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这几日回师门去拿解药去了, 方才回来, 并不知晓朝中之事, 这些臣妾走之前, 都交给丞相和卫大人全权处理了。kanshushen”柳书言将解毒的事情轻巧地一言带过, 让沈知产生了一种柳书言本来就知道师门就有这种解药,她不过是不辞辛劳地回去取了一趟罢了。
原来我已经昏迷了几日了啊……
可是听到这里,沈知还是有些坐不住了。这件事的善后若是柳书言处理的倒还好, 可若是交给的柳修筠和卫峰处理, 万一他们直接按照大虢律令处置,那薛绛的一家和他驸马府上的人, 岂不是除了他的妻儿和薛若雨之外,都要尽数处死了?
可是柳书言也说她才刚从外回来,并不知道京城这边的事,沈知即便是问她驸马府的也不会得到解答。想了想, 沈知还是打算先行问问薛若雨,毕竟刚才听柳书言和杜沁宁的谈话, 她应当对薛若雨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薛姑娘现下如何了?”虽然沈知知道有杜沁宁在,薛若雨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但她还是对刚才柳书言和杜沁宁的对话有些耿耿于怀。
闻言, 柳书言忽而眸子一闪,不过随即她却又勾起了一抹笑容:“那夜混乱之中她受了一点小伤, 现在还在偏殿里休养。不过有沁宁在她身旁悉心照看她,她应当很快便会痊愈了,殿下无需担心。”看来柳书言还是不愿告诉她真相, 罢了。
沈知眸子一暗,可怕柳书言看出些什么,也只是转瞬,她便也扬起了一个略微有些吃力的笑容:“她无事便好,孤还有些担心,丞相和舅舅会不会把她也抓到天牢去了呢。”
“殿下身子刚好,还虚弱得紧,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快些好起来,殿下才好早些临朝听政。”柳书言不知道沈知笑中有几分假意,但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想将沈知的注意力引到别处。
临朝听政?难道此次伤好之后,贵妃便要开始帮我收拢权势的行动了吗?
果不其然,柳书言这么一说,沈知的眸子顿时便又亮了起来。她将疑惑尽数写在眼眸之中,柳书言知晓她想问什么,但她不问,柳书言也不主动向她解释。
“贵妃,等孤好些后,便要去上朝了么?”终于,沈知忍不住问了出口。说来也不怕别人笑话,沈知虽是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可她却是连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朝都没有上过。唯一一次接受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的朝拜,还是在她少时被封为储君的那一日。
她知道沈天和无意传位于她,加上她本来对权谋斗争就没什么兴趣,所以此前对此她倒也无甚所谓,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去上朝的一天。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形势所迫,她不得不要做一位有野心的太子,才能保住她所在乎的人和东西。
前些日子,沈知也想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迟早有把控大局的一日。只是她没想到,迈步走向这一日的阶梯的第一阶,竟是用这么多人的鲜血和性命才换来。
“是,此次薛绛逼宫失败,便是殿下开始在朝中立威的最好时机。”柳书言也不否认,向她解释道,“殿下大可以此事大斥朝中趁皇上御驾亲征而有不轨之心之人,再明言要从丞相手中收回大权。兄长那边自是没有任何问题,会尽力配合殿下的,朝中也必是没有人敢在这个当头站出来反对殿下。”
朝中的大臣都不傻,他们也应当很清楚若是沈知说出这番话他们还站出来反对的话,便是等同于将自己的谋逆之心昭告天下。即便是沈泰的人,有了薛绛的前车之鉴,加上沈泰现下的计策便是按兵不动,他们也不会将心中对沈知的不悦之情表现得太过明显。
至少在明面上,他们还是要奉承沈知这个一国储君的。
柳书言说得极是,沈知也点了点头应下:“孤都听贵妃的。”
“如此,殿下现下就要好好待在殿中,安心修养,切不可太过操劳别的事情。”说了一圈,两人的话题还是又再次绕了回来。
待柳书言说到这里,沈知正想说些什么来回应,可她忽而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时难受得紧。二人正在说正事,她本想尽力憋住这种感觉,可下一瞬,她便忍不住下意识地俯身趴到了床榻边上,干呕了起来。
不过还好,她只是一阵干呕而已,并没有真真切切地将方才入胃的药吐出来。这将药吐出来一些倒是小事,不过她要是真的吐出来了,可就要染了坐在床榻边上的柳书言一身衣衫了。
见状,柳书言连忙起身替沈知顺了顺后背,微蹙着眉颇为担忧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沈知双手紧扣在床榻边的木红上,手背上的筋骨因着太过用力也清晰可见,看得柳书言实在心疼。可即便已难受至此,沈知还是忍着胃中的极度不适,安慰柳书言道:“贵妃……孤没事的,许是……许是方才喝的药太苦了,回味得难受罢了。”
早已自胃入津血的药液,怎会又突然回味呢?这最有可能的,还是这药服用过后正常的不良反应罢了。薛绛总不可能耗费如此大的功夫,说个假的药方,来害自己的亲妹妹吧?
