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秦时明月 □□九歌] 第158章 7 山雨欲来绿色阅读 - 鬼面人[秦时明月 □□九歌] 看书神

第158章 7 山雨欲来

星魂出门的时候，正见鬼女盘坐在韩非身后为紫女运功固魂，便没有上前打扰，左右看了看，见云中君正无奈地赤脚坐在屋外，一双木屐正被一群小个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仔细地研究着，于是凑过去戳了戳他：“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云中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神情间是难得的轻松：“山鬼大人叫我先留在这里安顿这些小鬼，把蜃楼残骸拆解开，一应物品药材随我处理，拿木料来搭屋建房。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蜃楼用料皆是最上等的木材，建起的房屋想必也是冬暖夏凉。”

“真是好差事！”星魂讽刺道：叫一个金部长老干这些杂事，他居然还挺开心！

云中君看出他的不屑，摇头轻笑道：“星魂大人，您还年轻。等您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日子能比老百姓的平凡生活更舒服的了。”

星魂表示：百姓的平凡生活？从来没体验过，不了解。于是他转了个话题，指了指鬼女和韩非：“那他们呢？山鬼说是要去黄泉火山，韩非也会一起去吗？”

“他不去！既然那位有把握医好阿紫，他们就没必要跟我折腾了，好好在这里休养到痊愈比较好。她一向很疼阿紫，想来会尽心的。”鬼女说着，从韩非背后站了起来，走过来拧了拧星魂的耳朵，眼神有些不怀好意，“你呢？刚跟你的新任娘亲说什么说了这半天？给我从实招来！”

星魂捂着耳朵，把山潼的劝告转告了鬼女，鬼女点点头：“我本也没打算立刻就去。既然她方才说蜀山术法比较适合应对火山的异动，我想先去请教一下虞子期，他是虞渊太子，想来他那里的蜀山传承应该是最完整的。”

“你要回中原？”星魂的神情立刻充满了警惕，仔细观察的鬼女的表情，“你该不会……去了就不回来了吧？”

“姐是那样的人吗？”鬼女用指节敲着星魂的脑壳，“这边还有事没了，我不可能丢下你们不管的！而且，虽非本意，这场大灾，我到底还是有责任……”她的声音稍微低落了几分，举起一只手，操控着空气中的烟尘落到地面上，天空有了片刻的明亮，月色也透了下来，“而且……我有点想我爹了。”

“你要回鬼谷？”星魂眼睛一亮，“带我去！我也想去看看祖父的修业之地！”

鬼女略觉头疼，而且看到云中君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赶紧拒绝：“何必急在这一次？这回我不是去玩的，打听到虞子期的去向、给我爹上柱香就走，没时间带你逛。等到黄泉火山的事解决了，我专门带你们去一次。而且，”她虽然没有往屋里看，但星魂还是明白她指的是山潼，“她挺喜欢你的，你不也整天想有个娘？留在这儿不好吗？”

星魂瞪着她，怒道：“我都说过我要和你一起走了，你却让我留在这儿？”

“……”鬼女悚然道，“我可不当你娘！”

“山鬼，你简直是……”星魂只觉得一口血呕到了喉咙口，气得手都有点哆嗦。

鬼女有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又炸毛了？鉴于某熊孩子经常不明原因地不爽，她也没觉得太奇怪，勉强耐下心来道：“那就先在这里等我几天，就几天，好吧？”

云中君在不远处扶额：口口声声说不当，可你这口气跟亲娘也差不多了吧……

第二日清晨，鬼女观察着天色、风向和烟尘的分布，将空气中的火山灰驱赶到了地上，于是时隔一个月，生活在这个岛屿上的人们终于又看到了阳光，一时间欢呼不已。

鬼女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个子们朝她围拢过来，跪下就开始念念有词地拜起来，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交流，语言天才韩非已经稍微掌握了些当地的土语，于是笑眯眯地看着鬼女：“他们在感谢你为他们重新带来了阳光~现在，他们已经称你为‘天照大神’了——就是太阳神的意思！”

