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在海边的据点后，卫窈先去小圣贤庄看了赤练，赤练已经明显显怀了，穿了宽松的衣裙，躺在檐下的竹椅上晒太阳。

“他真的回来了？”

听到白亦非回来的消息，赤练还是很惊诧的，毕竟，当初卫窈亲手将他的尸首沉入了血衣堡的冰湖，她是知道的。

“真的~”

卫窈学着赤练的样子，盘膝坐在竹椅上，手肘抵在膝头，手掌托着小下巴，“黑发白衣，是活的。”

听到“活的”二字，赤练忍不住笑出声来，凑过去捏了捏少女软软的面颊，“这下高兴了吧？”

这几年来，众人都不会在卫窈面前主动提起白亦非这个人，就连当初的宁野一战也不再提及，就是不想让卫窈难过。

如今，白亦非回来了，卫窈心头的沉重，也定然会放下了。

“嗯~”

卫窈很是乖巧的眯眼，任由自家姐姐捏自己的脸蛋，笑的眉眼弯弯，“舅舅很好~”

“你既是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赤练点点头，将张良送来的小点心捏起一块投喂给软软的少女，“大家都还在，就等哥哥回来了。”

那些本以为已经故去的故人，都还安安稳稳的活着，白亦非已经跋涉过了整片雪原，来到了卫窈身边，那韩非……应该快回来了吧。

手掌覆上自己已然隆起的小腹，赤练稍稍仰头，感受着日光洒在面上，笑意盈盈，“我猜，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紫女有着和自家小姐妹分享一些首领 “趣闻”的好习惯，尤其是分享一些他的感情问题，赤练自然知道卫庄如今就是在等着韩非回来。

毕竟，只有他回来了，他才能和卫窈毫无遗憾的成亲。

啧。

也不知道，等她和张良的孩子出生了，卫庄能不能娶到卫窈。

小腹覆上柔软的温热，看着眼前少女发顶的小发旋，赤练眨了眨双眼，伸手点了点，“这么喜欢孩子，等出生后，让你做他干娘如何？”

“可以啊~”

卫窈抬首，清浅的笑，“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他的。”

在这样的乱世中，对于她们这样经历过别离漂泊的人，每一个降生的生命，都是极为珍贵的。

隔着竹制的篱笆，张良负手而立，低低的笑，“你们的婚期，定在何时？”

卫庄眯了眯眼，隐在袖中的手掌不断收紧，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良何其的敏锐，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卫窈与赤练，便是稍稍远离了几分，看向身侧的男子，“未定？”

不应该啊。

卫庄从与卫窈表明心意的那一天开始，便很是认认真真的着手准备成亲事宜，还来请教过他桑海那些首饰店好一点，看他那样子，算是恨不得当即就成亲的。

怎么忽的就沉默了呢？

虽然他们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在有关卫窈的事情上，卫庄素来是尽全力做到最好的。

他不在乎江湖众人对他的评价，但他在乎卫窈的情绪与感受，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难道……

似是想起了什么，张良挑了挑眉，随意的靠到一边，“订婚期的时候，记得避开红莲的产期。”

卫庄：“……”

【我就想娶我家窈窈，怎么这个不准，这个限制的？】

【我好难。】

眼看着卫庄的面色明显的黑下去，张良倒是心情大好，表示自己看他吃瘪很开心。

他可清楚的记得，当初在韩国，就卫庄撒狗粮最肆无忌惮，自从他认出了韩非带回来的姑娘是卫窈后，便是在恶意撒狗粮的路上越走越远。

起初人家小姑娘不搭理他，他就主动往上凑，被冷眼相看也不管，还是继续上前示好。

等到卫窈对他黏糊一点了，卫庄便是开始露出本性，整天对人家搂来抱去的，被韩非嘲笑也不松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张良轻轻一笑，拂袖离去，还不忘提醒一下正在心情郁闷的卫庄大人，“卫庄兄，小窈极为在意她的舅舅，你可不要再让他失望啊。”

【白亦非做得好！】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自家姐姐，卫窈自然是高兴的，留在小圣贤庄用了晚膳，弦月当空之时，才跟着卫庄离去了。

许是太过激动，卫窈回去后，又与卫庄在山崖后练剑，精致的面容上笼了一层月辉，衬的她眉心的朱砂愈发惊艳。

卫庄有些失神，稍稍收势，将鲨齿负于身后，侧过身去避开刺过来的浮清，一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巧劲一带，便是将人困在了自己的臂弯。

后背贴上男子温热的胸膛，脖颈上传来被轻吻的力道，卫窈不适的动了动，“痒。”

“窈窈。”

卫庄依言停下，将二人的佩剑放到一边，下巴抵在卫窈肩头，浅浅喟叹，“等韩非回来，我们便成亲。”

韩非已经暗中送信交代了他大概的归期，卫窈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白亦非那里不松口，卫庄知道，勉强成亲的话，终究是不行。

不过，白亦非的第二次考验，卫庄知道，他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好~”

卫窈稍稍侧开头去，试图避开男子温热的呼吸，耳垂微红，“听你的。”

有温热的掌心沿着腰际滑过去，察觉到腰间的异样，卫窈垂首，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块青碧的暖玉，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弯弯的，似是弦月，静静的悬在少女腰际。

而男子腰间，亦是悬着一枚同样的暖玉，青碧剔透，乃是一对。

当初年幼的卫庄将暖玉送给小容窈时，便是这个模样。

不过，当初的玉佩，被卫窈摔过两次，算是彻底的摔碎了，卫庄的那一块，亦是在后来的暗牢一事中摔碎。

“收好了。”

修长的手指穿过少女柔软的青丝，卫庄微微垂首，将微凉的唇轻轻印在了卫窈的眉心，“我说过，无破不立，但，这永远是你的。”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卫庄当初选择将其中一枚送给小容窈，便是认可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后来，被少女摔了两次，不复当初。

这是他最近找人新做的，按照他记忆中的模样，虽然不是原来的一对玉，但却是明确的表达了他的心意。

他想告诉他的窈窈，不管世事如何，他永远属于她，永远都不会变。

唇上传来厮磨的力道，卫窈眉睫微颤，稍稍仰头，阖上了双眼，任由男子的舌尖逼迫入口，紧追不舍的与自己纠缠。

二人的腰身紧贴着，对玉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应和着他与她的这场相拥。

算是，此心交付。

然而，世间的无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当山崖崩裂时，卫庄本能的将怀里的少女扔向安全地带，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没。

张良：（幸灾乐祸）我要无情的嘲笑卫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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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此心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