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孔芷旭口中得知这个线索之后, 柳书言并没有急着去查此事。jiuzuowen毕竟现下还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孔府上下也肯定被沈泰清洗干净了, 去了也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反倒是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虽然孔芷旭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在撒谎, 但为了确保万一,柳书言还是将她在偏殿里软禁了起来。只是依旧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只要她有什么需求, 都尽力满足她。从逼宫之事之后, 东宫的可疑之人都基本上被换干净了,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 柳书言也放心。
杜沁宁这几日一直在照顾薛若雨,虽然薛若雨并不想理她。但是杜沁宁知晓那日薛绛和柳书言都将她的心伤透了,所以即便薛若雨时常对她又打又骂,她也一直忍着不吭声, 让薛若雨好好发泄。
毕竟薛若雨无辜,与她有关的事, 也确实是因为沈知的缘故才至此,杜沁宁就当,代沈知向她赎罪了。只是薛若雨变了, 杜沁宁想,她大抵从此便再也见不到往日那个整日嬉皮笑脸, 喜欢与她斗嘴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而沈知,在柳书言的督促下好生休养了两日后,便于第三日清晨, 戴了太子冠、着了太子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代君行国事,上朝去了。如柳书言所说,她在朝堂上大发了雷霆,将沈天和交予柳修筠手中监国的权利统统收回后,整个朝堂之上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不是的话。
沈知本来以为柳修筠已经在她昏迷的那段时日将薛绛处置了,可是不然,他一直在等着她醒过来亲自处置。
于是第一次早朝,在与众大臣走个形式地商量过后,沈知当即便下了旨:叛贼薛绛意图谋反未遂,当日午后三刻即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其余参与的禁卫军降兵连坐流放。不过念在其是一时糊涂,所以皇家开恩,府上不知情的无关人员从轻处置。驸马府所有下人没收全部家财后贬为平民释放,九江公主携子迁回皇宫居住,世子改为沈姓,是为沈振哲。
这个处置方法是贵妃告诉她的,杀一个立威,赦一群扬德。如此,文武百官黎明百姓方知太子仁爱,但又并非是无能至可以蔑视的。
那日之后,朝臣对沈知的认知和态度更是有了极大的改观,也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对她过于轻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被沈知和柳书言逮住了把柄,就活生生弄成了下一个薛绛,白白丢了性命。
不过虽然沈知在京城这边的情况有了些许改观,但是远在边疆平战的沈天和却遭遇了棘手的问题。虢国与邻国早已歇战了好多年,自从国内动乱平息下来之后,这些年士兵的操练虽然依旧不曾放松警惕,但战备物资比起此前箭在弦上时还是要缺上不少的。
例如现下,一封八百里急报,沈天和亲自书写,让沈知一月之内准备三万匹战马送往前线,不得耽误。沈知拿到这封信,顿时便急得团团转,念出口后,朝堂上的氛围了少不了是一阵紧张。
“这短短一个月,上哪儿去找这么多战马啊?”一个老大臣眉头紧皱,听闻这个消息立马便操碎了心。
旁边的另一稍微年轻些的臣子也略显惆怅地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附和道:“是啊,即便是能找到这么多马,那也不可能全都是能上得战场的好马啊。”
“诶,难啊……”连连摇头。
大臣们窃窃私语,也惹得沈知有些头皮发麻。她想,若是此时柳书言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很好的主意。不过她知道,自己也不能事事都要依赖柳书言的,她也要学会自己独立,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想着,沈知清了清嗓子,大臣们闻声,讨论声立马便停了下来。
“诸位卿可有何良策?”顿了顿,沈知将双手重新放回两膝上,努力学着去展现一个储君应该有的威严。
方才的讨论那般热烈,可沈知话音落下轮到大臣们该说话时,却又是一片寂静无声。沈知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柳修筠却在此时往右挪了一步,行了礼后恭敬道:“太子殿下,臣暂有一计。”
“丞相请讲。”听到这话,沈知立马便松了一口气。果然能有柳家兄妹的辅佐,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
“我大虢与鲜卑交战,战处与京城相隔甚远,即便是殿下能在一个月内找到三万匹战马,可等到将战马再运到前线去,怕是已然来不及了。依臣之见,倒不如就近采购,与和鲜卑相邻的柔然、羌、党项等族直接谈判购买马匹。如此,一来几国与战处相近,运送马匹方便也及时;二来,游牧民族的原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好马比我大虢多得多,也很容易集齐三万匹上乘的好马。”
柳修筠说得看似有理,但话音刚落,便有人站出来反对了。那人便是邬成磊,专管马政的太仆,与此事上,他倒更有发言权一些。
他反驳道:“丞相说的确实是现下看来较为不错的办法,可丞相说的那些小国与鲜卑毕竟都同是游牧民族,万一他们将自己上好的马匹卖给我大虢,我大虢真的将鲜卑就此灭了,对他们那些地方也没啥好处,还白白多了一个威胁。虽然卖宝马有更多的银子可赚,可那些胡商也不一定愿意将真正的好马卖给我们,说不定还要在这件事情中暗中使坏也不一定。”
邬成磊说的,还真是一个问题。虽然柳修筠所说的那些国家近年来与虢国都很是交好,但俗话说得好,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万一他们怕鲜卑被灭了给他们自身造成威胁,而和鲜卑暗中勾结,收了银子又不办事,还合起伙来反攻虢国,那他们岂不是就要损失惨重了?