鬼女受不了地扶额：“太阳神？那是东君的职责好吧？”

“别那么认真，”韩非一脸好整以暇，“反正阴阳家现在是你说了算，有些规矩改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鬼女又崩溃了一会儿，听着那一串“天照大神”的呼声，神情间也带上了几分惆怅：“为什么又是‘天照’？缘分这东西，可真是……”

“嗯？”韩非八卦地凑了过来，“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鬼女叹了口气，轻声说：“刚被扔进时空魔境的时候，我的阴阳术还很弱，曾被玄武大陆的仙门拣去当了一段时间的弟子，当时分配给我的名字，就是‘天照’。小黎一直叫我‘天姐’，也是那时留下来的习惯。”她苦笑了一声，“不过这个名字没给我留下多少好的记忆，只除了小黎那声‘天姐’……偏偏昨天，我连他最后帮我拿回来的师父的剑都给弄丢了……真是没用！”

提及魂飞魄散的蚩尤，韩非也难免有些唏嘘，他知道“说不定会找回来”这种虚无飘渺的安慰着实没有意义，只劝了一句：“无论是蚩尤还是玄翦，都不会希望你因为一把剑而身陷险境。你记住他们，也不是因为这一把剑，不是么？”

鬼女看看韩非，笑得轻松了很多：“不错，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对了，韩非，我记得你后来又存了一些金色灵雨，最后留下来了吗？”

“留下来了！”出乎鬼女的意料，韩非很得意地给出了这个回答，“这东西可对紫女的恢复极有好处，就算什么都丢了，也不能丢了它。现在还存了大概三四斗的样子，被我冰封在公输仇的机关室。你……”他很快想到了鬼女的用意，“星魂说你今天要去鬼谷，你是想带给卫庄兄吗？”

“对，”鬼女点头道，“当初湘夫人给他们用过一回，我看盖聂恢复得还是很快的。”

对于卫庄，韩非当然不会吝啬，直接给了鬼女整整一大坛——至少有一斗的样子。鬼女也没有客气，匆匆谢过，扛上它就穿过玄门往鬼谷去了。

因为习惯性地定位到了自己从前居住的竹屋，鬼女先遇见的是麟儿和少司命。少司命正在麟儿的软磨硬泡下，试图将她的头发也梳成与自己一样的款式，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玄门惊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失了分寸，疼得麟儿一声惨叫：“哎呀！少少，你谋杀亲夫！”

“师父！”看清了来的人是鬼女，少司命非常惊喜，迎上前去帮助鬼女把酒坛在屋里摆好，一脸不开心的麟儿也走了过去，怏怏地叫了声“姨妈”，心里还在悼念她被揪掉的头发——本来辫子就细，这下子头发更少了！少少真是的，见了师父就不要夫君了！

“小山，住得还习惯吗？”鬼女打量了一下已经被布置得充满了女孩气息的屋子，看样子两个孩子还过得不错，至少她在的时候可从来没这么精心地打理过房间。

“嗯，鬼谷很美，也很安静~我和麟儿都很喜欢这里。”少司命乖巧而认真地回答。

“那就好！”鬼女揉了揉少司命的发顶，顺便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小山，你已经不再属于阴阳家了，也就没必要再戴着这个。”她后退一步，端详着少司命清丽绝俗的面容，十分满意，“我家小山是天下最美的姑娘，这样的美丽应该有人欣赏！”

“就是！”麟儿表示附议，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酒坛里金色的雨水，“这是什么？”她拿勺子舀起一勺尝了尝，“咦？是甜的，味道还不错！”

“哦，那是你爹的药。”鬼女看了一眼，倒没有阻止，“你和小山也可以喝一点，对身体很有好处。但别喝太多，你爹还要靠它治伤！”

两个懂事的姑娘立刻表示既然是给爹爹/鬼谷先生治病的，她们绝对不会喝，快送去吧，干娘/盖聂先生已经因为他的身体愁得头发白了大半了。

鬼女无奈道：“看来盖聂这心思重的毛病是改不好了！”就带着缸直接离开了。

在她从玄门中消失的下一秒，少司命就一脸尴尬地对麟儿道：“你怎么又乱说？师父肯定听到了！”

