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有病

林万千张口想问，沈墨卿要做何。

沈墨卿身子压下来，那张薄唇正好贴在林万千张开的唇瓣上。

林万千脑子一嗡，本来是沈墨卿压过来得。可他张着嘴看上去是他的嘴，含住了沈墨卿的唇。

沈墨卿的唇上，还残留着杜康酒的香味，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林万千心中滋生。

林万千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沈墨卿有些滚烫的唇瓣。

沈墨卿健壮的身躯，压得林万千身子发抖，他竟然感到某处的躁动。

林万千回神过来，羞愤难当。

他可是个男人，这是在做什么，拼力推开了沈墨卿。

“沈兄，方才是个意外，我林万千是不会放在心上得。”

林万千背过身不敢看沈墨卿，扭捏的像个，被男人吃了豆腐的大姑娘，慌慌张张穿上了亵衣。

林万千穿好亵衣，也没见沈墨卿应声。回头一看，沈墨卿双眸紧闭昏睡在里侧。

“原来发了高热。”

林万千摸了摸沈墨卿滚烫的额头，暗自松气。

好在他昏过去了，不然方才发生的一切如何解释。

林万千穿好衣衫，拿了脸帕到院中包了些白雪。

回房将脸帕放在沈墨卿额头上，再将门栓插上，以防林芷月再来。

沈墨卿混混沌沌睡着，林万千想起方才的异动不敢直视沈墨卿。

在房中书桌前，练起字来。

墨花散开，行云流水落下“寒雪倾心”四字。

林万千未收笔锋，看清四字，笔尖一抖墨汁晕花。

他烦躁地将笔丢到一旁，又将宣纸揉捏成一团，丢到焚香炉中。

那日以后，林万千性情大改变得放荡不羁，整日流连花街柳巷。

他要证明他是个正常男人，他是喜欢女人的。

可每次面对那些娇媚□□半敞的女子们，他却提不起半分兴致。

这城中何人不识得他林万千，他又无法去找医士。

这若找了，满京城只怕不日知晓，他林万千不举有问题。

林万千结束回忆，看着身旁的沈墨卿有些幽怨说道：“沈兄，你可有喜欢的人？”

沈墨卿见林万千好像有些酒醒，脸色一沉，反问道：“趁着今日，你把话说清楚，这卿卿，到底是哪家小姐，就凭你的家世样貌，对方岂会看不上？”

林万千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有苦难言，这让他怎么说。

说他林万千喜欢上你沈墨卿，根本没有什么小姐姑娘。

林万千摇摇头，避开这个问题，仍旧问道：“沈兄，可有喜欢的人？”

沈墨卿没有一丝迟疑回道：“暂且没有。”

林万千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沈墨卿心里没有人。忧的是即便有，也不会是他这个大男人。

林万千翻身过去背对着沈墨卿，背脊落寞。

沈墨卿也察觉到几分，安慰道：“明日待你酒醒，我陪你去会会，这个卿卿小姐。”

林万千突然坐起吼道：“沈墨卿，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墨卿也有几分恼怒：“若不是林伯父苦苦哀求，我懒得管你的闲事。”

沈墨卿大步走向门口，林万千声嘶力竭喊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再是兄弟。”

林父恰巧到门口，听见林万千的吼叫不明所以，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

沈墨卿寒着脸一拱手向林父告辞，快步离去。

“千儿，你与沈世侄，为何起了争执？”

林大学士气韵儒雅，捏着小胡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万千摆摆手，不耐烦说道：“父亲，孩儿累了，您也早些歇着吧。”

林父颔首将房门关上，今日回来竟没有发酒疯，倒是奇怪。

屋内恢复静寂，林万千瘫倒床上，回想这个月的荒唐。

他明知道父亲为了脸面，一定会让沈墨卿到青楼抓他回来。

可他还是固执的去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墨卿。唯有醉生梦死，可暂解他的苦闷。

几日后，林万千一反常态几日足不出户。

这让林父喜出望外，以为林万千改邪归正。

这一日，林万千先是抄写经文，后又抚琴定心。

可他满脑子都是沈墨卿，那夜之后沈墨卿再未到过林府。

“大哥，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抚琴？”

林芷月身着一套，嫣红牡丹花缎的流仙裙，嘴角含春，出现在林万千院中。

林万千本就烦躁，曲调已有些走样，索性起身不弹，打趣道：“妹妹今日人比花娇，可是有何喜事？”

林芷月葱葱玉指缠绕着丝帕，难掩喜色笑道：“父亲说，今日沈叔叔，会带着沈大哥登门提亲。”

林万千心中咯噔一下，心弦断裂骤疼。

他早就猜到，以两家的交情终会有这么一天。

林万千有些妒忌，眼前身为女子的妹妹。

若他是女人，大可光明正大喜欢沈墨卿。

林万千精气神散开，无精打采说道：“恭喜妹妹了。”

