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四个月。mengyuanshucheng”
月份再大,就不好赶路了。
慕容伤下意识想要把她的手捉过来把脉。
四个月了,肚子还挺大的,不会是双胎吧?
秦妩岂会给他摸到自己的机会?
赶紧把手扯开,“你干嘛?又动手动脚!我已经说了,这几个月直到我生下女儿,你都不能碰我。”
慕容伤:“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算了。
他手指蜷了蜷,没再说话。
秦妩:“我们去落珈山。那里有个小管事是我舅舅。我们去投奔他,刚好你懂点医术,也许能挣下一份家业呢。”
慕容伤手指按住眉心。
来了,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又来了。
除了最开始的生气之外,这位娘子待他还是很温柔的。
慕容伤直觉,他们的身份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从没见过出逃的女子身上带着这么几只罕见的灵蛊。
除了噬心蜘蛛,另外两只,万金难求,价值连城。
只是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记得,自然无法反驳。只能把所有的疑惑,都压在心底。
…
临近傍晚,两人跟着借宿这一家农户的大儿子,去相隔三十里外的村落还牛车。
那个方向正是秦妩和慕容伤要去的,便一起坐着牛车过去。
虽说借住了一日,但秦妩给了不少钱。
因此送别的时候,家里的农妇很是殷勤地塞了好些煮鸡蛋给秦妩带着。
秦妩提着煮鸡蛋,对那大婶微笑告别。
牛车有点高度,下面垫着个小木凳,人踩着上去。
农妇的大儿子,红着脸过来搀扶秦妩。
慕容伤不着痕迹扶着秦妩的腰肢,挡开那人的手。
那大儿子看了他一眼。
眼中的鄙视挺明显——切,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很好,想必秦妩已经把“他们波澜起伏的命运”尽数告知这一家人了。
慕容伤不在意旁人的情绪,他盯着秦妩的脚。
刷——踩着木凳上去,裙摆如风,动作利落。
哪里看得出来,是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秦妩触到他的目光,笑脸微微僵住。大意了,踹个枕头跟揣一个真球,还是不一样的。
秦妩端着贤妻脸:“夫君怎么了?”
慕容伤没说话,跟着上了牛车,坐在她身边。
…
晚霞漫天。
伴随着一声鞭响和咩咩的声音,牛车启动。
微风吹拂着坐在牛车上的北燕主君的头发。
这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粗糙布衣,活像村里最俊秀的读书郎。
不说话,狗脾气也没发作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
慕容伤把手伸到她面前。
秦妩:“……干嘛?”
慕容伤:“路上颠簸,你靠着我。”
秦妩:“……”这么体贴的?有点怀疑不是失忆了,难道是被人穿了?
晚霞笼罩之下,她侧头看着他片刻。
“枝枝。你之前总是叫我枝枝的。”
枝枝——
这两个字在慕容伤唇舌间转了转,仿佛带着些青嫩桑树的气息。
心中忽然压抑不住,呼啸而来的情感。
他听过这个名字,就像是刻在他心底,每一次默念,都会卷起一阵柔软的风。
路上走了三四日。
傍晚,他们行到一个小镇,准备在这里落脚。
落珈山在北燕的中西部,从上京抚宁府过去,要跨越两个州郡。幸而时间还来得及。
秦妩带着慕容伤在客栈里吃面。
抬头一看,柜台旁边挂着一本万年历。上面日期写着三月初一。
秦妩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忽然想到,金华宫里也有一本日历,那人日夜对着翻看。
每到夜深,便会郑重撕下一页。日历越来越薄,离预想中那重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秦妩嘴里的面忽然就不香了。
抬眼看去,对面的年轻男人,垂着头,安安静静吃着面。
她望着他的时间有些长了,那人察觉到什么。
把自己碗里的煎鸡蛋,夹起来,放到她碗中。
秦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这么凶的么?
…
可能是因为他这次特别乖巧。
那双冷黑眼睛,看人的时候,也总是平和安宁,没戳到秦妩的痛点。
秦妩吃完饭,考虑片刻,决定带他出去转转,给他买点小东西关爱一下。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对他来说,今天也是个大日子了。
也是巧了,昨日赶路经过隔壁县,刚巧遇到官府张榜捉拿的匪徒,撞到他们手底下。
容湛哥哥两招下去,卸了那匪徒两条胳膊,扭送县衙,得了十两银子奖励。
这十两活生生,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刚巧今天能用在他身上。
入了夜,街上人挺多。
秦妩拉着慕容伤,一边闲逛着,一边想着要送他什么东西。
“好好跟着我。跟丢了可没处找去。”
她伸手过去,抓住慕容伤的两根手指,牢牢牵住。
身体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身边,好像已经这么做了无数次。
两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的布衣,奈何颜值都很高,一路过去,引得无数人侧目。
秦妩只顾看街上的摊子。
忽然间,一个黑瘦汉子,泥鳅似的从人群里窜出来,埋着头直直就要往秦妩身上撞。
眼看着碰上了,一只手从旁边伸过去,揽住秦妩的腰把她带到一边。
黑瘦汉子收力不及,一头撞到别人的摊子上去。
摊子是卖糖人的,旁边围着几个孩子,摊主正用铫子浇糖画。
黑瘦汉子直冲上去,热糖汁糊了一脸。引得尖叫一片,骂声不迭。
慕容伤问身边的姑娘,“没事吧?”
秦妩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脸上露出一个大大微笑。
“没事,多亏了夫君,么么哒。”
慕容伤:“……”
等那黑瘦汉子顶着一头一脸的糖爬起来,两人哪里还有影子?
糖人摊的老板,拽着他不依不饶。直到把荷包里的银子都丢过去,才算脱了身。
…
黑瘦汉子啐了一口,拐到隔壁街上。
那是一家猪肉铺子,货架上挂着几条红白猪肉,腥水泼得到处都是,还没靠近,就能闻到臭味。
肉铺屠夫,正坐在店门口磨杀猪刀,直磨得那尖刀白光闪闪,寒意逼人。
黑瘦汉子嘿嘿笑两声。
“大哥,那两人我已去探过了,两个外乡人而已。”
“既敢不知死活捉了二哥去领赏,便活该横死在咱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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