“姨妈才不会在乎呢！”麟儿心道听说我爹爹和干娘就是姨妈撮合的，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帮我们张罗呢！忽然她眼珠一转，脸上泛起一丝诡秘的微笑，凑到少司命耳边道，“少少，听说你们阴阳家的姑娘要一直到出嫁的时候才可以摘掉面纱，你说，姨妈刚才把你的面纱摘去了，意思是不是……她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少司命胳膊上挂着一只大号的麟儿挂件，望着天，又发出了一声不知是第几千几百次的叹息……

“你是嫌自己的发色和他不够般配，特意要跟他熬成同款吗？”鬼女在扛着酒坛跨出玄门时，首先给了盖聂一句吐嘈。

正在替卫庄按摩手臂的盖聂停了手，意外地回过头：“鬼女姑娘？”板了月余的脸庞终于现出了几分惊喜之色，“你终于平安归来了？”

“平安是自然的，不过暂时还不能回鬼谷长住。这次我是来瞧瞧你们的情况，顺便打听些事。”鬼女说着，拉过盖聂在自己身前坐好，细细地替他检视了一下神魂的状况，“神魂恢复不错，但身体快熬出毛病来了。放松一点，一切有姐在呢！回头他好了，你又郁结成疾，还不是叫他反过来担心你！我带来了你们之前服用过的灵雨，对温养神魂有特效，连阿紫魂魄散了的都能救回来，对你们这种程度的伤，肯定是不在话下。”

说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搭了下卫庄的脉，但手指刚一触到他的手腕，神色就微微一凛：“又发生什么了吗？他的经脉……怎会损伤如此严重！他可是服过聚仙丹的！”

盖聂的神情重新黯淡下来，将当时发生在流沙驻地的事讲了一遍，听得鬼女叹息不已：“世人皆道流沙主人唯利是图、冷酷无情，却不知他这一生受过的几次重伤，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

盖聂也因为这句话心头揪痛了一下：和他兼济天下（母仪天下？）的理想不同，卫庄的感情更集中，更炽烈，他将他的感情大半留给了自己，剩下的一小部分，分给了流沙、鬼女等有数的几人，而在被他无视的外人，自然极难留下什么好名声。其实，小庄又真正做过几件十恶不赦之事呢？

鬼女一看盖聂的神色就知道他不知又多想到哪儿去了，赶紧把话题往回扯：“不过你放心，他的伤可能医家没法子解决，但阴阳家还有别的手段可以尝试。姐从时空魔境里带回那么多灵药不是白带的！而且还有你们的师叔祖云中君，改天我带他来给卫庄瞧瞧，这段时间你先以灵雨调养他的神魂。我还有点急事，盖聂，当初与你一起下船的虞子期，你还记得吧？你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吗？”

盖聂回忆了一下：“他跟他的妹妹小虞都已经正式投入项氏门下，我们分别的时候，项氏一族正与墨家同往东郡，打算与农家烈山堂会合，设法营救高渐离。”

“高渐离？那个会控冰的年轻人？”鬼女回忆了一下，诧异道，“我已经把那个白发小美人送过去了，他怎么还是出事了？”

盖聂回忆一番，又叹息道：“高渐离一代豪侠、秉性正直，又是荆轲的挚友，营救之事，我本也应该参与。但小庄如此，我实在不忍再让他因我涉险，东君和天明也力劝我回来……倒是流沙成员有参与此事——端木姑娘传讯向赤炼请教制毒事宜，赤炼说信里说不清楚，已经拜托白凤带她赶过去了。”

“他们是对的，你在身体恢复以前的确不宜多露面，事实上，我觉得你实在应该借此机会远离这些江湖烂事。”鬼女干脆地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你离开嬴政，只是为了那个小鬼，而并非要造帝国的反；但墨家这些六国门派，无论是不是打着诛暴秦、救百姓的旗号，最终目的还是复国、回归分治时代；你跟他们混在一起，迟早有闹翻的一天，不如及时抽身。反正那小鬼如今已是天下罕有的高手，你总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

