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乌丽来信说想请许念到鹤云楼一聚,顺便汇报一下近日的工作进展。
萧怀并不放心让许念单独一人出门,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与她分开。但又担心若自己主动提出要与她一同前去,会不会有些太粘人?
即使他们已经正式结为夫妻,念儿也肯定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自由而独立的时间。
她不该受任何人的束缚,哪怕是自己,哪怕是以夫君的名义。
就在他思考自己要不要以“查看鼎鹤楼经营状况”为借口,与她一同前去时,许念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
“...表兄陪我一同前去,可好?”她凑近他,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
萧怀眼一亮,又故作矜持起来:“念儿不必太顾及我......”
“夫君...真的不去吗?”她又凑近了一点,笑得有些狡黠。
这声“夫君”一出,她立刻就听闻眼前人无法自抑的一声叹息,透着愉悦和满足。
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的后脑就被护住,熟悉的柔软瞬间覆盖了下来,舌尖顿时温热弥漫。
“唔...”她只愣了一瞬,便揽上他的脖颈,回以他同等炙热的爱意。
他吻得既认真又克制,温柔而怜惜,似是怕动作狠了会留下痕迹,耽误她出门议事的日程。
分开后,明明眼神还迷离着,气息还未喘匀,他的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抚过她微烫的嘴角,替她将那一丝残留的痕迹仔细抹去了。
许念伏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已有些意乱情迷的脸,心里不禁失笑,只叫了一声夫君就变成这样了,再多叫几声,岂不是门都出不去了?
......
见许念姗姗来迟,身旁还跟着个萧怀,二人如胶似漆,寸步不离。乌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可恶,新婚小夫妻就是麻烦,出个门都拖拖拉拉的.......
不过转念想到许念给她送来的三个极品时,脸色顿时又好看了不少,瞬间原谅了眼前两人的秀恩爱行径。
“还未恭贺王妃和王爷新婚大喜。”她起身笑着去迎,眼神落在许念的唇上,闪过一丝了然和揶揄。
许念看在眼里,轻咳一声装作没看到:“来的有些迟了......”
“无妨,来人,替贵客上茶。”乌丽一副“我懂我懂,无需多言”的表情,一边招呼楼里人上茶。
二人称谢,随后并肩而坐。
进来上茶之人原本还笑意晏晏的,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摆到许念和萧怀眼前。却在抬首看到二人的脸时骤然怔住,而后露出了疑惑和纳闷的表情。
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萧怀抬眸向眼前人瞥去淡淡一眼,却在看清来人面目时眼睫一颤。
“啊!你,你不是...”那人彻底看清萧怀的眉眼后,大惊失色,复而又看向许念,再次惊呼出声:“啊!你不是......”
许念一瞧,默了默...自己早该想到这一出的,真是大意了。她看了眼若无其事替她将热茶挥去热气的表兄,暗暗向那男子扔了个犀利的眼色。
那男子瞧见许念眼底的寒意一哆嗦,瞬间会意。
乌丽见他差点将茶水打翻,正想发火,却在看到男子柔弱的表情以及俊俏的脸时堪堪忍住了,缓了缓语气:“怎么回事啊?惊扰了贵客我唯你是问,下去。”
“是,掌事。”男子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便头也不敢抬地退出去了。
乌丽讪笑一声,语气有些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管教无方了......”看眼前二人的神情,她也料到此事应有隐情,但她并不感兴趣,人送到就行,至于是怎么来的,她不会过问。
“无妨,说正事吧。”许念从萧怀手中接过温热的茶,抿了一口,正色道。
乌丽眉一挑,心想这念安郡主本事还真不小,竟能让这威风凛凛的小将军对她如此死心塌地,温柔体贴......
盛朝男子地位偏高,三妻四妾更是常态。除了少数与她一样的不婚者,她从未听闻哪家哪户结了亲,不仅一妾未纳,妻子不但不用侍候夫家,丈夫还反过来对妻子如此爱护有加的,更何况,萧怀还是个王爷......真是令人钦羡呐。
想到自己差点就棒打鸳鸯,活生生将眼前这对神仙眷侣拆散的事,乌丽心里又一阵愧疚,赶紧把查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萧...邬斯荣在出城门后不久,就舍弃了一切,身边只留了一名叫做“来权”的小厮,在回到乌合后,来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怕是早已经成了替死鬼...按理说,如今萧荣已是乌合王储,本不该再对盛朝的一切有所惦念,可是......”她稍稍一顿,眼里闪过凝重:
“我们的人发现...盛京之中原本归属于萧荣的那些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似是又重新与他取得了联系...”
许念握杯的手微不可见地紧了紧,均被身边人看在眼中。只见她沉默一瞬后,再次坚稳开口:
“赵同、孙无、江尚顷...我要他们弃暗投明,为我所用。”许念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名字,将袖中早就备好的“把柄”连同自己眼里毫不遮掩的野心齐齐摊到乌丽面前,不可谓不嚣张。
听到那三个名字,萧怀浓眉微动,眼中未有诧异,只是嘴角不自觉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凌厉的气场扑面而来,乌丽瞳孔一缩,将面前的信封接过,拆开一看,手顿时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心中极为震撼。再次看向许念时,眼里只剩下钦佩与庆幸。
“遵命。”乌丽嘴角一挑,潋滟的媚眼涌现着兴奋与雀跃。拿捏男人,将那些伪君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什么的她最喜欢了,就让她们一起给这乌烟瘴气的官场带来一点新的震撼吧。
而后,乌丽看着眼前只淡淡品茶,举手投足都贵不可言的许念,嘴角笑意一点点消失,眼里歉意却愈来愈深......
