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穿衣，卫庄将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自家小姑娘身上。

当初在紫兰轩，他便时常关注小姑娘的喜好，毕竟当时他刚与她重逢，二人之间算不得亲昵，可以说是带着几分疏离，当时的少女对他抱着不小的疏远，他一连几次去她跟前示好都碰了冷钉子。

少女喜欢穿素色的裙衫，广袖束腰，裙摆温柔，尤其是水蓝与青碧二色，喜欢带淡水明珠的耳坠，喜欢玉兰半开的发簪，喜欢白玉的禁步，走路时虽然俏皮，玉佩相撞发出的声音却也是有礼有度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到后来，他便是习惯性的去为自家窈窈准备这些东西，用张良的话来说，颇有些老父亲给女儿准备嫁妆的感觉，获得了他一招“横贯八方”。

到了自己这里，卫庄素来是一身黑衣的，比较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受了伤也不容易看出来，当然，不容易脏也是真的。

作为流沙之主，受伤是常事，衣服破损自然也不例外，他倒是不去过多的在意，总归他不缺钱，坏了换掉便是。

让自家窈窈给自己补衣服，他倒是真的舍不得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小女孩在自己怀里眼泪汪汪的小模样，确实是让他的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不过，此次卫窈极为坚持，而且此前也不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帮他补过多少了，为了避免小姑娘发脾气，卫庄也没有拒绝，只将自己上衣给了少女，反正，上面也只破损了一处。

寻常人家的女子，女红是必备，将来嫁人了，亦是需要为整个家庭操劳，为丈夫孩子缝缝补补，卫庄从来没有让自家窈窈这样做的想法。

少女的一双手很小，可以完全包在他掌中，十指纤长，细腻柔软，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染了淡淡藕粉色的蔻丹，很明显是被娇养着的手。

卫庄觉得，自家窈窈这双手，合该用来练练剑，整理整理草药，被人郑重的握在掌中的。

当那白皙的手指捻过丝线，在他黑色的衣衫上走针时，不知为何，卫庄心头竟是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充盈感。

就好像有人将松子糖化了，直接在他心头淋下，一瞬间，甜腻的有些恍惚。

这处破损并不大，卫窈很快便补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似是想起了什么，便是忽然对着对面的男子歪头一笑，换了青碧的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作为将小姑娘养大两遍的卫庄，对于卫窈这样的小表情，是极为熟悉的，知道小姑娘在自己身边时爱玩闹，他便是没有阻止，只靠近了她几分，为她理了理毛毯。

指尖触及少女冰凉的脚丫，卫庄不由得皱眉，“脚不舒服？”

“啊？”

指间捻着银针，卫窈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茫然，“没有啊，伤口都结痂了。”

这说的确实是大实话，脚掌只是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流了点血，很快便结痂了，卫窈觉得，要不是卫庄不准，她现在能够到院子里蹦跶几圈。

“足下容易生寒，你应当穿好足衣。”

掌心触及柔软细腻的脚丫，卫庄皱眉，紧紧的握住，“你这样，容易着凉。”

“还不是你把我的脚包成这样？”

卫窈撇撇嘴，动了动白皙的脚丫，示意他看看自己包扎的成果，“这样再穿足衣，很不舒服的。”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包扎的，毕竟就是小伤，放在他自己身上，压根是完全不会去上药的。

而卫庄，却是硬生生的将它包扎出了伤筋动骨的模样，卫窈很是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为了不让自己到处蹦跶。

少女的话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埋怨，卫庄垂眸，握住那双冰凉的脚丫，展开了自己的外衣。

“你……做什么？”

脚丫被温暖包围，脚踝被卫庄握着，让她不得挣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一双脚丫放进了自己衣襟内，用衣衫包好。

卫窈微微睁大了双眼，还未说出什么，指尖便是忽的一痛，她小小的惊呼一声，中指指尖便是沁出了一点殷红。

卫庄凛眉，握住少女的小手，灵活的取下指间的银针放到一边，将那沁出血迹的手带到自己眼前，“疼不疼？”

卫窈摇摇头，表示自己说的真的是大实话，“方才有些疼，现在没什么感觉。”

卫庄垂首，轻轻吻去那沁出的血，舌尖似是不经意间扫过指尖，淡淡腥甜在口中蔓延，带着几分花香，应当是她指甲上的蔻丹。

卫窈忽的心头跳了跳，只觉得指尖被吻过的地方异常的灼热，耳垂亦是染上了几分灼热。

她与卫庄素来亲昵，幼时素来是与他同塌而眠的，变成小团子后，她也是时常在他怀里午睡，后来她长大恢复了，腻在他怀里休息亦是常态。

他时常轻轻吻她的额头与眼角，她都不曾有今天这样的异样。就像有灼热的火苗沿着指尖一路烧过来，若不是有青丝遮着耳垂，估计会让卫庄发觉。

“啧。”

卫窈动了动手指，顺利让卫庄松开，指尖微颤着在一旁丝帕上擦了擦，声音略微匆忙，“我要继续了，其实不疼的。”

视线触及少女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卫庄极为细微的勾了勾唇角，到底是应下，紧了紧衣衫，将自己怀里的温度传递给冰凉的脚丫。

卫窈继续手上的动作，青碧的线灵巧的勾勒，银针灵活的在黑色衣料上穿行，不过片刻，一只小小的蝶已然初具规模。

脚丫抵着卫庄单薄的里衣，卫窈甚至能感受到男子胸膛上包扎着的棉纱，暖融融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暖和了。

换了种颜色的丝线，卫窈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继续动作，片刻后，方放下针线，将黑色的衣衫抖开，那一只玲珑的青碧蝴蝶，便是展现在卫庄眼前。

“看~”

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白皙的指尖在那蝴蝶的蝶翼上停留，“好看吗？”

卫庄接过衣衫，低低的应了声“嗯”，指尖抚上那细细的针脚，心头一阵柔软，“好看。”

“这样，就看不出来这里破损过了。”

说着，少女颇为得意的扬了扬小脑袋，一副“快夸夸我”的小模样，素来温雅如画的眉眼都明媚了几分。

“很好看。”

对于自家小姑娘，卫庄素来是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的，还将那双小脚往自己怀里送了送，手掌握住了纤细的脚踝，很是耐心。

顿了顿，卫庄状似不经意间开口，“以后，我的衣服，你补。”

“好啊。”

没有听出男子话中的深意，卫窈倒是直接点头答应下来，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笑的乖巧，“不过，破损太严重的，我就不管它咯。”

卫庄轻轻“嗯”了一声，温和的声音下，酝酿了深深的笑意，“只要你愿意，便可。”

这并不强求，毕竟，他所求，也并不是自家窈窈给自己补衣服。

他要的，不过是窈窈的那句“我愿意”罢了。

卫庄：（傲娇）好了，窈窈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紫女：不忍直视。

白凤：套路可耻！

窈窈：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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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衣上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