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妖域宁东流

一个个湿哒哒的脚印,落在砖土夯实的地板上,分外地乍眼。

无形自动的飘起的麻布,像极了前来索命的小鬼。

突然外面一道雷霆闪动,光亮打在来小孩的无脸面具上。

莫无道:嗷嗷嗷!!

他眼前一黑,感觉到满天星星在脑子里来回旋转,救命啊!祖师爷啊——

闹鬼了!

他强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这个地方是离门口最远的地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姚重的手重重地拍在莫无道的肩膀上,“莫公子,原来这么怕鬼呀!”

莫无道被这么猝不防及地一拍,吓得又是嗷嗷两声,连带屋顶唤来雷池也像受了惊吓,噼里啪啦闪电砸进院子,打出几个不小的土坑。

“小道不怕?”

莫无道一脸张变得惨白,跟在水里泡了几天的女鬼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

“小道真……不怕!”

好吧,别的没学到,嘴硬,要面子倒是跟他师傅学了个十成十。

姚重收起了继续逗莫无道的心思,冷着脸说道,“腊月摘下面具吧,我们谈谈?”

“你把我们留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小孩听闻此言,走到桌子旁坐下,将老汉的头颅随手一扔,头颅就跟个蹴鞠,滚着滚着滚到莫无道的脚边。

莫无道又是嗷嗷啊,一个起步就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姚重身上,看得裴曜不住扶着额头。

“我只是想让你们救出我母亲。”

腊月摘下了自己脸上的无脸面具,她缕了一缕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睛纯黑,看不见眼白。

“你的母亲可是已经死了!”

裴曜皱着眉,“我们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

腊月摇了摇头,用食指悄悄向上指了指,辩驳道,“我的母亲还活着,那只是我父亲不让我上山的托词”

“我知道你们一行人来头大的吓人,所以才把你们困在这梦魇里。”

“之前来的都是江湖骗子,你们不一样。”

腊月的口气中竟带着几分沧桑的意味,她转过头看着屋外的绵绵细雨,“我知道你们不想帮我,毕竟一条人命哪里比的上整个大虞边境安危来的重要。”

“即便你们不想帮我,我还是要放你们走的。”

“若是.......”

她扯开了脖颈处的麻衣,露出了白嫩的脖子,众人只见一道道红色蜈蚣状的虫子游动在皮肤之下,整个身体宛如瓷器碎片,被这些虫子强行粘了起来。

“这是?”

“这是蛊虫,是萨满祭祀的手段。”

宓图跟宁东流走进了屋子,宁东流对于这东西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以及藏在眼底的怜悯。

“巫蛊一道,百越流传广泛最为出名,但其实溯漠人也有制蛊的之法,他们一般将毒虫作为药用,或施展咒术。”

“这样的萨满很少,或者是不受满图鲁眷顾,没有办法习得神打之术,只能另寻他小径。”

“你其实已经死了对吗?”

听闻此言的腊月,脸色更加的惨白,也不再耗费力气去遮掩暗淡的魂体,“你说的没错,宁哥哥。”

“是我求着忽爷爷用噬魂蛊种在魂身中,不然我早就跟着红村一起魂飞魄散,飞灰湮灭了。”

“九殿下求求你,救救红村吧。”

“因为这里梦魇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主人。”

“那位是我的父亲,也是土地神口中的黑老爷!”

说道此处,整个梦魇的仿佛摇晃起来,像是地龙翻身,连这座茅草屋都开始掉下土块瓦砾。

山林间传来可怖的兽吼叫声,时高时低,宛如龙吟却带着诡异的长调,声音传到水涧,透过土壤,穿过山洞,来到众人的耳畔。

“祂的来历却是如殿下白天见到土地神所说,前身不过是一个异种山羊,但造化弄人。”

“他自从雷泽龙君宝库里中盗走了一颗蜃珠,这才有了如此的威势,现在离妖王境界只有一线之隔。”

“妖族的境界很模糊,不像人族可以细分很多,妖王,便是可以统御一方小天地立于不败之地。妖王之下是大妖境界,就是可以化形成人的妖怪,可以呼风唤雨那种。”

“说起那土地神!”

腊月嘲讽的一笑,“着实可笑,祂也不知是什么狗杂种所生所养,贪生怕死的很。”

“它是原先的黑老爷,结果被现在的黑老爷撵到了山下,对着村民不敢说自己以前的来历,这才装成土地。”

“吃人,吃童男童女的事情,它可没少干过,包括你们昨日见到红河的尸体,便是它的杰作!”

“那日,现在的大黑天被一个除魔卫道的方士激怒打下山来,土地神为了平息祂的怒火,便将红村的男女老少统统杀死,头颅扔进红河里,魂魄日一复一日的囚禁在红村里。”

“也多亏了它的孽事,我才能用半颗蜃珠造出往日循环的梦境,把他们的魂魄勉勉强强留存下来,不受那该死土地神吞噬!”

腊月从胸口掏出了半颗红色珠子,那珠子散发莹莹七彩光华,光晕团团飞升至半空当中,来回亲昵飘动,飘动的方向是她身旁的裴曜,这是腊月从未见过的场景。

龙君?他那倒霉的小姨夫?

裴曜傻了眼吃瓜吃掉自家头上,他是记得小时候有这么一号人来着,他还老笑话那个小姨夫是个不聪明的糊涂蛋,因为他老是忘东忘西的。

有一次,他还把龙珠变成一颗普通的玻璃球给他玩,给完就忘了,结果那玻璃球被他输给文家孩子,挨了母亲好一顿打。

后来这位糊涂蛋龙君不知道为何发了疯,水淹了二十座城市,龙君的存在也成了皇家的禁忌,至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位糊涂蛋小姨夫,同时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那位小姨。

“这估计是有缘人吧!宝物择主。”

莫无道挠了挠头,尴尬的来了一句,"是吧,裴公子。"

“嗯嗯,也许是这珠子坏的太彻底,认不得人罢了。”

裴曜赶紧点头,心中却是开始暗骂糊涂蛋小姨夫,小时候说是送了他一块龙鳞护身,害的他从小被河里奇奇怪怪的水生东西当做香饽饽。

现在自己的蜃珠都丢了,傻兮兮还不知道在哪里睡大觉了,我要是小姨早就把他一脚兜出家门了。

莫无道表情有些奇怪,小姨夫?

这裴重,深藏不漏啊,能和这个叫龙君是本家亲戚,着实有些不简单。

他眼睛转到一旁看热闹的姚重身上,这个叫裴曜的怕不是也是龙君的本家亲戚吧,但是这哥两长得又不像啊?

一个一双桃花眼温柔似水,高挺直鼻一看就是汉族模样。

另外一个细窄内双冷冰冰,驼峰鼻梁,五官深邃,怎么看都有点异域风情的味道。

难不成同父异母?

又或者同母异父?

不对不对,同母异父是有些离谱了吧。

姚重看着莫无道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心底开口道,莫公子,腹议别人不太好吧。

然后心里接着道,你不如去听听这个女孩说的是真是假,还有那个女孩口中宁哥哥是怎么回事?

莫无道与姚重立马互换了一个眼神,开口试探的说道,“小妹妹,这里应该不止你一个半妖吧?”

这句话一出,在场三人脸色俱是一变。

腊月:嗯?难道这方士看出宁哥哥是半妖的身份了!!

宁东流:嗯!这方士难道看穿我半妖身份了!!

裴曜:嗯?这来路不明的看穿了我半妖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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