自己之前到底在做些什么,若不是眼前人得天庇佑,如此聪慧清透又心怀大义的女子就要被她亲手磨灭,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夺权工具人,一生成为他人随意操纵的傀儡......
忽地,只听见清脆的一声闷响,乌丽顷刻就跪在了许念面前,面带悔意。
许念清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微讶,下意识伸出去搀扶的手在瞥见乌丽眼底的愧疚与决绝时又默默地收了回来,只静静看着她,不再动作。
“王妃,乌丽愿誓死跟随王妃。还请王妃准许,给乌丽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她的语气很是诚恳。即使许念既往不咎,她也无法装作自己对眼前人的伤害从来没有发生过,何况她们日后还要同仇敌忾,她不想时时刻刻都背负着这份罪孽和悔意而活。
许念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暗波流动。在察觉到身旁人担忧的视线才缓缓回过神来,按了按他的手。
最后只垂眸一笑,缓缓将乌丽扶起,认真地对她点了点头:“好。”
她本来也想说些安慰的话,说一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之类的良善发言...可若事情只是在她一个人的心里过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何为有罪?何又为无罪?自己真的有权判定吗?只要乌丽认为自己有罪,不肯原谅自己,那她的原谅根本毫无意义。
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意,成全了她,否则,乌丽见她一次,心里就隔阂一次,长久下去,久病成疴。即使二人仍然能够共进退,也不可能同心同德。
听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乌丽吸了吸鼻子,脸上再次流露出笑意,这一次,比之前笑得都要真心:“多谢王妃。”
“啊...对了,王妃身上的七绝散之毒可解了?解得干净否?”她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信息,慌张问起。
许念轻拍她的手,点头:“已有高人出手相助,毒已解了,只是子嗣不可强求罢了。”
乌丽震惊于她竟能如此坦坦荡荡地将子嗣艰难一事在萧怀面前面不改色地说出,而后者眼里除了心疼和怜爱,看不见任何嫌弃和苛责。
这样一对眼里只有彼此的人,其实早就该在一起的......
“如此便好,之前我擅自将王妃去光普寺求符的消息告知萧...邬斯荣,他便早早心怀鬼胎在那蛰伏。后来才知道他还买通了寺中人将含有七绝散的符纸送到了王妃手里,若不是如此,王妃也不会被害的神志不清,几近武功全废......”乌丽垂着眼,自责袒露道:“而后王妃对邬斯荣的种种...也大都是因为体内的毒扰乱心智而致......”
闻言,萧怀心中狠狠一痛。那时的他被派去镇压边疆小族,出发当日他等了又等却始终未能等到她前来送行。之前每每出战,她都会替自己求符以保平安的...那日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等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原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却浑然不知......
念儿若不是为了给他求符,也不会......
思至此,他的眼底已有些微红,望向身边仍然面带笑意的心上人,心痛难忍。
“也是我识人不清......”许念知道,她每说一句,心中的难受就多一分,只摇头称笑:“再这样垂头丧气的,本王妃可要考虑换一个......”
乌丽一惊,赶紧强打精神道:“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王妃放心,我会替您看好朝中动向以及邬斯荣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您禀报!”
看到许念点头,她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和萧怀两个人。
门一关,许念就如释重负地靠在萧怀温暖又宽阔的胸怀中,闭目叹息。
“可是累了?”他将她拥得紧了些,柔声问道。
许念点点头,青丝磨蹭过他的前胸,即使隔着衣裳他也能感受到那一丝暧昧的痒意。
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有些粗糙的手掌也将她的手完全包住,无声地给予她温暖和支持。
“表兄为何不问我是如何得到的那些把柄?”因为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萧怀却只是轻笑,笑里全是骄傲和理所应当:“我家念儿那么厉害,当然什么都能做到...区区一些贪官的把柄,自然不在话下。”
许念被他逗笑,抬起眸来看他,迎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揽上他的脖颈。
他微微低头,自然地覆上那片熟悉的香甜和柔软,久久缠绵不肯分开。
至于那些他在暗中或多或少的协助,他根本没打算提。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他的帮忙,只凭她自己也同样能够做到。而他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催化的作用,不值一提。
往后的时间里,他会陪她一起,与她携手在这广阔的世间做尽一切她想做之事,不离,亦不弃。
这本一直没有榜,要轮空完结咯!不过没事,写完就已经很棒啦!但还是被狠狠伤到了,我决定只默默更新,一眼也不看后台了(小发雷霆)[爆哭]因为作者还是个低级用户,回评论也显示不出来非常尴尬,所以在这里向给我送了营养液的天使宝宝表达谢意,真的超级无敌感动!让我悲凉的单机生活又多了一丝希望和动力,祝小天使天天开心![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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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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