盖聂长叹一声，神情里还是化不开的担忧：“天明毕竟才十二岁，却要去承担整个的门派的责任……”

“东君不是还在吗？”鬼女耸肩道，“放心吧，盖聂，某位前任巨子夫人的心计，可是能够跟东皇太一斗一斗的！她对这便宜女婿宝贝得很，断然不会让那小鬼吃亏！”

盖聂也不是想不清楚这些，只不过对于带了那么久的孩子，难免习惯性操心。他淡淡地笑了笑：“是我想太多了。”

“总之，我去东郡肯定能够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是吧？”鬼女起了身，“事不宜迟，那么我去给我爹上柱香就动身了！”

鬼女与盖聂一起祭拜了鬼谷子，问清烈山堂的大致方向，就直接到了东郡。不过鬼女毕竟没有去过烈山堂，从玄门中出来之后，还需要再仔细打探一番。却不料她刚走上官道不久，就被一群秦兵围了起来，为首的夫长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沉着脸问：“阴阳家弟子？”

“……呃，算是吧！”阴阳家没错，但大概不算弟子了。

“你倒认得爽快，”那夫长冷笑一声，把手一挥，“给我拿下！”

“……”鬼女用看珍惜动物的眼神看着这位夫长：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胆量的生物了！她看看那些遵守命令上前来给她套铁镣头枷的士兵，很配合地伸手让他们捆，“抱歉，我犯了什么罪，能问一下原因吗？”

“原因？”那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唰地一声把一纸公文甩开在她眼前，“看明白了？”

鬼女认真读了一回，有些无语：嬴政得知桑海海啸一事之后，震怒不已，认为阴阳家在苍龙七宿之事上言语不实，颠倒黑白，以至桑海出现天谴大凶之兆，事后还携寻仙巨舰蜃楼出逃，遂下令搜捕全境之内的阴阳术士，解往咸阳，严惩以警世人。

“全境的阴阳术士啊……”鬼女心里盘算了一下，阴阳家一直不算什么大门派，门坎很高，弟子不是谁都能当的，成为国教之后借助皇权的力量，才真正能从全国各地挑选到有天分的弟子。即便如此，云中君为集齐出海的三千童男童女，也依然用了十来年的时间。所以眼下，未满十五岁、没有自保能力的阴阳家弟子应该已经都被带走了，只剩下自己选择回来的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基本相当于逃兵，被发现就是处死的结果，想来自己会知道隐藏身份。十五岁以上的阴阳术士多少都能有些保命的手段，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捉到，所以这张捕告公文，应该……基本……没啥用……

不过，为了探探底，鬼女还是低调地跟着他们到了东郡驻军的营地。那夫长的上司是个标准的昏官长相，脑满肠肥贼眉鼠眼，看见解来了一个大美女，眼珠子立刻移不开了，立刻就要上演一出军爷调戏良家少女的恶俗戏码。鬼女无聊地吁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铁镣头枷像橡皮泥一样团巴团巴丢掉一边，一脚踹翻了已经吓呆的侍卫，将那昏官脸拎在了手里：“不玩了，没意思，你们还抓了哪些阴阳术士？麻烦带个路，我去看看！”

“还……还不快去！”昏官脸哆嗦道。

兵士们如梦方醒地将她带到了囚牢之中。鬼女打量了一下满囚笼的老弱病残，佩服地看了昏官脸一眼：“你们可真行……抓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抓对的！你，出来，你，也出来……”鬼女点了几个岁数偏大的老人——其中还有个盲人，让他们站成一排，对着一众士兵训话，“都记好了，头上扎这种发髻，没事就去给人看相摸骨的，是道家的！”说完她打发这几个老人走了，然后又拎出了几人，“这几个戴方巾的，是儒家的。”然后又拎出了几个女子，“这几位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小姑娘吧？”她厌恶地又踢了那昏官脸一脚，“你把几个漂亮姑娘抓来到底是什么居心！”最后，她指着几个看不出门派的武人，“这几位是纯武夫。总之，没有一个阴阳家弟子！”

