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猜测

“你……”羊成书听到这话,怒目圆睁,正欲说什么,“铛”一声铜锣响。

“比武考核结束!”

蔡昭忆闻言,自觉动身离开比试台。

考核结束,名次已定,羊成书知道纵然他不服,也不可能重比,于是黑着脸紧随其后。

片刻,刘武师拿着两卷卷轴上台,朗声道:“现公布文,武考核名次!文试考核甲等至癸等,皆只有一名官生。”说罢,他展开第一卷卷轴。

“文试考核名次,甲等沈惠,乙等蔡昭忆,丙等赵安,丁等候太棋,戊等羊成书……”说完文试名次,刘武师收起卷轴,展开另一卷,续道:“武试考核名次,甲等蔡昭忆,乙等羊成书,丙等沈惠,余下官生均为丁等。”

话音刚落,官生中便有人不满道:“啊?这,这武试比了小半日竟都是丁等?”

“知足吧,至少文试有名次。”

“我倒觉着武试丁等也不错,若像文试那般……”

蔡昭忆听着周围的议论,不动声色地离开人群,还没走多远,身后忽响起一句:“羊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何况是蔡官生,羊某便让了四成力比试。”

“那羊兄适才为何说不服?”

“方才说不服,是怕你们看出……”羊成书话没说完,泛着寒光的利剑“铮”一声,直直插在离他双脚三寸的地方。

众人被这一幕惊到,不可置信地看向最前方的少女。

蔡昭忆身子微侧,收回手,双眸幽深地盯着羊成书,冷声:“考核如此重要,羊官生都可以让,那日后前途是否也能让?”

没容羊成书回答,她又往下说道:“况且让否,羊官生心如明镜。”说罢,也不管羊成书与旁人是何神情,转身提步离开。

羊成书闻言,气的脸色铁青。旁边几名官生见羊成书脸色不好,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故作不知地岔开话题。

沈惠瞧着这一出,快步走到蔡昭忆身旁,低声道:“他这种最在乎颜面,你适才虽未明说,但在场之人大多听的出意思,你不怕他因此怀恨在心,寻机报复?”

蔡昭忆没想到沈惠会过来,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思忖下,她温和说道:“多谢沈官生提醒。”

“今日之后,我定会小心些,以免叫他报复成。”说话间,她想起什么,朝沈惠拱手,“方才比武还要多谢沈官生说话。”

沈惠侧眸看她一眼,说道:“蔡官生不必谢,换做旁人,我也会如此。”

经过这么久相处,蔡昭忆确信换做旁人,沈惠也会这般做。但……

“还是要多谢。”

沈惠听懂话里意思,神色淡淡,没再说什么,眼底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笑意。

离开比试场,还未走近拱门,蔡昭忆便瞧见宋恩站在拱门外几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来找她的,经过拱门,微微颔首,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宋恩见她这般,明白什么,立马出声唤道:“蔡大人留步。”

蔡昭忆闻声顿步。

沈惠看了眼宋恩,复看向蔡昭忆道:“我先回去了。”

“好。”蔡昭忆看着沈惠渐远的背影,收回目光,转身朝宋恩走去,“宋侍从过来,可是殿下有吩咐?”

宋恩摇头,“非也。是殿下听闻蔡大人武试考核第一,特让小人送来一样东西。”说着,打开盒子。

蔡昭忆看清盒内东西,眸色瞬间变冷,袖子里的双手骤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为不让宋恩瞧出异样,她强稳住心神,勉强夸道:“这枚金锁当真精巧,不过瞧着像是小孩子所戴。”

她抬头看向宋恩,故作不解道:“殿下此番可有深意?”

“蔡大人多想。”宋恩解释道:“这枚金锁是殿下特意命人打造,过会儿要送给安阳侯府小世孙的贺礼。大人是世孙的姨母,殿下吩咐先给大人瞧瞧。”

这哪里是先给她瞧,分明是故意打造一枚与霁儿所戴一模一样的金锁来试探,看她的反应!

“原是这样,殿下真是费心了。”蔡昭忆故作恍然,一语双关道。

宋恩没听出言外之意,盖上盒子,说道:“殿下这会儿正在院外,打算前往安阳侯府见见小世孙,大人可去?”

经过金锁一事,蔡昭忆直觉这里面有诈,刚要拒绝,又听宋恩说:“殿下知道大人未备贺礼,不愿空手前去,故命人备了贺礼以大人之名送到安阳侯府。听闻世子妃瞧见很是欢喜,正等着大人过去。”

好一个赶鸭子上架!

蔡昭忆攥紧拳头,沉默两息,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好意,怎敢却之,自当要去。”

去看看秦宸如此煞费苦心是想做什么!

安阳侯府。

蔡昭忆在正堂见过安阳侯等人,便随着侯夫人卫氏离开,前往瑞雪院看望还在月子里的长姐蔡纤云。

刚走到门口,蔡昭忆便听到里面一阵婴儿啼哭,紧接卫氏踏入屋内说道:“云儿,你二妹妹来看你了。”

蔡昭忆跟在卫氏后面迈入屋子,侧头往内室一瞧,只见长姐头戴三寸宽的蓝底花缎镶玉抹额,身着素白里衣,半靠枕上,怀中抱着啼哭的婴儿。

“蔡二姑娘请。”

这时耳畔传来一道女音,她侧眸看眼说话之人,颔首致意,进入内室还未行礼便听长姐道:“阿窈,自家人无需拘礼,你快过来瞧瞧你的小侄儿。”

“好。”蔡昭忆应着,走到榻边。

“启儿快瞧,这是谁啊?”卫氏在一旁哄道:“这是你二姨母。”

蔡昭忆看着襁褓里的婴儿,目光柔和,嗓音温柔道:“这孩子一看,日后必定文武双全。”

“哎呦!”卫氏一听,脸上笑意掩饰不住,说道:“借二姑娘吉言,云儿让你妹妹抱抱孩子,说不定日后能入平山院!”

