“陛下既如此不信臣妾,看着臣妾生厌,臣妾走就是了,陛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语气几分恼怒,连看都不想看他。
褚曜看着她这副犟劲,只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
“就因为贺青那个贱男人,你要如此与朕闹,乔姒,你当真以为朕是非你不可不成?”
他捏紧了她的手,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从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但凡他生了气,乔姒总会适时出现,所以这次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会先低头。
他也并非不讲道理,只要她承认她错了,他可以不计较她与贺青的一切,她依旧是他宫中唯一的妃。
可偏偏这一次,乔姒无论如何都没有动作,始终待在她的殿内,像是从此就要这般过下去,他知宫中之内捧高踩低。
他想通过让她受挫,使她明白在这宫中没有他,她寸步难行。
可他没想到乔姒能倔到如此地步。
既如此,那错的是谁,自然是那该死的贺青,娶了妻就该好好待着,出来碍什么眼。
乔姒没想到褚曜至今都还在怪贺青,因着愤怒她胸脯急促起伏着,连着看着他的眼睛都泛着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冷声道:“臣妾不过小小婕妤,怎敢与陛下置气,陛下若是封些妃子高兴的话,臣妾也会恭贺陛下新得美人之喜。”
她说着垂下眸子,像是听天由命,眉眼间是他熟悉的冷漠,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
一如那年一门之隔的她说着那番玩弄他的话。
“乔姒,你放肆!”
他倏尔捏紧手,因着充血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犹如被激怒的雄狮,稍有不慎就要将猎物撕得粉碎。
“你怎么敢...”
怎么敢说出那番话。
他冷嗤一声,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倏尔握住她的双肩,逼迫着她直视自己。
“乔姒,你告诉朕,是不是还喜欢贺青?”
乔姒没说话,只是别过头不想与他交流。
他没有等到乔姒回他的话,只是嘲讽一笑,自问自答。
“也是,当初在亭中你侬我侬,甚至事后写信催促贺青娶你,即便是他入狱娶妻,你还是忘不了他,你还当真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是不是恨不能当初就将身子给了他,后悔给了朕,觉得朕恶心?”
褚曜忽而笑出声,眼底阴冷冰寒。
“褚曜,你混蛋!”
乔姒没想到褚曜能疯成这样,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抬起手一巴掌径直扇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打得偏向了一旁。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
不远处的王如春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肝都在颤,天老爷啊,这是什么场面。
他忙不迭的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被打得头都偏过去的褚曜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嗤笑一声,缓缓直起身子,望着她,眼神疯狂偏执。
“你放心,朕绝不会轻易让他死得那么轻松,乔姒,你做下的罪孽朕绝不会饶恕,朕也绝不会留着他的性命。”
“还有,你难道忘了你那还在庄子上的生母不成,阿乔,你的软肋实在是太明显了。”
褚曜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
他要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你...”
听到褚曜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自己,乔姒瞳孔骤缩,呼吸急促,眼角泪珠欲掉不掉。
因着颤抖,腹中忽而绞痛,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一双大手捏住胡乱搅作一团,她皱着眉头,脸色微白。
而那厢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模样,褚曜不为所动,只是继续道。
“阿乔,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要怎么做的,若不然,即便是将你困死在这宫内一辈子,朕也耗的起。”
他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威胁和警告。
“哇——”地一声,乔姒再也忍不住的猛然喷出一口血,染脏了他的衣裳。
她冷汗频出,脸色发白,视线的最后,是那团殷红的血迹,和褚曜目眦欲裂的神情,她说不出话,意识陷入黑暗当中。
太医院内
和汝成正和旁边的太医讨教着药方,就瞧见那位大内总管王如春急匆匆的带着人进来,将全部的太医都召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混乱中,和汝成听到耳熟的字眼,他眼神微变,也跟在了队伍里头去。
王如春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太医有些怀疑,但顾忌着陛下那般模样,只招了招手,干脆全都带走,毕竟一群人里,总有人能出个主意出来的。
后宫内
本该在前朝的侍卫一队又一队的将各个宫殿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随意行动,尤其是杏花春馆内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所有宫女都被控制了起来。
丹红本来还在做事,无缘无故的就被人捉了起来,她挣扎着气得要个说法,可为首的统领看也不看她,只是望着手中的名册,一点点扫过眼前的一群人。
忽而他目光一凝,指着名册上的名字。
“这人呢?”
