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有些茫然，他上船比较晚，并未见到机关蛇发威的情景，但鬼女的脸色让他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小事。鬼女紧张地盯着四周：“那东西本来是个死物，但虞子期曾以巫术操纵，使它鲜活如生。活动起来的机关蛇，我是从东皇太一的记忆中见到的，相当恐怖，连她都有些忌惮。”
韩非登时有了概念，立刻缩到了鬼女背后：“哇，好可怕！”
鬼女一阵无力，毫不客气地给了韩非一个栗凿：“拜托，韩非，你现在很强，能不能别摆出这副欠抽的样子？”她的神情随即又凝重起来，“但按理说，没有操纵者，那条蛇是不可能自己动起来的！难道是公输先生把它回收了？”
“可我没看到他下来过啊……”韩非嘀咕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鬼女拉了一下韩非，“还好底仓平时只有傀儡会下来，暂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公输先生确认情况，你把上面两层的小鬼带到高处去。有名无形的初阶你掌握了吧？一旦发现了那蛇，立刻通知我，我赶过去收拾它！”
鬼女直接开玄门去了公输仇的机关室兼驾驶室，顾不得计较公输仇因为被打扰了工作而摆出一副臭脸，急急地问：“公输先生，那条八头机关蛇，你回收了吗？”
“没有。”公输仇满不在乎地回答，“比起我现在打造的艺术品，那具半成品已经不值得我花精力去回收了！”
“可是它不见了！”鬼女瞪着他。
“哦……啊？”公输仇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迷茫地抬起头，“你说谁不见了？”
鬼女瞬间产生了种与蚩尤共事时的熟悉的无力感，怒道：“那条八头的机关蛇！没有人动它，它自己消失了！听明白了吗？这个棘手的怪兽就躲在蜃楼的不知哪个角落！蜃楼的图纸你有吧？帮我看看，它可能藏在哪里！”
公输仇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消失了，一边寻找图纸，一边反复确认着：“你确定它是自己不见了？”
“既然不是我，不是你，其他人没本事让它移动，它只可能是自己消失的。”鬼女焦急地盯着他不紧不慢地打开图纸，“但问题是……没人驱动，它怎么会自己走了呢？”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机关制作过程中使用了活物、或是生机并未完全丧失的尸体作为原料，机关兽是可能产生意识的；而且生前智慧水平越高，就越容易产生意识。曾经流沙的无双鬼被盖聂以百步飞剑一刃断喉，我就将他的尸体改造成了机关人。”公输仇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图纸。
想到无双的死，鬼女还是有些唏嘘：纵横小两口斗气，却叫一个虽然有些愚笨却憨厚忠诚的男人白白赔上了性命，真是太冤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机关无双的精巧程度还是让鬼女叹为观止的：“的确，若非赤练提起，我真没注意到他已不是活人……你的技艺已经与你们的祖师爷相去不远了！”
鬼女在心里的比较对象是蚩尤，但公输仇反应的则是鲁班，因此并未觉得这是太大的夸奖，因此没对这句话表态，而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这条八头巨蛇的材料也不完全是机械。在制作它的时候，我是在八具巨蟒的尸骨之外包上了铁壳加工而成。正因如此，它才能够那么容易地被虞子期以巫术控制。如果它当真是产生了意识自己离开的，可能不会产生太大威胁，因为亡灵蛇不似生蛇需要进食，在这个季节，蛇更喜欢找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窝着打盹……有了，根据它的体型，选择这个位置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鬼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他指的，是蜃楼最底层湘夫人的悬影宫，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倒确实是个适合它的位置。不过……”她询问地看着公输仇，“它真的会有这种智慧？”
“本能而已，”公输仇道，“它可不像无双鬼保留着完好的头脑，毕竟，我用的只有蛇骨！”
“我明白了，虞子期使用的，是控尸之术！”鬼女豁然开朗，“蜀山虞渊一脉的术法，与隐巫有相通之处，他打通了蛇骨中的阴脉……阴脉八咒之中的游僵之咒就吸纳了蜀山的术法！那日韩非以灵雨浇灌扶桑神树，而机关蛇就在神树旁边……两度灵雨沐浴，加上蜃龙之力的影响，这东西……大概已经彻底化鬼了吧？”
公输仇兴奋道：“现在我有兴趣了，此事之前真是闻所未闻。虽然它的工艺还有些粗糙，但生出了自己意识的巨型机关兽，我也仅见过这一例。山鬼大人，请你带我去见见它吧！”
