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养心殿外太监禀告,“回禀陛下,绮罗郡主夫妇夜扣宫门,求见陛下。”

这一对怨偶又闹到皇帝面前来了。

皇帝:“朕不见他们、”

太监:“可是太后闻言,已经从寿康宫赶过来了。”

皇帝微微蹙眉瞧了眼自己练字的案台。

又有好戏看了,许韵心中偷笑,自言自语嘀咕了声,“原来养心殿夜里这么热闹。”

皇帝忽得侧眸看过来,许韵赶紧低下头,这人千里耳不成?

柔妃:“郡主必定又受委屈了!”

皇帝与许韵同时看向跪在地上的柔妃,像是才记起殿里还有这么个人。

绮罗郡主是已故肃亲王的独女,皇室子息不丰,郡主尤受宠爱,肃亲王夫妇早早为女儿铺好了路,求太后认郡主做女儿,自己又过继宗室子承袭爵位,想着再将郡主嫁回王府,如此可保一生荣华富贵。

可没成想肃亲王突发恶疾过世,绮罗郡主守孝三年之后,不肯嫁回王府,最后嫁给了舅舅家的表兄罗正宾。

罗家是个破落户,太后原先并不同意,可无奈肃王妃这位生母进宫苦苦哀求,太后才叫皇帝下旨赐婚,还命修建了郡主府。

柔妃:“绮罗郡主顶尊贵的人儿,原就不该下嫁给给破落户!”

许韵点点头,“听闻那罗正宾在外置宅,长年累月不回郡主府,对郡主很是不尊重。”

柔妃:“我听说置外宅的银子,还都是郡主的嫁妆!!那罗正宾在外还说郡主是悍妇!”

许韵双手叉腰:“岂有此理!这是软饭硬吃!”

柔妃:“我俩看法相同!我平生最痛恨这种没用的男人!若真过不下去了,郡主还是休夫吧。”

两人面面相觑,向来不对付的两人,竟然在这件事上同仇敌忾。

皇帝神情冷淡地瞧着她们,尤其是瞧着许韵,许韵放下手臂,“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柔妃冷哼了声,对许韵说:“你这什么陈词滥调,没骨气!”

郡主夫妇来皇帝跟前时,已经打过几回,罗正宾的脸都被抓花了,衣衫不也被抓破了,郡主哭求着:“皇帝哥哥,罗正宾养外室,还把持着郡主府的银子!求皇帝哥哥做主,我要休夫!!”

罗正宾规规矩矩行了礼,“陛下,郡主婚后奢靡无度,上个月一掷千金买了匹老马,肃王妃这才命臣管着账房银子。至于外室,简直子虚乌有,全因郡主不许臣留在郡主府,臣这才在外购置了房产,求个安身之所。”

柔妃:“本宫听闻,你在外说郡主是悍妇,可有此事?!”

罗正宾:“禀告柔妃娘娘,臣绝对不敢,全因臣管着郡主花费,郡主这才命人传播谣言,想治臣一个不敬之罪!”

柔妃:“外室之事呢?这也是郡主污蔑你?”

罗正宾:“郡主几次带人搜查臣的宅子皆无所获,足以证臣清白。”

元绮罗跪在皇帝面前,歇斯底里地要休夫,妆也哭花了。

皇帝垂眸瞧着,“既你心意已决、”

“绮罗,你又胡闹!”太后与谨妃赶到,先斥责了元绮罗,又对皇帝说,“皇帝不能允郡主休夫!这世上若还有人能管住绮罗,那就是罗正宾一人了!”

许韵事不关己听着,这罗正宾可真厉害的,能把原先瞧不上他的太后都收服了。

绮罗:“母后!!”

太后:“住口!你夫君都同我说了,你花费千金,买了一匹老马!!这种事还不是头一次了!!肃亲王留你那么大笔嫁妆,不是叫你这么糟蹋的!”

绮罗:“我、我、母后,他真真在外养人,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谨妃:“皇城谁人不知,罗卿虽出身寒门,但最是清正,你几次三番带人去搜,可搜出什么外室来?听闻那府邸里连个婢女都没有!”