“丞相说得是,太仆也说得有理,容孤仔细想想。”沈知连连点头,看来这邬成磊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头脑还是真的不简单,怪不得他能成为沈泰的心腹。
虽然此前沈知已独立批阅过了奏折,但那些毕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而这一次,才是她真真意义上的处理事关国运的大事。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仔细考虑,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让刚对她有所改观的大臣们更加信服。
默了半晌,沈知抿了抿嘴,忽而问了一句与此事算是关联不大的问题:“丞相,近年来,柔然、羌、党项三族的发展状况如何?”
“回殿下的话,自从与我大虢息战以来,三族已有部分人渐渐从马背上走下,经济、科技均蓬勃发展、蒸蒸日上,到如今,已可称得上繁荣。另外,三族大肆推行我大虢传统文化,着虢装、行虢字,教虢礼,在此方面,也有了很大的突破。”柳修筠不知沈知为何如此问,但他还是向她如实汇报了。
如此,沈知心下忽然冒出一计:“我大虢在先皇和父皇的全力治理、在众位大臣和天下百姓的帮扶下,如今已可称得上是一代盛世,受相邻诸国朝拜。然此前因为国内朝政不稳,所以我大虢闭关锁国,与外族虽有文化交流,但也算得上是甚少。如今天下太平,唯有鲜卑作乱边境,我们倒不如趁此时机开放边境,让各国间可以自由贸易往来、满足条件者可来大虢自由定居、有才能之士可参加虢国科举、两厢情愿下亦可与大虢女子通婚。这样一来,三族也会对我们放下芥蒂,全心帮助我大虢平乱扫荡,诸位卿意下如何?”
*
下朝回东宫后,沈知便直奔着卫峰所在的偏院去了。
自从她醒转过来之后,卫峰也暂时搬进了东宫里小住,有时柳书言没有在东宫,沈知又有事但不便去寻她时,便会去向他请教那些事由。而今日她虽已在朝堂之上与朝臣们商量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想再征求一下卫峰对此的意见。
这本是事关国策的大事,应当向沈天和先行汇报的,但如今前线展示吃紧,也容不得他们太过犹豫,只能尽快将此事定下来。再者说,开放边关也并非是坏事,只为解这一时之困的无奈之举的。如今邻国都在向虢国看齐,颇有被同化之势,此令一下,不仅能展现大国风范,也能让天下的百姓有更广泛的选择面,不至于做事太过局限。
一番商讨之后,卫峰还是表示比较赞同沈知的做法,但是提醒了她在颁布条令的时候,一定要认真斟酌核查。此举是为方便胡商贸易为虢国国内带来一些利益,亦或是引进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贤才为朝廷尽一份微薄之力,切不能让一些资质不够的人钻了空子,从而增加虢国的人口和经济负担。
沈知应下,又与卫峰商讨了一些相关的细枝末节后,便趁机又与卫峰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如今薛绛已死,光禄卿之位空缺,京城又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舅舅文武双全,又对沈家尽职尽忠,所以孤想请求舅舅回京城常住,上任光禄卿一职。如果舅舅答应,孤即日便可派人前往松州将舅母和表弟表妹们接到京城来,以免舅舅有所担忧和顾忌。”
闻言,卫峰未有丝毫的犹豫,便摇了摇头,拒绝了沈知的提议:“不可,舅舅答应过你母后,此生都不会再入京为官为圣人效力的,又怎可应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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