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厨房里, 宇文瑶忙碌地洗碗刷锅, 殷玉温柔幸福地静静注视着她。zhongqiuzuowen
突然他想起一事, 问道：“昨夜媒公跟你提的是哪家的公子？”
宇文瑶停下动作, 认真回道：“是城南杨家的三公子, 我已经拒绝了。”
殷玉问：“他求的是正夫之位？”
宇文瑶道：“不是，媒公说, 他只是想做我的侧夫。”
殷玉奇道：“那你为何拒绝？杨三公子我见过，品貌颇佳, 杨家是书香世家，家风严谨, 若他求的是正夫之位, 你犹豫尚且不奇怪, 可他既然只想做侧夫，依我看，他是个极好的人选, 你没有不应的理由。”
宇文瑶震惊地看着他。
他一脸不解，语调平和自然，方才那番话，显然是出自真心。
她第一个念头是, 难道他又不待见她了, 所以想将她推给别人？
可她细细回想这段时日他对她的种种温柔关心，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虽然没有明说过什么，可她跟他日日见面相处，总归是有所感觉的, 他分明是在乎自己的。
那他为何……
她恍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贤惠大度的正夫风范吗？
她虽是正夫所出，可她早早失去生父，跟继父也不亲近，多年来，她在灵语山谷修炼，身边都是自命不凡，不理会世俗规范的术士们。
所谓的贤惠大度的正夫风范，她也听说过，可她以为那只是正夫们为了表现夫德，得个好名声，才不得不做的表面功夫。
可如今，她真正见识到了。
眼前这位很有教养的贵公子，就是把贤良淑德刻进骨头里去的。
这边殷玉见她瞪着自己半晌不说话，有些尴尬。
他一个未婚男子，去关心过问一个跟他非亲非故的年轻姑娘的房里事，是很不合适的。
可在此之前，他在机缘巧合下，已跟她说过很多不合适的话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于是，他就极其温良贤惠地劝谏道：“你是女子，已成年多时了，身边却一个夫侍都没有，这不太妥当。杨三公子真的不错，待你也是一片真心……”
宇文瑶一向十分敬重他，但此时实在不想听他说下去了，当下截断道：“我不喜欢杨三公子，不会娶他。”
殷玉见她坚决，倒也没有再劝说下去，他想这世上出色的男子不少，她既然不喜欢杨三公子，那就不娶吧，还有很多合适的。
想到这，他就继续温良贤惠地说道：“你如今未娶正夫，的确也不方便先娶侧夫，那，我先帮你挑选几个合适的小侍？”
这次他话音一落，宇文瑶就极快地回道：“我不纳小侍。”
她顿了顿，见殷玉被她这冷硬的回复噎住，就放缓了声音，解释道：“大哥逝世后，我曾立誓，此生不纳小侍。”
殷玉想起她哥哥的事情，暗暗懊悔，低头轻声道：“我很抱歉。”
宇文瑶摇了摇头，没说话，只继续刷锅。
两人沉默半晌，宇文瑶把锅刷干净了，转过身来对殷玉说道：“我也不想为了娶而娶，我只想娶我真正喜欢的人，然后一辈子待他好，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她看着他的眼睛：“如今，我真正喜欢的，想娶的，只有一人。”
殷玉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浓重真挚的爱恋，他双手紧了紧，眼眶发热。
片刻后，他苦涩道：“可我……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宇文瑶问：“是不愿，还是不能？”
殷玉低下头，轻轻答道：“不愿，也不能。”
宇文瑶点点头，没说什么，厨房里各种物件本来已摆放得很整齐，她却又忙忙碌碌地收拾起来。
殷玉咬着下唇，忍下心里的莫名情绪，再一次恳切地劝谏道：“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耽误你的，要不，你还是别在这待着了，回去吧，不纳侍就不纳侍吧，可你需要有嫡出的子女，是要娶正夫的。娶正夫后，也该选择几个合适的侧夫侍奉你，这才是世间女子该走的正途……”
宇文瑶停下手，很认真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乐意被你耽误，我乐意一直待在你身边。你不需要这样为我做打算，我知道你贤惠大度，不介意我身边有别的男子，可就算是在你不在意的地方，我也愿意尽我所能地待你好，此生除了你，我不会与别的男子有瓜葛，我想把我整个人整个心都给你一个人，不让任何人从你这里分走一分一毫，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也不需要回报我什么，就算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一点回应也不给我，我也乐意一辈子待在你身边陪着你。”
殷玉听了她如此直白热烈的一通话，向来平静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颤声道：“可我……我……不够好，你如此待我，不值当……”
宇文瑶再一次震惊了，仔细看他，发现这个样样优秀，处处完美的贵公子不是在谦虚，也不是在婉言拒绝她，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够好。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继续斩钉截铁地说道：“在我心里眼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殷玉颤声道：“我不是的……我……”
宇文瑶柔声问：“你觉得你自己哪里不够好？”
殷玉沉默半晌，才小声道：“我……我曾……心里……”
他说不下去了。
宇文瑶温柔地注视着他：“我又不是不知道，可不要说你心里有过别人，就算你曾嫁过人，服侍过别的女子，我待你的心，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殷玉，你是最好最好的，在我心里，没有任何男子比得上你。”
殷玉几番隐忍，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落下几滴泪珠。
他心里曾有一堵很厚的墙。
可是，这堵墙刚刚好像，被她弄崩塌了……
他真的可以喜欢上别的女子吗？
可是，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
她总是一副不求回报的样子。
可是，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些愿意了……
心绪激荡中，他听见宇文瑶小心翼翼地问道：“殷公子，我能直接喊你的名字吗？”
殷玉：“……”
她方才明明已经喊过了。
他听了后，没有表示什么，那就是同意了。
那她以后也继续这样喊他就是了，干嘛还要把这问题拎到他面前问他呢？
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全名，又不是喊爱称，寻常男女好友之间，也可以这样互相称呼的，本来是没有多少暧昧意味的。
可她如此明明白白地问出来，如此郑重其事，这事怎么就变得有些羞耻呢……
她还浑然不觉，紧紧地盯着他，等他答复。
殷玉只好微微点头，俊脸飞红。
宇文瑶一副小孩子得了糖果的模样，笑容灿烂。
殷玉再一次心绪翻涌，他不过是允了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她就如此开心。
他迟疑了一会儿，也小声问道：“那……我以后能喊你瑶儿吗？”
宇文瑶一震，傻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拼命点头。
她也红了脸，很幸福很开心地看着她心目中最美好的男子，几疑自己身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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