柔妃也糊涂了,此时此刻绮罗郡主像是个泼妇,那个传闻中吃软饭的罗正宾倒是很占理。

柔妃:“郡主,你怎么花费千金去买一匹老马呢?”

元绮罗满面泪水,憋着没有解释。

许韵瞧着她,总觉得此事必有隐情,元绮罗婚前虽然在皇室有万千宠爱,但并非不讲礼之人。

郡主:“他就是在养外室!每次我去他都藏起来了!!”

肃王妃也进宫来,她同样站在太后一边,认为自己的女儿太过放肆,女婿是个好女婿,不许郡主休夫。

肃王妃:“这么晚惊扰陛下与太后,真真死罪,我今日先带绮罗回去。”

元绮罗不肯走,揪着皇帝的袖子苦苦哀求,“皇帝哥哥,求你下旨吧,我真的不想再与他当夫妻了!!求你了!!罗正宾他真的在养外室,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

哭得歇斯底里,许韵心微微颤抖,上个月去书斋交稿时,从书斋老板那听到一个消息,书斋老板是个老江湖,他的消息向来可靠。

皇帝并未多表态,还是命人将哭到几近晕厥的郡主送回府邸。

一场闹剧眼看着就要散了。

许韵是最后一个离开养心殿的,小声嘀咕了声,“府邸里没有婢女,说不定这外室是个男人呢。”

“贵妃说什么?”

诶?这么小声皇帝也听得见?

“贵妃再说一遍。”皇帝较真问她。

龙阳之好对于这个古板老男人来说是件惊奇的事吧?难怪是这个反应。

许韵敷衍一句,“没什么,臣妾告退。”

皇帝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是说罗正宾有龙阳之好?”

许韵抿了抿唇,“臣妾胡说的,臣妾告退。”

皇帝:“赵勋,派人去一趟罗正宾的府邸。”

什么?!许韵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左脚,“陛下要派人去审问?”

皇帝回到案前继续练字:“赵勋手下掌管着一支暗卫。”

妙啊!!

许韵笑意盈盈地问,“这是直接上屋顶掀瓦偷窥?!!”

那她可不走了。

郡主从来不是泼妇,她是在万千宠爱之中长大的皇室贵女,成婚短短几年就成这般,这其中必有隐情!!

“贵妃不去安寝了?”皇帝拿起笔也不看她,话是正经话,就是唇边噙着笑意。

许韵心想,你装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也很好奇!

“事关郡主婚姻大事,臣妾无心睡眠,臣妾替陛下研墨。”

皇帝轻笑:“贵妃贤良。”

许韵心头一颤,这是皇帝常夸她的话,可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皇帝像是在逗趣她。

“坐着研墨吧。”皇帝发了慈悲。

“多谢陛下。”

夜极深了,在行宫时许韵若此时还不睡,就会进些点心。

许韵:“臣妾命人御茶膳房送些点心?”

皇帝:“更深露重,再让人暖一壶酒。”

“臣妾这就去!”

皇帝也不那么古板的嘛!!深秋凉夜,喝点小酒正好!!许韵一溜烟起身跑了出去,一时间没了平日里端庄模样。

元辰抬眸,看着那一抹跳脱的背影若有所思。

后宫之中许韵并不是最美艳,可她生了一张清纯无辜的脸,近三十的年纪,头发乌黑肌肤雪白,皇宫是权势富贵的中心,很多人进宫之后戾气渐盛,比谨妃之流,有些人却被权势富贵滋润,日渐迷人,比如说眼前的人。

许韵取来酒水,低头给皇帝斟酒,皇帝一直瞧着她,她也不知道他在瞧什么。

珍珠耳坠轻晃,烛光映衬之下,她圆润的耳垂,雪白的脖颈,以及锁骨都仿佛渡上了一层柔光。

皇帝看人的眼神深了几分。

“陛下喝酒暖暖身子。”

皇帝看着纤纤玉手递过来的酒杯,“贵妃上一回侍寝是什么时候?”

这突兀的一句话,许韵愣了愣,“......似乎是除夕那会儿?”

平日里瞧着并不美艳动人,这会儿小声的嘤咛,像是揉进了人心坎里。

......

诶诶诶诶?!!许韵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被扣着腰抱坐到了书案上。

她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喝醉了!!喝酒误事啊!!