“你……你怎知……”夫长之中有一人胆子比较大些，声音打颤地问，“怎知他们不是乔装改扮？”

“好问题！”鬼女对他挑了下眉毛，“记住了，阴阳家弟子身负五行之力，而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有这种力量！至于怎么能看出来……阴阳家弟子都能看出，但你们没有那个天赋，教了也没用。事实上，”她分别演示了一下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破除枷锁的方式以及遁术，“真的阴阳家弟子，根本不可能被你们这些全无术法的人抓到！你们啊，还是趁早歇着去吧！还有，既然这些人是抓错的，还不赶紧把人家放了！”

鬼女看着那些逃远的人都散了，才把昏官脸丢开，摇摇头：“嬴政是傻了吗？会用这种人当官！”不过想想麟儿之前对桑海那边的驻军军官评价还是挺不错的，又觉得他可能只是偶尔脑抽。

她正琢磨着该到哪里去打听烈山堂的消息，忽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叫道：“鬼女大姐！”

鬼女回过头一看，正见一个大块头在远处对着的土堆后面冲她招手，她认出那是墨家锻造部中的一个老人，心中一喜，立刻上前带着他们一同避远：“你怎么在这里？”

老人——其实当年也是鬼女的迷弟一枚——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年轻武夫，正是被鬼女救出的武人中的一个：“我们墨家的小兄弟在打探敌情时忽然被抓，我正带人在附近查看有没有可能进去救人，没想到鬼女大姐已经将他救出来了！对了，听说他们最近在大肆搜捕阴阳家弟子，鬼女大姐可要当心！”

“没事，”鬼女无所谓地说，“能抓住我的秦国将军现在还没生出来呢！这里人多眼杂，脱身了就快点走吧。对了，你们知道虞子期在哪里吗？我有事找他！”

“他们项氏军团的驻地与我们墨家驻地不”老人道，“那里鬼女大姐随我们一起来吧！”

先看见鬼女的人，是正和月儿并排坐在屋顶看风景的天明。深厚的内力给了他超人的视力，他腾地一声从屋沿上站了起来：“啊，是坏女人！”

——然后，尖叫着从房顶上滑了下去。

“天明，你没事吧？”月儿赶紧下了屋顶，担心地蹲在他面前，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

“才这么一点点高，我怎么会有事呢？”天明嘻笑着握住了月儿的手，“我可是堂堂的天明大侠啊！”

“哟，小鬼，我走了也没几天，不用这么热情地欢迎我吧？”一个揶揄的声音响起，天明大感不妙地抬头，果然，对上了鬼女忍俊不禁的脸。

“坏女……”天明叫到一半，看到鬼女挑高的半边眉毛和威胁地屈起的指节，立刻改了口，“山鬼阿姨！”

鬼女觉得这个称呼挺新鲜，以前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于是笑眯眯地应了：“既然你乖乖地改口了，阿姨就给你个改口费吧！”她从怀里摸出了那半块勾玉，“你原来那块玉，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不过我找到了另外半块，还给你，可好？”

“啊？”天明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手里的玉，“丢了？没有丢啊，焱妃娘娘已经拿回来了，不过她告诉我那其实不是我娘的遗物，而是月神拿来害我娘的东西，所以就让大叔托人还给嬴政了！”

“……”鬼女无语：还以为丢了，没想到被东君拾去了，于是她晃了晃那块玉，“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哦！”

“你不是给过我了吗？”天明掏出了颈间温养荆轲魂魄的那块玉牙，露出一脸真诚的感激笑容，“我前几天梦见我爹爹了，他还叫我谢谢你呢！”

