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玗二人进到6015室，44病床上正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把葵瓜子，嗑得咔咔响，地上一地的瓜子壳。

新来的病人有点特殊，50岁，有智力障碍，自理沟通能力差。患有肺结核病，持续吃药四个月余，痰检阴性。

病人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病变程度严重，已经发展到了需要手术的程度。

“江大夫，江大夫，”江玗还未来得及跟病人家属搭上话，旁边的43床病人便急急的叫住她。

江玗回头，就听这名中年女妇说，“江大夫，听说他有肺结核，我们在同一个病房，不会传染吧？”

43床病人满脸的担忧，手还一直捂住嘴，生怕稍不注意，自己便得了结核病。

“大妈，您放心呐，他这个没传染性啦。”李洋一听就笑了，赶紧上前跟她解释。

“您要是不放心，便戴个口罩呗，像我一样。”

看李洋像个活宝般扯了扯自己的口罩，江玗笑笑上前跟44床病人家属打了个招呼，

“老爹爹，您是他的父亲吗？”

44床病人还在嗑瓜子，一名老人估计是怕医生护士说他们卫生差，正拿着扫把一下一下地将床底下的瓜子壳扫起来。

老人看着有七八十岁，戴着副金色框老花镜，头发胡子已花白，但看样子身体还算健朗。

“是，我是。”老人有明显的乡音，“医生有得么事？”

先前李洋已经问过了大小事项，做过记录。

“嗯，是这样的，”江玗示意老人坐下，“我们还得给他做一些关于结核病的检查，评估下手术后的耐受程度。还有，这里有两项检查需要自费，您过目后请签个名。”

这时李洋过来给老人解释了一下那些不报销的检查项目都是什么，然后才指了个位置让他签上名字。

老人签完，地上又是一堆零零散散的瓜子壳，老人叹了声，“超伢咧，叫你莫丢地上。”说着又拿起扫把一下一下扫着。

江玗看了会，忍不住问道：“老爹爹，您就一个儿子么？”

“还有一个大儿子。”老人没料江玗还有话要问，忙停下扫地动作看着江玗。

“大儿子要上班？”

“他开了个厂。”老人倒是有问有答。

“就您一个人在照顾他吗？能叫您家年轻一辈的人来代照顾下么？”江玗也是看不得老人近八十岁的高龄还要在医院陪床，且既然能开厂子，家境应该不差。

“他们都忙着呢，就我可以，平常也我照顾，习惯了。”老人面色滞了两秒，然后迅速低头继续扫地。

似乎不想多说，江玗不好多问，便带着李洋走了。

“江老师，不是我说，一般这种情况，除了父母舍不得丢下孩子多辛苦也要扛着，其他兄弟什么的都是多余的。”

出了病房，李洋压低声音跟江玗说着这种人之常情。

“兄弟不照顾也罢，那老父亲呢？就忍心让一位八十岁老人呆病房里，还要照顾病人？”即便年轻人也受不了，何况是需要人照顾的老人。

“嗨，谁让他这里有毛病呢？”李洋点点脑袋，又说：“还要得了肺结核，这些不管哪种病，一般人呐都避之不及。他还算命好的，老父亲细心照料着，我们村里有一位傻了的，每天就关在房里，他家人也不管他，只管他饿不死，咦，不说了，我想起小时候跑去看过，那脏得哟，比牛栏还要不如。”

“照你这样说，那位老爹爹要是不在了，他这孩子也得跟着走了？”江玗想着一个失了自理能力的人许也只有这个下场了。

“不一定，这不是还有收容所嘛？”

“~~”年代不一样了！！这个年代人即便只剩一口气，大家还是会尽全力抢救。可同样是面对生与死，隗晏他们就不一样了，在限难时候，粮食不够的情况下，捉到的战俘也要被活生生打死。

今天是邰祺出院的日子，家人早为他办好了出院手续，他却不大乐意走，司机过来催了，他还站在科室走廊里徘徊。

见到江玗，笑马上漫上他的脸颊，他大步走到了江玗身边，“江医生，我要出院了。”

“嗯，我知道。”出院小结上主治医师签名那有她大名。

“那个，你怎么不加我好友呢？”邰祺憋了一会，才丧丧地问。

还在为这事呢，江玗停下脚步，看着他，“我都不玩你说的微信那些东西，也没空玩。”

邰祺假假的挤了一抹笑，好想说她这话怎么比他的笑还要假，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玩那些。

江玗说的却是事实。

李洋虽不知这几天江医生为什么没上线，但他可以作证，“江医生是不玩那些啦，不过你既然有她电话，发短信打电话不是一样么？”

话完，收到了两枚视线，一枚两眼放光仿佛要将他抱起举高高，一枚像要用视线钉死他！

两相对比，他一点不想被老师钉死。

“我错了，江老师我去写病历了。”李洋也心知自己多嘴了，麻溜的滚蛋，滚远点更好。

“嘿嘿，”邰祺这才傻傻的摸摸头，原来是他脑子没转过弯来， “江医生，那么再见，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跑得飞快。

“你那徒弟真是好徒弟。”等人都走了，隗晏才上前略带讽刺地看着江玗。

江玗白了他一眼，跟着也进了科室。

第二天是周六，忙了几天，大家都盼着有个好周末，哪料半夜很多人就被主任叫了回去。

急诊手术，凌晨三点推入手术室，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出来，出来后麻醉师饭也懒得吃，躲一墙角窝着眯起了眼。

倒了江玗和沈柏几人说肚子空得慌，非得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回来已是一点。

“徐老师，我有个高中同学在你们院心内轮转，您知道她那天怎么跟我说的吗？咳，”李洋坐在江玗办公桌旁，说得正兴奋，他的对面也就是江玗的位置那还坐了一个人。

一个特别吸人眼球的男人。

“她鼻孔朝天看着我说，心外科有什么好的，收入少又辛苦，医闹多病人少，我觉得她那是还没轮转到心外见到您……”

一万字还换不到一个收藏，我老师说得对，有这时间不如多练几首曲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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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