蔡昭忆想也没想,婉拒道:“卫伯母,孩子还小难免认生,何况……”她顿了顿,续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抱,待长大一些吧。”

卫氏闻言,倒没强求,只说了句:“也好。”

蔡昭忆与长姐,卫氏闲谈着,忽感觉肚子不舒服。

蔡纤云察觉到她的异样,立马唤来丫鬟带她离开。片刻,她从茅厕出来没看到领她来的丫鬟,便独自返回。

途中,她意外看到秦宸与安阳侯世子,也就是她的姐夫郭孑进了一间屋子。

“蔡二姑娘。”

倏忽间,一道声音响起。

蔡昭忆闻声侧眸,是方才领路的丫鬟。没等她询问,丫鬟便解释道:“方才常妈妈有事寻奴婢,奴婢这才离开,还请二姑娘恕罪。”

“无妨。”她说着,抬手指了下秦宸二人进去的屋子,问道:“那间屋子可能住人?”

丫鬟顺着蔡昭忆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说道:“回二姑娘,那间屋子是世子的书房。不过世子妃说了,您今日若住可与她同住。”

“多谢告知。”蔡昭忆说罢,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书房。

回到卧房,卫氏已经离开,她坐到榻边的凳子上,看着长姐哄着怀里的婴儿,想了想,压低声音道:“阿姐,我回来时碰到了五殿下和姐夫。”

话音刚落,哄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侧面印证了蔡昭忆的猜想,但她往下说道:“院子里槐花开了,他们在赏花。”

蔡纤云闻言,暗松口气,笑着道:“今年院里槐花开的格外好,我已命人摘些酿酒,再过段时日也给你送几坛。”

“好,多谢阿姐。”蔡昭忆看似平静道。

蔡纤云垂眸哄着怀里的孩子,道:“启儿,快同你二姨母说,一家人何必谢。”

不多时,天色渐暗。

秦宸身为皇子不能留在臣子家用晚膳,但他也没让蔡昭忆留下用晚膳。

蔡昭忆看眼秦宸,又看眼郭孑,短暂思忖下,与郭孑借一步说话。众人以为她是要让郭孑好生对待她姐姐,其实她是想提醒郭孑莫要站队。

蔡昭忆并非直言提醒,而是抬头道:“姐夫,你看今夜星星好多。”

郭孑不明所以抬头,应道:“确实。”

听到郭孑应和,她便指着离月亮最近的那颗,道:“姐夫,你看那颗星离月亮如此近,莫非是想借月亮之光?”

郭孑瞬间听出意思,反问:“星,想借月光有何不可?”

“星是星,月是月。星月不同,怎能借之?”

“星月是不同,可星在月边,世人看月时自然也会看到星。”

“姐夫所言极是。但乌云在一日,终会遮天穹,届时可是什么都看不到。”蔡昭忆话里有话道。

郭孑闻言,双眸深深盯着眼前少女,半晌,他笑道:“平山院当真是教会二妹妹许多。”

不是平山院教会许多,而是前世宫斗教会许多。

蔡昭忆想着,看向站在庭中的秦宸,倏地,秦宸侧头看过来。

视线相交的刹那,她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秦宸今日强叫她同来,就是想让她知道他在拉拢郭孑。

要真如她所猜想,那秦宸知晓,她也是重活么?

次日。

蔡昭忆照常先到北阁与掌管卷宗的田书吏闲聊。

意外得知另一名书吏告病,今日就田书吏一人去刑部送卷宗后,她知道机会来了。

贺礼一事由刑部查,卷宗自然也在刑部。她这些时日一直想如何能在秦宸眼皮子底下,代替书吏去送卷宗,直至今日……

蔡昭忆算好药效发作的时辰。时辰将至,她离开东阁往大理寺门口走去,“正巧”碰上要去送卷宗的田书吏。

田书吏见到她,立马出声叫住,将一大把卷宗递给她,道:“蔡录事你帮下官拿下,下官腹中不适,去去便回。”话音未落,匆匆跑远。

看起来是真的很急。

蔡昭忆在原处等了约莫一盏茶,才被鲁明端碰见。

“蔡录事?你在此作甚?”

蔡昭忆道:“回大人,田书吏方才腹中不适,让下官帮她抱会儿卷宗,只是迟迟不见回来,大人要不派人去看看?”

“送到刑部的卷宗在你这?”鲁明端听完,抓住重点问道。

“正是。”

鲁明端见状,便吩咐:“刑部那边着急要卷宗,你先送过去。”

蔡昭忆故作推脱道:“禀大人,下官还要与许录事处理文书……”

鲁明端听到这话,如她所想,说了句:“有许录事在,你无需担心,先去把卷宗送了。”

“这……是。”蔡昭忆应着,眼眸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诉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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