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巨树“让”出来的一条路和前方那片开阔地上的霞光和紫气，我们全都傻了眼。

刘萱萱看着这一排排自己倒下的树木，眼中早已露出恐惧之色，她颤巍巍问道：“这......这是什么力量？”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良久之后，易老神色慢慢镇定下来，语气中尽是担忧和无奈：“这条路，是他在示意我们过去。看来，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说完，他叹息一声：“走吧。”

我知道季东凌法力深不可测，远非我们这些后辈所能及，甚至也觉得他可能比以前的易老和生花大师还咬略高一筹，但我之前从不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

我一直坚信，有易老和生花大师坐镇，还有我们七位在法术界中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后辈，再加上一个大赛冠军第二青玉，以及两位传说中的帮手，师叔和白大哥。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顶一的高手？而这些人齐聚在一起，共同对付一个敌人，怎么会有输的可能？

但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底里已然生出了一丝恐惧！

这恐惧并非出于对季东凌的惧怕，因为在我得知是他杀了我师父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出了必死的觉悟，所以我无论他怎样强大，我也不可能惧怕他。

然后，我忽然明白自己在惧怕什么了。

我的惧怕源自于未知。

这一刻，我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意识到自己对现在的季东凌一点都不了解，他可能已经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不是一个次元，甚至不是一个维度了。所以即便是这里这些人合力，或许也真的胜不了他。

原来，那忽然而来的恐惧，是因为我的心底闪过了一瞬绝望！

我们跟随着易老，顺着这条“路”，一步步向前方的霞光走去，越来越近。而我的心，也越发的狂跳起来。

从未有过的紧张。

就在我们走到“路”的尽头，来到那片开阔地的边缘时，两颗细长的树木忽然而动，交叉地横在我们面前，拦住了我们的脚步。

到了这里，我已然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

在这片开阔地的最中央，一颗异常巨大的参天古树，像一条巨蟒一般“盘”在那里，形成一个螺旋状的“小山”。在“小山”的最顶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白衣男子闭目盘坐于其上。而这个男子的周围漂浮着五件法器，这些法器共同发出道道霞光直射天际，引得紫气徐徐降下，皆被他一点一点地吸入体内。

围绕那人的五件法器，正是法术界的五**宝：照鉴、乌墨、水镜、太元和映日。而那位男人，也正是我那曾经的师伯，现在的杀父仇人，明明已经七十多岁，此时却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大奸贼——季东凌！

所有人都呆立住了，没有一点声音。

良久之后，潘亚迪碰了我一下，仿佛有些不敢认地颤抖问道：“那是......是季东凌吧？”

“当然是他。”我咬了咬牙，他那张脸变成什么样我也不会认不出。

彭振也惊诧道：“他怎么变得这么年轻？头发和胡须都变黑了......”

季东凌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稳稳盘坐在那里，深深地做着吐纳，贪婪地吸着越来越少的紫气。

没多久，紫气全部被他吸入体内，五**宝也逐渐收敛了霞光，季东凌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是眼睛里的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眼中是寂静、是漠然，即便如此，却也还在世俗之内；而现在，他的眼中，是空！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动，围绕着他的五**宝中的乌墨便飘到他的面前，轻轻地震荡了一下。随即，原本交叉拦截住我们的两颗长树缓缓蠕动起来，直立，再倾倒，让出了一条路。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五**宝收回怀中，缓缓开口道：“过来吧。”

季东凌开口了。

这声音即不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的声音，准确的说，是他年轻后的声音。这声音，无悲无喜，没有一丝感**彩。

我们走上前去，看着盘形巨树上的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们，莫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慑。

“易维天，你终于醒了，可你不该带他们来这。”

易老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躲在叶灵儿的地盘，法术界就会放过你吗？”

“我选择在这里修炼，确是为了止战，并不是因为怕你。你真是老糊涂了，竟不管不顾带着年轻后辈来这送死，就不怕法术界后继无人吗？”

“自古正邪不两立，法术界从不向邪恶妥协，你，也必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季东凌低垂的眼睛抬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不愿再添无意义的杀戮，可你们却三番两次的扰我清修。”

“哈哈哈哈！”易老忽然狂笑一声，继而狠狠地盯着季东凌：“你挑起狐族与法术界的战争，死了多少人！你竟敢在此大言不惭地说你不想增添杀戮！”

“狐族与法术界的战争并非由我挑起，乃是历史积怨所致，这一战早晚都要发生，我只不过是让这场战争提前了。也正因此，法术界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胜。让狐族在这场战争中覆灭，也是我要达成的目的。”

“哦？这么说，你还很伟大？”易老讽刺一声，咬牙问道：“那你为何让狐妖王杀害周老？”

季东凌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易老连这个都知道了。

易老冷哼一声，继续道：“你不过是想借狐族之手，来削弱法术界，除掉我和周老，再趁机取而代之，推行法界一统，借故收集五**宝，从而修炼长生之术。我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当时处于昏迷之中，对你已无半点威胁。我问你，这些你敢认不敢认？”

季东凌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答道：“确如你所说。”

“好！”易老上前一步，高声道：“既然你肯认，那我们在交手之前，就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我问你，你是如何在狐妖王已经放弃抵抗的情况下，迫使他偷袭周老的？”

“用我的灵力，向他传递一个短暂的梦境，这是我们谋划事情时经常用的方法。在梦境里，我用他妹妹的安全，换他杀死周老。他没有选择。”

“果然。”易老恨恨地挤出两个字，又道：“狐妖王怎么会轻信你这种人？他真该在周老面前揭穿你这个叛徒的身份！”

“他并不完全相信我，只有一点他不怀疑，那就是我们有共同目的——搞乱法术界。”季东凌淡淡地继续道：“凭他一句话周老是不会信的，揭穿我，需要证据，而他将死之躯，没有时间了。更何况，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敢用他妹妹的安危做赌注。”

易老冷冷笑着，又开口道：“楚廷山也是你杀的吧？”

这话一出，萱萱猛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