古板老男人不可能在床榻以外的地方!!诶?!!!

下一瞬唇瓣也被咬了一下,皇帝眸光流转,别有深意地望着她。

这还是皇帝么?!!天哪!!

“陛下、陛下、”

“不许出声。”低沉狠厉声音就贴在她耳边。

男人那沾了墨的指尖解了她的腰带玉扣。

许韵是从这一刻真正开始惶恐的,从前侍寝都是很规矩的,太监通报、宫女伺候沐浴、再是伺候皇帝更衣、熄灯、皇帝在席塌间也很古板规矩。

今夜这算哪一出?!

男人唇角轻轻吻上她耳坠,许韵心间微颤,夫妻十年从未有过这般,气息温热,一路吻入衣襟,她在慌乱间用手臂撑在书案,以防后仰摔落,只是皇帝的手掌比她先一步,拖住了她的腰肢。

......

养心殿的龙塌从来不是承欢之地。

当酒意与欲念褪去,皇帝赤着上身靠到塌尾,眸光已恢复了清冷,塌上的女人云鬓酥腰,玉骨冰肌。

贵妃从来都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平日里规规矩矩索然无味。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让身为帝王的他年近四十还荒唐了一会儿。

但不得不说,滋味很不错。

许韵缓了很久才等到那层叠的余韵褪去,才看看撑着半个身子起来。罗裙之下的许韵,身段可一点儿不平平无奇,只是平日里习惯穿宽松的裙裳,让人忽视了她傲人的资本。

荒唐了半宿的两人面面相觑。

皇帝:“御茶膳房送的什么酒?以后都撤了吧。”

许韵也对那酒深恶痛绝!!皇帝那么古板规矩的人,竟然能在书案上对她做那种事!!那是加了春、药的酒吧!!

“贵妃?”

许韵彻底醒神,裹着薄被跳下龙塌,她的小衣呢?她的凤钗呢?衬裙怎么还碎了!苍天啊!!

皇帝站起身,眼看着平日里端庄的贵妃,赤足踩在地毯上,如小白兔一般蹦跳着,东捡一件西捡一件往身上穿。

“禀告陛下,赵勋回来了。”外头太监禀告。

许韵一听又慌慌张张跑回龙塌,好似偷食禁果的少女。

皇帝回过神,冷静地穿戴,出去命赵勋进殿禀告。

许韵跪坐在龙塌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外袍,犹如惊弓之鸟。

“禀告陛下,奴才全都查清楚了!!”赵勋中气十足,“奴才听了一整夜,罗正宾与小肃王有私情!!!”

“你说谁?!”皇帝震怒。

赵勋:“千真万确!他那宅邸与肃亲王府有暗道相连,罗正宾与小肃亲王有私情!!奴才听他们行苟且之事,又听他们一起骂郡主是疯女人!!原来罗正宾的父母,也就是郡主的舅父舅母早就知道他们的私情!!当年还是他们二人向肃王推荐的小肃亲王承袭爵位!!”

许韵听得发愣,思绪紊乱,她得好好理一理。

郡主的舅父舅母,也就是肃王妃的哥哥嫂子,早就知道自己儿子有龙阳癖好,还知道罗正宾的相好是宗室子,恰逢肃亲王要过继子嗣承袭爵位,所以将这落魄的宗室子推荐给了肃王!!!好啊!这是两头吃!!

赵勋:“罗正宾嫉妒郡主,这才想法子勾引郡主!”

“郡主是真心喜欢罗正宾这个表兄,婚后罗正宾对她冷淡,她就想尽法子讨好他,买马也是为了给他作寿礼!却不想枕边人竟然是豺狼虎豹!!”

“就连那匹马,都是小肃亲王透露给郡主说罗正宾喜爱那匹马,郡主才一掷千金买来的!”

......

赵勋又禀告了许多事情,将牵扯其中的人全部一一点到。

许韵心慌意乱,牵扯到小肃亲王,这简直是拿爵位开玩笑,此事牵扯甚广!!