而就在这时,门外又忽而传来了敲门声。
“娘娘,杜伴读差奴才给太子殿下送了点儿蜜饯果子来。”又是那小太监的声音。
这些日子来,这名入宫才不刚没多久的小太监,已经在沈知面前出现了不少回了。沈知对他的相貌和声音,也多多少少有了点熟悉的印象。
沈知现下没有戴面具,是不可能让那小太监直接进来了。柳书言与沈知眼神示意后,便直起身来踱步朝殿门口走过去了。
门外的小太监知道柳书言和沈知明明在殿中,却迟迟没有听到里头的回应声。他有些惶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默了半晌后,他终是擦了擦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决定再敲一次试试。
可他的手刚抬到半空中,门便忽然自内打开了。小太监愣了一瞬,见朝他迎面过来的是柳书言,他便又连忙俯身低下了头去,将双手端着的食碗双手捧过头顶,小声道:“奴才见过娘娘,这是……这是杜伴读吩咐的蜜饯果子。”
闻言,柳书言低头一看,果然那不算大的碗中装满了蜜饯,虽然不多,但种类却是各式各样的都有。许是那小太监一时也摸不清沈知的口味,便每样都捡了一些。
桃李枣杏,梨梅柿瓜,还有一些山楂和猕猴桃。柳书言暗自感叹,果然皇宫是个好地方,若是放在民间,在同一时间里,就算是再大的蜜饯铺子,怕是也找不齐这么多的种类。
只是杜沁宁平白无故让人送来蜜饯果子做什么?
想着,柳书言便也问了出口:“是沁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者说……沁宁可有再交代些别的什么?”
“是薛伴读喝了药醒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又吐了。太医说应当是那药的副作用,吃点甜的东西就好了,杜伴读便让奴才也给殿下送了些来。”那小太监手举得麻了,但也不敢抱怨,还要一五一十地跟柳书言解释道。
听到这话,柳书言轻“嗯”了一声,接过了小太监手上的食碗,这才又问道:“若雨怎么样了?”
小太监很少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没有听到过薛若雨的名讳,听到柳书言这么问他,他还小小地愣了一下。不过他细细想来,好像除了薛若雨,这宫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他不认识的人值得柳书言关心了。半猜半蒙着,那小太监又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回娘娘的话,薛伴读她……她醒来之后就看了杜伴读一眼,什么话都还没说过呢……就吐了。听太医说,薛伴读身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就是……”
那小太监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来,想起还在难受着的沈知,柳书言也不禁催了催他:“就是什么?”
“就是奴才看薛伴读的心情好像不大好的样子,杜伴读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睬的。”柳书言这么一问,那小太监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
“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回去告知沁宁,殿下已经醒过来了,让她不必担心,好好照顾若雨即可。”柳书言有些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薛若雨心里这伤,怕是很难再愈合了。
待那小太监悻悻地退下去后,柳书言关上殿门回过身,才发现沈知早已缓了过来,重新坐回了床榻中央,在对她这边“翘首以盼”着。
“殿下,如你说的,许是方才喝的药太苦了,所以才回味得难受。沁宁让人送了点蜜饯果子来,你挑几个喜欢的吃下,应当会好上许多。”说着,柳书言已端着食碗回到了床榻边。
她正打算像方才一般就地坐下,沈知却连忙衬起身子来拦住了她。她将柳书言往前轻轻拉了一些,虽是有些难受,但还是开口道:“贵妃坐到榻上来吧,虽是快三月天了,但地下还是应当有些凉的。”虽然现下沈知心中开始有些怕与柳书言太过亲近了,可她更不愿意让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的柳书言又为了她委屈自己。柳书言坐到床榻上,她再往旁边挪一些,也算是个折中的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柳书言应下,在沈知身旁坐下,便将食碗送到了她面前,问道,“殿下看一看,想吃哪一个?”
一听这话,沈知便觉得要是她做出了选择,柳书言怕是要喂她吃了。想了想,沈知终是直接伸手从里面拿了一片猕猴桃干,边往嘴里送才边道:“孤还未尝过这个,试一试。”在宫里长这么大,连猕猴桃都还没吃过,也不知道真的是个节俭的小太子,还是宫里的下人们对她其实不算很上心。
本以为猕猴桃是很甜的,可沈知刚一塞到嘴里,便立马被酸得眯上了眼。这小太监也是没有什么经验,什么酸的甜的都一齐往里面放。
说沈知笨吧,她的小心思又机灵的很;可说她聪明吧,她有些时候又真是傻得可爱。
“好了,来试试这个,这个很甜的。”柳书言被沈知逗得不禁弯了弯眉眼,可看到沈知难受的模样,她还是连忙敛了笑容,从食碗中捡起一片桃干,递到了沈知嘴唇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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