“想得美！”鬼女见他这恨不得把机关蛇当宝贝供起来的架势只觉一阵头疼，“你，就在这里开船，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
公输仇慑于她的淫威，只得点点头，表情有点委屈。鬼女叹息一声让步道：“我保证，如果它只是打盹，我不会去招惹它，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很快就靠岸了，要么您老再快些开，等船上的人都上了岸，整个蜃楼都是您老的工坊，您愿意搂着机关蛇睡觉我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我倒也想再快些，不过蜃楼的动力已经快要耗尽了。”公输仇无奈道，“之前完全不曾料到我们竟会走出这么远。还幸亏之前有蜃岛的大浪助推，否则，以蜃楼的动力储备，等不到靠岸，就要变成一艘随波逐流的幽灵船了。”看到鬼女的脸色，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山鬼大人莫要担心，保持现在的速度，今日之内必能靠岸，蜃楼剩下的动力，撑到海岸还是绰绰有余的！”
“动力耗尽这样的大事居然也能瞒下来！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说？”鬼女无言道，“您老也太稳得住了！”
“这不是怕引起小鬼们的恐慌吗？”公输仇十分镇定，“再说，有山鬼大人的玄门，真到山穷水尽之处，您也总有办法把我们送去安全的地方不是？”
鬼女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公输仇，摔门而去。
鬼女找到韩非和云中君，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只叫他看好小鬼们莫要让他们下到船底三层，她在下面盯着以防万一。然而，还没等到鬼女离开，船体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鬼女与韩非骇然对视：“还有人在下面吗？”韩非困惑摇头：“不应该……我挨个房间找过的，一个也没漏……哦，当然你的房间我没有去……喂，鬼女姑娘！”
鬼女一听到韩非没有去自己的房间，立刻脸色大变，直接转身冲进了玄门。
“阿罗！”鬼女在一屋狼籍中，一剑刺中了巨蛇其中一条乱甩的巨头，试图让它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一面试图寻找星魂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子另一边传来了星魂近乎崩溃的怒吼，中气之足让鬼女放心了不少，同时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原来相府出身的贵族小公子也有爆粗的时候。
星魂也确实要崩溃了：好端端地睡着觉，突然连床带人就飞出去了，他整个人都被掀在了地上；等他一头懵地睁开眼，却发现鼻尖前就杵着一个巨大的蛇头……TMD他都以为自己穿回到被东皇太一捆住的时候去了好吗？
于是过度惊吓的星小魂直接往蛇头上挥了一记功力十成十的气刃，把其实只是睡觉翻身动作太大顶破了天花板兼撞飞了床的机关巨蛇，彻底地砍醒了……
弄清了原委的鬼女对星魂的运气也是无语了：好像自打认识以来，这孩子一直挺倒霉的……该说坏事干多了总会有报应吗？
“不要在这里，把它往下引！”鬼女一把拉过星魂，沿着机关蛇巨大的身躯往它尾部所在的悬影宫跑了过去，“它的七寸，在下面！”
“你确定机关蛇的弱点也在七寸上？”星魂被她拖着跑了一阵，愤怒地摔开了她的手：“另外你自己愿意跟这东西耗就算了，为什么还拉着我！”
鬼女把他往角落里推了推，自己回过头看着游动的巨蛇：“因为我看它好像对你比较感兴趣的样子！”
“你……”星魂气得简直又想爆粗，不过粗大的蛇尾已经扫了过来，鬼女眼疾手快地一剑刺了过去，用力之大，在至于白剑一直没到了手柄。但当她想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剑已经被死死地卡住了！
巨蛇惨号一声，一堆蛇头又攻了过来，鬼女被迫放手，重新化出久未使用的黑白气刃与巨蛇缠斗。果然，形态不定的气刃在这样的战斗中，优势要大得多了。
八头巨蛇没有智慧，但是有面对威胁的本能，因此在半具兵魔神般强大的威胁面前，它的反应是——逃跑。
本来，整座蜃楼的船体内侧，都是有东皇太一的阵法加固过的，但是悬影宫内早在少羽小虞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来又有白凤、盗跖、虞子期、大司命等人的加入，那些防御的阵法，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机关蛇的逃跑决心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它接连撞了几十次，终于把船体撞了一个足以让它钻出的大洞，然后直接……字面意义上的、七手八脚地跑掉了。