林芷月掩唇一笑，抬头看见林万千脸色不大好，忙道：“大哥，您怎么了？”

林万千漫不经心说道：“酒喝多了难免伤身，大哥先回房歇着了。”

林芷月满心欢喜，她和沈墨卿终于要定亲。哪里还顾得上林万千，也没多想出了院子。

林万千回房望着信笺上的字，唉声叹气。

瑞雪错付初春时，亭中赏景酒相知。

墨君不识吾真心，不似女儿思卿痴。

窗外花开暖阳，林万千只觉背脊发凉。

失魂落魄躺到床榻之上，翻身向内，仿佛又看到那日，他亲吻沈墨卿的场景。

“吱呀”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林万千听着脚步声像个男人。

可府中下人，一般不会随意来他房中。他转念一想，莫非是沈墨卿来了。

林万千本想起来，可又不知如何面对，索性闷头装睡。

来人正是沈墨卿，沈将军带他来林府提亲。

他没有反对，只是觉得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沈墨卿那双眼眸，今日少了几分寒意。

他与林万千平日里打闹归打闹，可从未说过那日绝交的狠话。

这几日，他想着以林万千的性子绝对熬不过两日，必然来找他和解。

可是沈墨卿错了，他不知道林万千喜欢上了他，心思不再像从前那般单纯。

沈墨卿一到林府问起林万千，林芷月顺嘴说了句林万千身子不适。

他便先来看看林万千，他二人关系一向好，林父与沈父都未多想。

沈墨卿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林万千，踱到书桌前，发现了那张信笺。

林万千竖耳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隐约听见了纸张的声音，他想起信笺上写得内容，猛然窜下床去，扑了过去大吼一声：“不准看。”

林万千太过心急，绊到了桌脚直直扑了过去。

沈墨卿只是瞄了一眼，还未看清内容。便见林万千扑了过来，想也没想将林万千接在了怀中。

林万千下意识地抱紧了，沈墨卿的脖子。

瞥见沈墨卿手中还攥着那张信笺，红着脸小声问：“你都看见了？”

沈墨卿点点头赞道：“你的字，一向秀丽。”

林万千误以为沈墨卿，已经知晓他的心意，紧紧抱着沈墨卿不放，怯怯问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沈墨卿当真以为红脸的林万千，身子不舒服，放下信笺将林万千抱回了床上。

林万千被沈墨卿抱着，呼吸有些不稳。

沈墨卿放下林万千，笑道：“日后，还要唤你一声，大舅子。”

此话一出，林万千以为沈墨卿这是委婉拒绝他。

林万千微微愣神，七魂丢了八魄躺在床上犹如死尸。

“万千，那信笺上，是不是你写给那个卿卿小姐的情诗？”

沈墨卿回味起，方才林万千的怪异，随意猜测。

“算是吧。”

林万千胡乱应付，扭头不看沈墨卿的俊脸。

沈墨卿以为那日，无意伤了林万千的自尊。

如今林万千这般，大约还是未消气，低眉顺眼说道：“万千，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敢，小弟怎敢生，沈兄的气？”

沈墨卿听着林万千的口吻，明明还像在赌气，伸手在林万千肩头拍了拍，轻声说道：“你究竟在烦恼什么，大可与我说说。”

林万千只觉肩上的大掌，撩动他的心口，猛地坐起烦躁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沈墨卿原本冷峻的容颜，瞬间凝冻，不可置信摇摇头道：“万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话已出口，林万千并不后悔。他想知道沈墨卿如何看待，男人喜欢男人之事。

“沈兄，是不是觉得我林万千龌蹉……”

“不……”

沈墨卿寒着一张脸，打断林万千，他忽然明白林万千，性情大变的原因。

虽然男子喜欢男子，被世人鄙夷。

可哪朝哪代，这种事情一直常有。

沈墨卿早有耳闻，只是未想到他的好兄弟，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

林万千见沈墨卿并未有多反感，趁势说道：“我喜欢男人，或许日后会喜欢沈兄，也大有可能，沈兄，可还愿意与我做兄弟？”

林万千将憋闷在心中一年的话说出，登时心中松快不少。

沈墨卿一脸严肃盯着林万千，半天吐出一句：“你对女人，没反应？”

林万千顷刻羞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沈墨卿似懂非懂，伸手摸了摸林万千的嫩脸，认真问道：“是男人，都有反应吗？”

林万千差点吐血身亡，沈墨卿是真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装糊涂故意调戏他。

沈墨卿只是摸了摸他的脸，他那长久怂拉的物件，竟然充血复活。林万千恼羞成怒，想要推开沈墨卿，却不想被沈墨卿握住双手制止了。

“万千，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我听说这也是一种病，我沈墨卿发誓，一定会将你治好。”

沈墨卿字字真切，林万千哭笑不得，故意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沈墨卿眉宇一皱，认真道：“想办法让你讨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