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大门的拉开,扯动着锁链,错出一道约三十厘米宽的门缝。尽管我已然轻手,可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依旧显得震耳欲聋。
之前鬼火的出现便已是调虎离山的故伎重施,说明他已经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没必要过于小心翼翼了。他若想靠藏身于此来躲过这次是断然不可能了,只要没出这栋楼,在我的灵力感知下一切隐蔽都是徒劳。若斗不过他,以我现在的修为,逃跑的能力应该还能有。
门缝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五指,我深吸一口气侧身钻了进去。可就在我进来的一瞬间,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充斥在整栋楼里的极其强烈的邪秽之气,强烈到刹那间令我冷汗直冒头晕发胀。这种强度......若是普通人无意闯入,怕是会直接昏厥的。
这不是一般的怨气!这种罕见的邪恶气息让我顿生了莫名的、巨大的、不容拒绝的、压制不住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让我觉得陌生,因为我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我独立接任务之后,再面对鬼神一事,无论多么残忍血腥或诡异蹊跷,也从未产生过这般真实的恐惧。直到在黑山村遇到叶灵儿......
可还是不一样,当初面对叶灵儿的那种恐惧,是一种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望其项背的绝望的恐惧。而这一次,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惧怕。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栋楼里到底有什么?难道我还要再碰到一次叶灵儿这样级别的对手?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快速默念三遍安神咒,这才强稳住心神,忍受着邪冤之气引发的头部胀痛,掏出手机,果断地打开了手电筒。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手机的光亮在黑暗的房间中乍然亮起,如同一个身处危机四伏中的猎物单纯地高喊着‘我在这里。’
我高举手机四下照射,整个房间内空旷破败,一些被遗弃的货架上堆满了拆过的纸箱和废物,上面早已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在整个房间内简单扫视一圈,确定这里除了废弃杂物外并无任何可疑迹象。这时我发现,在堆积着厚厚灰尘的门边地板处,有一排因多次往复而明显凌乱的脚印直通楼道方向,与我刚留下的脚印形成鲜明对比。
我心下明了,顺着脚印的指引,一路直接来到四楼。与二三楼不同的是,四楼的楼道口处,立着一扇高大的屏风,遮挡住了通往四楼的路。而脚印,也在这屏风前面突然终止。
那么,毋庸置疑,一切秘密都在这一层,都在这屏风后面!
之前我所感知到的一人一鬼气息从高度判断,基本就是这一层,若他们没走,就是在这里。
关了手电光,我再度开启灵力感知。这一次,两种气息更加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人,据我不到二十米,还在保持那个怪异的姿势,气息依旧微弱;鬼,在稍远一点的角落,从它散发出的怨气来看,也并非什么恶魂厉鬼......这两种气息却都不像那邪气之源。
这个信息让我更为震惊,若这邪气并非出自这一人一鬼,那就说明这栋楼内另有邪祟!可按理说,源头的邪气一定浓重于其他地方,可是以我的感知灵力都感知不到......难不成整栋里的邪气都已经浓郁到‘饱和’了?就类似一个充满腐臭味的房间里,无论哪个角落都一样的臭,那就无法通过嗅觉来找出来源了。别说,这倒真是一个可以隐蔽自身的另类途径。
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都到了这里,说什么也要看到那个人的面目,再没点什么进展,我们这些什么司长、掌门的也别做了,赶紧让贤吧。
想着,我睁开眼睛,轻身靠在屏风后,锁定那人的方位,深吸一口气......
“咣!”
我一脚踹飞屏风,同一瞬间按亮手电筒,一边朝着那人的方位照射,一边急速飞冲过去。
本来打算给那人一个措手不及的突袭,可我还没跑几步,便愕然停了下来,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让我呆若木鸡。
在昏黑的背景下,呈鲜明对比的手电光线所笼罩的那一小方空间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以一种雄鹰展翅的姿势被捆绑固定在一个铁架子上,低耸着头看不清面容,两根细长的铁钎一左一右刺进他的背部。
而此人所在位置的地板上,是一个奇怪的几何图形。一个大大的圆圈里面有一个正三角形,是用红色的染料画在地板上的,但是已经有些干涸发黑了。而三角形内,是一滩凝固的血迹。
这又是什么?一个标志?
带着满腔的疑惑和未知的恐惧,我蹑手蹑脚的向前移动着,在昏暗的光线中仔细地辨认着前方这位一动不动的人。
随着我越来越靠近目标,竟觉得此人愈发眼熟,虽然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他身上那身血迹满满的衣服却是越看越熟悉......
猛然间,我脑中嗡的一响,一股寒意顿时直冲头皮,一股悲愤刹那顶满胸腔......
是......霍四义!
再顾不得那么多,我急冲过去,托起他的下巴,一张豪无半点血色灰白如金箔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正是霍四义!
他的四肢和腰部被绳子紧紧的捆在铁架上,后背两肩下方,各插了一根小指粗细的钢针,在手电光线下泛着亮光,血液流满他的全身,早已凝固干涸。
看到霍四义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我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霍师兄,霍师兄!”我轻声唤了两声,他毫无反应。
“你还活着么?”我将手指放在他鼻下,可他的呼吸微弱到几近感觉不到。但万幸,他还活着。
怪不得我感知到的气息如此微弱,原来是你。
我急忙在微信群里发了一个定位,然后直接拨通了潘亚迪的电话。
“李师兄,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我在刘掌门这里,正和派出所的同志协商......”潘亚迪的语气有些许烦躁。
“我找到霍四义了!”我急冲冲说:“他现在有生命危险,快带赵雅妮过来救人,快点!”
“什么?”潘亚迪惊声道:“你们在哪儿?在哪儿?”
“C区,我在群里发了定位,你们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看着霍四义背上那两根明晃晃的钢针,我又恨又怒,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憋屈和疼痛。霍四义也是堂堂法术界司长,又是一派之掌门,一直以来在法术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要受这种羞辱和折磨。
我掏出两张止血符,一手握住一根钢针,心里默默道了一声‘霍师兄忍着点’后,猛地将那两根钢针齐齐拔出,同时将两道止血符贴在伤口之上。钢针长约二十厘米,从上面的血迹上看,足足嵌入了一半之深。
“不要动!”一道急切的女声突然传了出来。“他不能再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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