鬼女大怒，在水里吼了一句什么，但声音传不出去，只从口中冒出了一串泡泡。她手中的黑白气刃延长到几十米，就要追杀过去。不过星魂在后面死死地拖住了她，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放手。僵持片刻，两个人不得不浮出水面换气。鬼女怒道：“你拉着我干什么？那家伙把我师父的剑带走了！”
“一柄剑而已，值得拿命去换！”星魂也同样没好气地瞪着她，“机关蛇在水里用不着换气，你可没那个功能！追远了，你就等着喂蛇吧！”说着又恨恨发骂了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上了岸……这条死蛇，我一定要宰了它！”
鬼女想想也是，玄门在水里可没有那么好开。不过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星魂：“你最近怎么这么好心？吃错药了？”
“山！鬼！”星魂恼羞成怒：果然多余管她！
不过见巨蛇已经游远，鬼女也只能憋闷地吐了口气：“可那是我师父的遗物！我该给它下个定位咒的……”
“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星魂打量着周围越升越高的水位，“照这个洞的大小，海水灌满蜃楼好像不用太长时间……”他抬手把已涌进底层船舱的水冻住了，鬼女也反应过来，把大洞的位置冻了层厚厚的冰墙，上下打量了一眼不断颤抖的冰墙：“水压很大，你先帮忙盯一会儿，我去叫韩非来，玩水还是他比较专业。海岸已经很近了，无论如何，先坚持到靠岸再说！”
重新颠簸起来的蜃楼和逐渐下沉的趋势让聚集在高处几层的童男童女们吓得惊慌失措、哭喊不已，鬼女被吵得有些头晕，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都闭嘴！船沉不了！”成功地把孩子们吓得都不敢再作声了。
她对韩非说了一下下面的情况，韩非脸色严峻下来，点点头下去了。鬼女则留在原地，眯眼看着周围颇不平静的海面，冷笑一声：“不走是吧？我倒还希望你没走！”
话音未落，她右手的气刃又伸长了几十米，直刺入了海水之中。惨号响彻了海面，翻滚的海浪之中升起了一只巨大的蛇头，鬼女的气刃又追了过去，直接刺穿了巨蛇的脖子：“把我师父的剑留下！”
巨蛇的头啪地再次拍回了水中，巨大的身体搅起了小山般的巨浪，最近的一只尾巴甚至拍上了蜃楼的船体，整个蜃楼有一瞬倾斜到了四十五度，鬼女不得不分神拉起防护壁防止船上的人坠落到海中。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星魂，立刻提高声音叫道：“阿罗，来帮个忙！”
星魂啧了声舌，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用傀儡线把几个要滑出护壁的人拽了回去，顺便问：“有没有可能弃船？刚才那条白痴蛇又在蜃楼外壁上拍了几下，如果全漏起来，韩非怕是盯不住。”
“这么严重？”鬼女有些意外。
“事实上，这条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星魂耸肩，“被魔龙和蜃龙折腾了两回，还能坚持航行这么久，公输老爷子已经很厉害了。”
“或许再过一会儿可以，但现在不行！”鬼女道，“那蛇还在虎视眈眈，这船好歹是个防御的屏障，不然，你我还好说，这些小鬼，只会成为巨蛇的点心！”
“鬼蛇也吃人吗？”星魂一脸疑问。
鬼女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试试？”
星魂乖乖闭了嘴。
鬼女趁机在船外也加了一层冰壳。蜃楼着实太大只了，这层冰壳加固之后，饶是她也有了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倒在甲板上喘着气：“当初这船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我知道，蜃楼造好之后等待它的命运居然是这样的，我根本不会造它出来！”公输仇现身在甲板上，痛心地看着笼着一层冰壳才能保持完整的蜃楼船体，“这还只是它的首航！”
“放心，它大概不会有第二航了！”星魂伤口上洒盐道，成功收获了鬼女的一个栗凿。
公输老爷子一把捂住了胸口，只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这绝对、绝对是我最后一次与阴阳家共事！”
“抱歉公输先生……”鬼女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公输仇，“靠岸之后，我会尽力帮忙修好它的。”
“无所谓了，”公输仇道，“我也没兴趣在同一件作品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相比之下，我更想看看那条蛇。”他的目光在海中搜寻着，“这海浪威力真是惊人，但我很清楚，我造的机关蛇，应该并没有那么大的……它现在的形态是什么样子！”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鬼女摊手，打量着周围的海水，“它好像已经走远了。”