“朕知道了,退下吧。”

养心殿内静若寒蝉,许韵穿了衣裳战战兢兢地行礼告退。

皇帝眸光冰冷,落到桌案上,语气寡淡道,“秋后有余热,贵妃切莫再饮酒,朕会命御茶膳房制些降火的汤羹,贵妃记得饮啊。”

“臣妾遵命。”

许韵一离开皇帝寝宫就腹诽。昨夜这荒唐事合着全怪到她头上了!!!

“母妃,你昨夜去了何处,我等你好久!”

许韵进偏殿时,三皇子元祁正等着他用早膳。彩墨:“奴婢也等了一夜,不见娘娘从主殿出来。”

许韵一本正经道,“陛下与本宫探讨三皇子的功课。”

元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探讨一夜吗母妃?”

她的孩子怎么如此灵气可爱,许韵心道,不愧是我养的,面上故作严肃,“是啊,在行宫时母妃劝过你好好读书,你不肯听,你父皇看了你的功课很生气。”

“啊?!!”元祁瞠目结舌。

“在东书房读书要机灵些!”

“儿臣明白!!”元祁抱着粥碗挺着胸膛中气十足道。

哎哟,她的孩子怎么如此讨人喜欢,到底不是那个老古板亲生的!

昨夜之事皇帝与许韵都闭口不谈,皇帝起居注上也未留下只言片语,如此甚好,她暂居养心殿偏殿,皇宫多少眼睛盯着,若知道她侍寝,或许会惹来麻烦。

只是她昨夜落了一只珍珠耳坠在养心殿。

接着几日,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却无可阻挡。

先是那位走运继承肃亲王爵位的宗室子突患恶疾身亡,再是郡主的夫君罗正宾的马车落入护城河中,溺水而亡,紧接着罗家因贪墨罪满门被抄,哪怕肃亲王妃为自己娘家而进宫苦苦哀求,皇帝也不曾手下留情,只是命人将新寡的绮罗郡主接进宫来安抚。

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高坐明堂的君王之手,除了许韵。

绮罗郡主暂住太后寝宫,众妃嫔一道去安抚这位新寡的小姑子。

许韵一本正经坐着饮茶,忽然瞧见郡主手边的册子,仔细瞧瞧,呀!这不是她的《君恩》吗?!!

竟然敢在太后眼皮底下看这香艳话本子!

许韵:“郡主妹妹,这等淫、秽的话本子,还是不要带进宫为好,近日宫里头正严查呢,若是叫太后知晓、”

柔妃头一个惊呼起来,“谁同你说的这是淫、秽话本子?!!你可不要污蔑郡主妹妹!!”

静妃:“郡主妹妹新寡,看看话本子解闷,贵妃这种时候就不要太苛刻了。”

绮罗郡主将话本子抱到怀里,“只要你不去告诉太后与谨妃,又有谁会知道?!!”

兰嫔:“郡主说得在理。”

吉嫔:“这话本子好看么?回头我也看看。”

张美人:“妾也想看看。”

太后与皇帝都疼爱郡主,众妃嫔一时间都跳出来维护这位顶尊贵的小姑子,许韵倒是成了众矢之的,郡主发脾气赶走许韵。

许韵悻悻然迈出福康宫偏殿,她罪孽深重啊!!

郡主这脑子就是看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看坏的,这才着了那罗正宾的道!!

“哎......”许韵深深地叹了口气。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贵妃无需叹息。”

许韵被这话吓了一跳,原来是季太后与谨妃正立在廊下!

季太后一脸欣赏的看着她,“宫中风气受这等民间淫、秽话本子荼毒已久,哀家年迈不中用了,没能彻底遏制这等风气。谨妃为了照顾哀家,也无暇管理后宫。倒是许贵妃你直言不讳,敢劝诫郡主。”

许韵做贼心虚,“臣妾惶恐......”

季太后:“从今日起,由你全权处理此事,若发现谁宫中有这等淫、秽话本子,就来禀告哀家!”

嗯?这是要把搜查后宫的职权给她?

这不是老鼠掉入米缸了吗?!!

许韵忍笑答应,“臣妾遵旨!”

季太后:“谨妃,命内务府给许贵妃每月加二百两俸银。”

啊?!!涨二百两俸银!!

许韵险些笑出声来,“多谢太后娘娘抬爱!!”

