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雪，明月夜，耳边寒风呼啸而过。

吴玉竹的衣袖被吹得猎猎作响，她顾不上贴在脸上的乱发，一直往前跑，哪怕气喘吁吁也不敢停歇。

身后的人，是望花阁豢养的杀手三步桥，是吴治派来追她的。

她眼眶微红，害怕得盈出泪来，脚下绊到了一颗被雪覆住的石头，踉跄地摔在了乌黑的巷子里。

追在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吴玉竹咬着下唇站起，又疼得倒在地上。

地上的雪冷得刺骨，吴玉竹只能借助双手爬行，横竖都是死，可她不愿原地等死。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沾上雪的靴子，吴玉竹仰头一看，靴子的主人正是孔冰。

“孔冰，救……救我！”几天未进水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孔冰不语，默默将她扶起，搭着她的肩膀，推开就近的院子的大门，带她躲了进去。

吴玉竹吓得瞪大了眼睛，随便躲进一个院子就成，她大半夜在巷子的狂奔算什么？

算她倒霉吗？

孔冰看她的眼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为了时刻盯住望花阁的一举一动，我住在这。”

杀手追到了门外，发现吴玉竹的脚印在门外就消失了，几人提着剑，慢慢逼近院子，只余一人叩门。

孔冰示意吴玉竹在屋里躲好，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

她拔出佩剑，剑光一闪，从门的间隙刺中了敲门的杀手。

隐蔽在两侧的杀手见人倒地，足尖点地，借着轻功翻进了院子。

“交出我们找的人，饶你不死！”

闻言，孔冰笑了笑，狂妄之言，除了虚张声势，也没别的用：“好啊，那就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她随剑起舞，身形如燕子一般轻盈，衣袂翻飞，打斗声不止，不一会儿，几个杀手一个接一个倒地。

“好！”孔冰扭头一看，发现吴玉竹躲在门后偷看，见她解决了杀手，直给她拍手叫好。

她从进黑甲卫起，一直接受严格的训练，很少有人夸她做得好，吴玉竹是第一个夸她的人。

她利落地收了剑，目光落在吴玉竹松散的发髻上：“殿下找了你很久，明日我再送你回王府，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吴玉竹看了看衣衫上的雪渣子，捣蒜似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从关押她的地方逃出来，吴玉竹一夜好眠。

孔冰准备了简单的早点，有发黄的小米粥和可口的青菜，外加新鲜出炉的咸菜包子。

吴玉竹咬了一口包子，咸菜的汁渗入包子，越吃越开胃。反观坐在对面的孔冰，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

她也和顾延一起用过膳，这两人出奇地相似，不会吃得太饱，吃完就安静地等别人吃，也不说话。

吴玉竹咽下嘴里的食物，问出来憋在心里的疑问：“你不想我回到他身边吧，对吗？”

孔冰怔了怔：“什么……”

吴玉竹心中起伏不定，斟酌着开口：“你之前说我会影响他的大业，为什么还愿意送我回去？”

她总觉得孔冰看不清摸不透，因为她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只能通过她做的事猜测她的想法。

孔冰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飘雪，她失踪的这几日，顾延除了被蛊虫折磨，还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她知道吴玉竹对顾延很重要，只要她不做出伤害他的事，她不会过多干涉了。

“因为他需要你，他不能没有你。”

用过早点，两人就乔装了一下，毕竟望花阁和三步桥还在四处找吴玉竹。

元广王府门前，有摆摊卖东西的小商贩，那是朝中的人派来盯梢的。

孔冰不能带吴玉竹从正门明目张胆地进来，只能走后院的小门。

开门的人是春桃，见吴玉竹回来，喜出望外地抱住她。

吴玉竹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她用指尖抹去春桃脸上的泪，又问：“顾延呢？他还好吗？”

春桃像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殿下担心小姐，这几日都吃不下饭，一直待在东院。”

吴玉竹迫不及待一路小跑回东院。

一推开她的房间，檀木床榻锦被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帷帐微垂。案几上的香炉，兰香袅袅。

顾延支着脑袋，手上拿着的书耷拉在衣衫上，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

她一走进，就听见他开口：“不是说了，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无事不必进来。”

吴玉竹眸光微动，启唇道：“顾延，是我，我回来了。”

顾延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吴玉竹身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裙，裙幅褶褶，气若幽兰，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他丢下书，起身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生怕这是一场梦，梦一醒她就消失不见：“阿竹，你去哪了？我四处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

吴玉竹心头一酸，任由他抱着自己：“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就在你身边。”

拥抱过后，吴玉竹靠在顾延的怀里，他不肯让她走。

她抬眼看他轮廓分明的脸，缓声道：“顾延，账本的事可能跟西凉有关系，那夜我去找表哥，可府里的人说他找到阻拦他回京的人，是西凉来的。我怀疑跟公主使团也有关系。”

顾延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我缴纳了丞相豢养杀手的黄金，他向与西凉勾结，我不会坐视不理。别想太多了，你养好身体要紧。”

他的眼里又浮现出欲色，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又觉得不够，浅浅探入，像细细碎碎的雨点，轻柔，善解人意。

吴玉竹乖巧地受着，搂着他的劲腰，闭上眼睛与他痴缠。

巫山**，一合上门，两人宽衣解带，微微的叹息声落到耳中，惹得顾延心头发痒。

她身子软成泥，屋内火盆熏得暖和，不一会儿就出了汗，顾延哄着她，可她实在是受不住，头上的钗环摇摇晃晃，叮铃作响，她发丝凌乱。

顾延揽住她的腰，不给她往后退的机会，让她靠在他的胸膛，她咬着唇，轻轻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