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台卖唱

日月星移，转眼过了二日，林万千随着戏班子终于到了一处镇子落脚。

这镇子不大，班主万大昌租了一处民宅暂且住了下来。

这民宅简陋狭小，只有三间房子。林万千如今被误当成女子，自然独自一间。其余戏班子人挤一间，唱戏所用的物件占用一间。

白烟缭绕，雪肌湿露，青丝垂摆。

林万千泡在浴桶中，双手颤抖地摸向胸口。滑嫩柔软，触手生温。

“啊……”林万千忍不住哀嚎一声，哪知房外立马传来那日救他的万多金的声音：“芊芊姑娘，怎么了？”

林万千闻声将身子没入水中，回头发现窗上有个黑影。心声暗骂，这群人竟然偷看小爷洗澡。可如今寄人篱下，林万千一咬牙忍下来，捏着嗓子道：“没事，只是水有些烫。”

房外长得像个竹竿似的万多金，那张脸更是尖嘴猴腮，色眯眯留着口水看着林万千的美背。

“无耻，竟然偷看芊芊姑娘洗澡。”万家明怒斥万多金，抬脚便踢向万多金，那万多金一溜腿跑了。

林万千挑眉摇头叹了口气，低声嘟囔：“又来一个，小爷有这么像女人吗？”言毕，双手又不经意碰到胸口不适应的柔软，想到那个不靠谱的酒鬼神仙姐姐，气得不断拍打水花。

“芊芊姑娘，家明已然将人赶跑，你大可放心沐浴。”万家明话是这么说，假装离开，又猫腰折返趴向窗上窥探。

林万千看着窗上虚晃的黑影，嘴角抽动一脸嫌弃。这群男人是有多久没见过女人，来了一个又一个。

“家明哥，班主唤你呢。”十岁的万小良憨厚的学着万家明趴向窗口，高声说了一句，冷不丁吓得万家明浑身一震，脸上尴尬拖着万小良急步离开了。

“终于走了。”林万千这才放心从浴桶中出来，原本高挑的身材，如今那两团丰满高耸更衬得凹凸有致。

林万千低头扫过山丘，落在两腿之间。要不是命根子还在，他真的要怀疑自己还是不是男人了。

他用巾帕裹住身子走向床榻前，床上放着班主方才送来的女装。

林万千拎起嫣红牡丹的大红肚兜，嫌恶地丢弃到床上里侧。

“当当”房外有人叩门，林万千慌张扯开被子挡住身子，心想又是哪个色鬼，不悦道：“谁啊？”

“芊芊姑娘，我是班主万大昌，明日便要登台表演，请姑娘随万某熟悉一下唱词。”

“知道了，我即刻便来。”

听见脚步声离开，林万千不情不愿的穿上大红肚兜。他原就比一般女子还要白皙，这大红色更衬得肤白如雪。

衣衫是件粉色花缎的曲裾，白色交领绣着粉色芍药。这种小镇子能有这种衣物，看得出班主万大昌很是用心。

林万千别别扭扭更好衣衫，望着铜镜中长发垂肩的清丽面容，有一瞬间怔住出神。

“林万千你可是个男人。”林万千恼怒地束起了发冠，只用一根木簪固发。他是男子哪里会梳女子的发髻，更何况他也不想那样，束冠，提醒自己是个男人。

喉间难以掩饰的喉结，林万千拿丝帕遮了上。这几日他一直拿丝帕遮掩，唯恐别人看见。一个有喉结的大～胸男子，让他如何向众人解释。

他那一双大脚，也难为班主竟然能弄来这么大的绣花鞋。

林万千到了院中，方才偷看他洗澡的万多金和其他人已经开始压腿练功。

班主万大昌和万家明立在一旁不知在说着什么，见林万千过来便陪笑道：“芊芊姑娘，眼下离天黑还有些时辰，不如我们到市集逛逛。”

林万千看着班主那张谄媚的黑脸，心想这班主又打什么主意，总不至于卖了他吧。

万家明见林万千不说话，急忙解释道：“芊芊姑娘别误会，我们来到一处总要宣扬一下，不然百姓怎知有戏班子要唱戏。”

林万千即刻会意颔首道：“原来如此，我随二位去便是。”

林万千随班主与万家明来到街上后，只见班主手拿铜锣敲得咣当作响。

“各位乡亲，我万家班途经贵地，明日巳时在镇上祠堂开唱，劳请各位捧个钱场……”

锣声震耳， 林万千与万家明并排走在班主身后。林万千不禁皱了皱眉头，万家明早已习惯，附耳低声道：“混口饭吃也不易，芊芊姑娘还请忍耐。”

林万千也不想多说话，总捏着嗓子不舒服。只是随意轻嗯一声，点头示意。

别说班主这一吆喝，乌泱泱的男女老少围了上来。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

“简直是貌若天仙……”

“月宫嫦娥也不过如此……”

老少爷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林万千，林万千僵硬着笑容像个货品一般被众人品头论足。

“小爷是个男人，你们都眼瞎啊，小爷头上还束着冠呢。”林万千心声怒道，可低头望见身前的鼓胀，神色一蔫举袖遮住半张脸，小声问万家明：“万大哥，这样要到何时？”

万家明以为林万千女儿家面子薄，安慰道：“委屈芊芊姑娘了，等班主再吆喝几声便可回去。”

果真班主又吆喝了几句，便示意二人回去。哪知那些人不肯散去，拥挤着瞬间混乱挤成一团。

林万千感到有人趁机摸了一下他的脸，他被人挤来挤去身子猛地一轻，抬头见班主拎着他飞出了人群。

“没吓到芊芊姑娘吧？”班主那张黑脸满是关切，林万千却在震惊这班主竟然会功夫。

“想不到班主竟然有这般好身手？”林万千仔细打量着班主，果真人不可貌相。

“万某也就会轻功而已，年轻时唱戏师傅说会些轻功，舞起花枪身段好看些。走吧，你我先回去，家明自会返回。”班主领着林万千返回民宅，一路林万千打定主意求万大昌教他轻功。

班主万大昌原就想将林万千打造成台柱，学习轻功有益于身段他哪会拒绝。

翌日，天未亮，林万千便悄悄起身换了一身白色练功衣，随万大昌练习轻功。

可是万大昌只是教给林万千几个要领，林万千便轻易的跃身飞起。

这让林万千惊讶不已，莫不是这身子被那神仙施了法，身骨变得轻盈。

班主万大昌也着实吃惊，这林万千轻易便学会了轻功，莫非是学武奇才。二人草草练了会功，便返回准备今日登台献唱。

“芊芊姑娘，唱词可都记住了？”身旁，万家明一身戎装戏服看起来威武雄壮。

今日，他与万家明要唱霸王别姬。林万千又不是第一次登台唱戏，已自行描画好脸谱。

林万千勾动抹上脂粉的红唇，莞尔一笑，甩动舞袖径直登台。

声乐奏起，台下看客满堂，掌声如雷。

林万千随意唱着戏文，心中却打算尽早弄着钱财离开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