这贤惠儿媳她是要装到底了!!夜里宫中设宴为郡主接风,皇帝也过来了,柔妃去皇帝面前告状。

皇帝:“母后,贵妃她向来体弱,母后命她整顿后宫风气,恐怕会拖累她的身子。”

许韵:“陛下,臣妾这几日身子好多了,不拖累的,能为太后与谨妃姐姐分忧,臣妾必定鞠躬尽瘁。”

这么好的饭碗,不能被皇帝给砸了!!还有二百两银子呢!!

皇帝侧眸打量她,眼神泛着淡淡厌恶,仿佛没料到她这位万事不管的贵妃,竟然会热衷于此。

皇帝:“贵妃忘了御医的医嘱?你需要静养。”

许韵:“臣妾没有忘,臣妾可以一边静养一边整顿后宫风气。”

向来高傲的静妃也开口道,“淫、秽的话本子自然要清理,只是贵妃出身御史世家,恐怕眼中揉不得沙子,到时候将后宫妃嫔们用来解闷的话本子也当做淫、秽之物,那可真是太冤枉众人了。”

静妃最得皇帝宠爱,她一句话自然抵得过旁人千百句。

许韵:“静妃放心,我必定不会污蔑任何一人。”

季太后从不喜欢柔妃、静妃,偏偏这两位还挺得圣心,谨妃没少使绊子,所以这两位也与太后谨妃不对付。

季太后瞧见有今日有许韵为她冲锋陷阵,看她的眼神又满意了几分。

皇帝:“贵妃既然身子渐好,有空也管管祁儿的功课,今日太傅向朕禀告,说祁儿是他见过最差的学生。”

这是将儿子给搬出来当挡箭牌,许韵笑着道,“祁儿也是陛下之子,既然已经进了东书房,那自然要有陛下与太傅一道教导,臣妾一介妇人,实在担不起教导皇子的职责。”

皇帝没料到许韵会反驳,“朕几年前就要将他留在东书房上课,是贵妃说可以教导好他。”

许韵:“臣妾确实用心教导了,他在行宫每日上课,只是教书的老师是陛下请的。”

皇帝:“贵妃责怪朕挑选老师不用心么?”

许韵:“臣妾岂敢。既然陛下觉得臣妾教不好祁儿,如今他到了东书房读书,想来陛下必定能教好他。”

两人一来一回,等许韵歇下来想饮茶时才发现宫殿里已经鸦雀无声,太后与众妃嫔都瞧着她们俩。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与寡言的皇帝争吵了起来。

哎,中年夫妻的悲哀,就连皇家夫妻也逃不过,因为儿子读书的事而吵架!

季太后也没料到,寡言的皇帝竟然会与妃嫔争论,“罢了,皇家血脉自然都聪慧,往后祁儿必定能读好书。皇帝与贵妃也不要再争论了。皇帝该上心为大皇子挑选一门好亲事。”

皇帝端茶的手微顿,其他妃嫔也显然诧异,大多妃嫔是二十多的年纪,自己还未生育呢,怎么皇帝的长子就要娶妻了?

皇帝:“理儿年少,母后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

季太后:“理儿今年已经十六了,皇帝自己娶妻晚,可不能让自己儿子也跟着晚,哀家盼着抱曾皇孙呢!”

时下皇亲贵族娶妻嫁女都晚,男子大多要二十以后,太后确实操之过急。

季太后:“若理儿今年封爵定亲,明年成亲,说不定年底便有子嗣,皇帝能当祖父了。”

哈哈!许韵看热闹看得很欢喜,皇帝听到祖父两个字,神情僵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竟到了能当祖父的年纪。

季太后的心思,皇室众人皆知,她爱已故长子,盼着长孙能继承皇位,这是催着皇帝立太子呢。皇帝并无亲生子,后宫妃嫔从未放弃,此时妃嫔们深情各异。

宫宴散去,妃嫔们一个个告退,许韵饮了点酒心情正好,告退时故意跑到皇帝跟前,“臣妾提前恭喜陛下,马上就要当皇祖父了!到时候儿孙绕漆,尽享天伦之乐!”

皇帝瞧着那个离开的欢脱身影,神情冷峻,“贵妃这是在调侃朕?”

“啊?”边上的李召满脸疑问,“贵妃娘娘怎敢呢?她说的不都是好听的话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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