“已经能入梦了，那说明他恢复得已经相当不错了。”鬼女也很欣慰。

“嗯……你蹲下一点，”天明对鬼女勾了勾手。

鬼女忍着笑蹲在他面前看他怎么演，只见天明从身上摸出一截麻绳，把鬼女手中的玉穿了，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认真道：“这个，就当你送我，我又回赠给你啦！要一直戴着哦！”

鬼女喷笑出来，在他的脑袋上一拍：“你这小鬼，一根绳子，就给我玩了手借花献佛！”

天明很无奈地悠悠叹了一声：“我们墨家崇尚节俭，不饰华服，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嘛~就凑和一下吧！”

鬼女忍笑点点头：“不错，知道过日子，有些墨家巨子的样子了！”这样说着，她还是细心地把玉贴身收进了衣服里，“谢谢你，我会一直戴着的！对了天明，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位虞大哥，你能帮我把他找来吗？我有事请教他！”

“哦，好！”天明答应着，拉着月儿就跑开了，“哈哈，终于能去找少羽了！这次我们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哦！看梁老头再拿什么理由拦我们！整天‘少主有军务大事要处理、没有时间’……哼！好端端的人都要叫他圈出毛病来了！还连累得小虞也不能出来……”

鬼女看着两个孩子雀跃的身影，脸上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严厉管教他，没想到，你还挺放手的！”

“我们拼死拼活，无非是让儿女一代不必像我们这般机关算尽，能多享受几年天真无邪的童年。”东君站在了她的身后，“看来你的计划完成顺利？恭喜！”

“还算顺利，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还有点麻烦需要处理。”鬼女回过头来打量着她，见她已换了身与墨家的朴素风格非常协调的装束，但精神显然不错，“那么你呢？如鱼得水？”

“一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谈得到什么如鱼得水？墨家弟兄给我这位前巨子夫人一点面子而已。”东君淡然道，“我只是在近日危机关头帮忙支撑一下，以后，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

“局势真那么紧张？”鬼女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听说女侯爵的那个再传弟子被嬴政抓了？怎么回事？”

东君的脸色冷了下来：“有个消息目前还待查实，告诉你无妨，但你莫要叫他人知晓。”她凑近鬼女的耳边低声道，“听闻昨夜，嬴政召见高渐离，见他已双目失明，又救桑海有功，兼之有人进言他精通音律，击筑之艺冠绝天下，便叫他击筑一曲，有心借机赦他一死、罚入乐籍。不料他击奏途中，忽然暴起挥筑试图刺杀赢政，被当场乱剑砍杀。嬴政震怒之下，偏头痛突然发作，被抬离了大帐。我想，等他回过神来，墨家必会面临灭顶之灾！我的意思，是让大家及早撤离、暂避锋芒，也免得连累了农家兄弟。但墨家冲动之人甚多，我想……大概不会有人理会吧！”

“你对此事细节知之甚详，想必不是空穴来风”鬼女问。

东君叹了口气：“是白凤的谍翅带来的消息。”

“那就不会有错。”鬼女对白凤的谍报能力相当信任，“问题当真那么严重？当年荆轲刺秦，墨家不也顺利支撑下来的吗？”

东君给了她一个“你还好意思提”的表情：“别忘了，当年的代价，是丹的性命！虽然是假死。现在，你让墨家拿什么去平息嬴政的怒气呢？”

“也是……”鬼女思忖着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却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娇媚的笑声：“呵……其实，哪有那么复杂？”

袅袅婷婷地走来的正是赤炼，她翘起纤长的手指，怀念地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因为经常要帮助配药，端木蓉勒令她把指甲上的寇丹都洗净了，一面漫不经心道，“庄年轻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正好转赠给你们~”她抬起眼注视着东君，朱唇轻启，“除非想让你死的人，先死了！”

先进社会的人到了原始社会，就会被各种围观，然后很快，他们的身上就会出现各种让你哭笑不得的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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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山鬼，你明明喜欢我还故意噎我，你傲娇！

阿鬼：？？？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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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以前让大家猜蚩尤为什么管阿鬼叫天姐么？好像没有人猜对诶……不过那个山·龙傲天·鬼也是神回复了……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