仿佛就是为了打她的脸，整个蜃楼突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它没走！”星魂吼道，“它就在船下！”
刚才还因为灌水下沉了的蜃楼猛地抬高了几分，原来竟是被蛇头顶出了海面。公输仇在船舷上拼命地向下探着身子，一脸迷醉：“它果然又生长了，居然有之前的几倍，不，不止，几十倍大！自己能够生长的机关蛇，这绝对是机关术历史上空前的奇迹！”
“……”鬼女对这老爷子已经彻底无语了，“谢谢，那是因为他吸收了残留在海中的蜃龙之力。在你跟它友好交流之前，我们首先要保证这一船人不被它弄死！”这样说着的时候，她挥剑就向船侧突然竖起的一颗蛇头斩去，但公输仇却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别动手！不要毁坏它！”
“……你想死吗！”鬼女的剑在他的一拉之下刺偏了些许，只斩断了蛇的少半边脖子，吃痛的巨蛇的挣扎更加疯狂，蜃楼几乎就要横着拍回水中。
鬼女拼命调动海流，在船的另一边疯狂一托住了船体，这才没叫它彻底翻过去。水系阴阳术不是她的长项，她用起来要比土系和木系消耗大得多。
“喂，老头，你干什么？”在她半跪在甲板上喘息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星魂的惊呼。
她转过头去，却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公输仇，那个只懂得拿图纸钳子螺母的男人，居然就那样迎着巨大的蛇头，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
“公输先生！”鬼女扑到另一侧的船舷，化剑为鞭，向着他的方向伸了过去，但公输仇没有一点要接的意思，而是在蛇头的包围中狂笑着：“太惊人了，居然连铁制的机关构件也一些跟着生长了，奇迹！奇迹啊！”
鬼女还试图用鞭把他卷回船上，但星魂压下了她的手，摇头道：“山鬼，算了！你救不了一个一心找死的人！”他漠然地转回了脸，“而且，他很开心，不是么？”
“我不能叫它走！”鬼女不甘地盯着蛇尾上白色的小点，有心追过去，但同时控水和防护网让她无暇分身，“我师父的剑……那是小黎拼了命才带回给我的……”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一度送到你身边，也还会再度失去的！”星魂觉得自己是在安慰人，但刚刚有胆子从云霄阁密室中走出来的云中君只觉一头黑线：这怎么听怎么都是在补刀吧……
不知是因为忌惮鬼女，还是因为得到了祭品心满意足了，八头的机关蛇渐渐地游远了，鬼女一行人的注意力也回归到了眼前的现实问题上。她看了看星魂又看了看云中君：“你们……谁会开船？”
一片沉寂……
好在海岸已经很近，韩非也得空从船底上来了，于是就变成了韩非控水推着蜃楼向岸边而行。还好船本来就是往这个方向开的，惯性还在，动力也还没有耗尽，韩非只需要适当地调整一下方向就好了。
但鬼女、星魂两个灾祸体质都在，这段看上去没有任何危机的航程，依然不很顺利……
近了便能看得清，这里不是一块陆地，而是一片群岛，而且陆地似乎温度蛮高，以至于越是靠近海岸，船体的冰就融化得越快，最后蜃楼又开始进水，鬼女不得不指挥童男童女们把小船都放下水，分流出了一千多人自行划船分散离开前往了各个小岛。然后，剩下的人，就在韩非糟糕的控船技术之下，一头撞上了那片最高的海崖……
在童男童女们从比海崖还高的上层甲板下到海岸上时，鬼女无语地走到船尾，把韩非从一堆冰碴子底下刨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道：“活该！谁叫你该减速时不减速？”
“我也想啊……”韩非哭丧着脸道，“可是浅海一带水实在是太少了，减不下来！”
“得了……”她一脸嫌弃地打量着韩非，韩非正自己用内力蒸干全身的水，一时间全身都冒着白气，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她看了看其他人，貌似也都没有什么事：童男童女们不知所措地站着，打量着这片荒凉而陌生的土地，对未来一片茫然；星魂向远处走了几步，踢了踢地上厚厚的灰土，阴沉的脸色和一身的低气压让他周围隔出了一圈真空地带；云中君还留在蜃楼的残骸上，痛心疾首地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库房，连连叹息着“损失惨重，损失惨重啊！”
——因为船体破损，低处仓房中的阴阳家宝器已经一路全都沉在了海底，只有他的云霄阁因为位置高得以保全，几库的药材倒是没有损失。
鬼女倒是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她也稍微往岸边较远的位置走了一段，细细地察看了一下：“韩非，你来看，这里的土质是不是还不错？”
韩非也凑过来看了看，眼睛一亮：“嗯嗯，对于农夫而言，这里绝对是天堂！不过，”他诧异地看了看鬼女，“鬼女姑娘居然还懂农桑？失敬失敬！”