上头的名字正是丹白,但所有人都说不出她去哪了。
作为姐妹的丹红自然被推了出来,看着横在脖颈上的刀刃,丹红梗着脖子战战兢兢,只哆嗦着说话。
“丹白,丹白今日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她去哪了。”
天可怜见的她真没有说谎,这几日她连丹白的身影都很少看见,更别提人去哪里了。
看着她恐惧的模样不想说话,统领冷哼一声才放过了她,紧接着留下人继续看着她们,自己则另带一队去了旁的地方搜查。
剩下的宫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各自议论着。
而不光是杏花春馆,就连太后的永寿宫也被人围了起来,还是太后身旁的贴身嬷嬷准备出去,外头的守卫拦住了她,才知道这回事。
殿内金嬷嬷正朝着太后诉苦,“那守卫未免也太放肆了,这可是永寿宫,也敢如此行事,当真是不把太后您放在眼里。”
嬷嬷是太后少时从府内带到宫里的金嬷嬷,曾是她母亲的婢女,后来因为机灵才被母亲指给了她进宫做陪侍。
但不曾想年岁上了,也因着她的身份,金嬷嬷说话做事越发没有章程了,不过顾念着金嬷嬷是府内的老人,太后才没有多加苛责。
眼下听到她这番话,太后手中执棋的动作一滞,轻掀起眼皮看着她。
金嬷嬷瞬间意识到是自己逾矩了,连忙陪着笑脸道“奴婢失言,不过奴婢都是为了娘娘您不平啊,您到底是陛下名义上的母亲,岂有子困母之道理,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说金嬷嬷说话不中听,可事实确实如此,她如今尚且还是太后,皇帝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她眉头轻皱,道:“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事情?”
金嬷嬷点点头,望了眼外头,小声道:“听闻是那乔婕妤中毒,陛下查凶手呢。”
“查凶手查到哀家的殿?”
太后冷笑一声,将手中棋子扔到棋篓中,她站起身,声音带着怒气。
“哀家倒要看看,皇帝有多威风,哀家还没死呢!”
说着她就搭着金嬷嬷的手往外走,金嬷嬷面犯难色。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眼下正是口子上,太后娘娘您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若先观看观看?”
这次金嬷嬷倒是难得的谨慎,太后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但没看出什么不对也就没放在心上。
太后脚下步子未停,只是冷声道:“哀家的地方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金嬷嬷看着太后不肯松口的态度,心下有些着急,但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外头的守卫只是听从围宫的命令,但听到太后是去找陛下,一时间倒是没有拦,太后就这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到了泰安殿。
可殿外一层层的守卫,她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她搭着金嬷嬷的手看着旁边的步崇山。
太后道:“你去告诉皇帝,就说哀家来看看乔婕妤,顺道问问,哀家的永寿宫怎么就成了凶手混杂的地方?!”
太后语气带着几分怒火,自从上次柔敏郡主的事情后,太后和皇帝就已经撕破了脸皮,谁都不在乎面上是不是一团和气。
步崇山沉思片刻,到底还是进去禀报去了。
殿内,十几名太医围绕在落下纱幔的床榻前诊脉,一个个皱着眉头,仇深苦大的模样。
毕竟陛下可是下了令,若治不好这位乔婕妤,谁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褚曜坐在床旁,看着乔姒苍白的神色,眉头紧皱着,望着眼前诊脉的老太医询问道:“如何了?”
老太医收回手摸了摸胡须,面色有些羞愧,“老臣惭愧,瞧不出具体的病因,可依照婕妤先前表现,像是中毒,可又不像,只能先施针稳住心脉。”
连宫内最有经验的太医都诊不出,幕后之人当真是好大的本事,褚曜面色一寸寸阴沉下去。
他看向王如春,吩咐道:“去将杏花春馆内替身伺候婕妤的几个通通提来,朕就不信查不出这东西的来处。”
王如春道:“步统领已经将人提了来,说是已查出了,是婢女内外勾结,勾结的正是太后宫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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