“什么农桑？五行阴阳术我最习惯土系而已！”鬼女没接受他的恭维，还在继续沉思着，“只是这些土很松散，不像是陈年的积土，倒好像最近不久才洒上的一般。”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韩非把手往土里插了插，“看，松软的土层就到这里，下面是硬的。不过，要说种植，倒也足够了！”
“种植？”鬼女打量了一下那群细皮嫩肉的童男童女，“你觉得，这些小鬼像会种地的样子吗？”
“……”韩非哽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道，“不会可以学！总之，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应该还是不难的！”
“我觉得，”星魂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目光投向了远远的山丘上，“你们在商量怎么安排这些小鬼之前，最好先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主了！”
鬼女神情一凛，快步走到了童男童女之前，顺着星魂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然后身体忽然僵了僵，露出了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不能吧？”
“……啊？什么？”韩非愣愣地问了一句，然而还没等鬼女回答，他就神色一变，在一阵破空声中张开水盾，挡住了一轮箭雨。
星魂低头用两只手指起了一枝箭头，远远地打量了一下，又丢开，露出了极其嫌弃的神情：“非常粗糙，我们中原人夏启时期就不会用这么原始的箭了！”
“有敌人？”云中君也意识到了这边的异动，从蜃楼上踏云而来，站在几人中间，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远远地望着那群正在靠近的茹毛披草的人，以及他们之中鹤立鸡群的一个白色长发的高挑身影。
这一看，他也不由得愣住了：“啊？怎么是她？”
登陆，顺手又杀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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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阴差阳错，机关蛇成了鬼蛇……这回应该有个副标题：八歧大蛇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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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大概是这个文里最倒霉的娃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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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被东君误导之后，油然而生了一种身为男人的责任感，结果被阿鬼当作吃错药，还有比这更杯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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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殉道，有人殉情，公输仇这算是殉了事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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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鬼和韩非还不知道，他们研究的土有个学名，叫火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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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猜，这次来的人是谁？猜对可以指定番外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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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5 蜃楼靠岸（节号标错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