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羡顶着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和周厨娘保持了安全距离,这才笑着道:“这回我带了鱼,还有鱼丸。”
“我全要了。”周厨娘豪气地道。
自从那天晚饭,周家用鱼丸来招待客人后,鱼丸便一颗不剩了。虽然获得了客人的称赞,可周小娘子却不太满意。
周小娘子搅得周家郎君头疼,后者为了补偿她,只好嘱咐周厨娘不计代价,务必要找到唐斯羡多买些鱼跟鱼丸回来。
唐斯羡心里有了成算,道:“你恐怕吃不下这么多鱼。”
周厨娘一直在琢磨,鱼还是数唐斯羡的最美味,买多几条回去可以养着。但鱼丸放久会变质,不宜备太多,而唐斯羡无法每天都出来兜售鱼丸,那将鱼丸的制作方法掌握在手里,才是上策。
她将唐斯羡拉到一边商量:“我花一百文,买你做鱼丸的方法如何?”
“这可不行。”唐斯羡想也不想就拒绝。
“两百文?”
“真不行!说句实话,这是我第二次卖鱼丸,将方法告诉你,那我的鱼丸卖不出去了怎么是好?”
唐斯羡死活不肯买鱼丸的制作方法,但是说了自己两天后还会来这儿卖鱼和鱼丸,周厨娘才心有不甘地买了大半鱼丸以及几条鱼回去。这些量够她先应付两天了。
临走前她又叮嘱唐斯羡,下次给她多留一些。
这几条鱼加鱼丸,唐斯羡便赚了近三百文钱。本来说要去置办物什,结果在一旁围观的秦家父女看得瞠目结舌,他们可从未听闻,捕鱼能赚这么多!
还未等他们消化,唐斯羡的摊子前又接二连三地有人来买鱼,没一会她的鱼便卖完了。
“走吧,我们也进城逛一逛。”唐斯羡对唐清满道。
唐清满与秦家父女慢慢地回过神,她憋了会儿,忍不住问:“你平常卖鱼都是这么好卖的吗?”
唐斯羡眼睛骨碌一转。她要是老实承认,那岂不是说,她之前交给唐清满的钱都是被自己私吞之后才上交的了?
于是叹气道:“怎么可能呢!之前带出来的鱼往往半路就死掉了,所以卖不了新鲜的价格。况且今日运气好,遇到一个有钱人家的厨娘,一下子卖掉一半的鱼。”
唐清满信了,秦雩不说信不信,秦浈却是不信的。从这次买鱼的客人反应来看,唐斯羡的鱼之前都是颇受欢迎的,所以一来就卖完了。
另外,以唐斯羡说话一向真假掺半的性子,也叫她不敢全信。只是这人赚的多与少,与她都没什么关系,她没必要说出来拆穿对方。
——
进了城,唐斯羡到底还是没能跟秦浈分开行动。因为秦雩怕她累坏了身子,就让她先到茶馆里去等着。唐清满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茶馆,便留下来相陪。
秦浈怪不好意思的,问她:“你今日出来便没有想买的物什吗?”
唐清满道:“天冷了,想买匹布多做两件衣服过冬。”
“走吧,我陪你去。”
“你的身子不打紧吗?”
秦浈将耳鬓的碎发别到耳后去,笑盈盈地道:“只是去布庄挑布,不碍事的。”
颇有一番“哪怕身子累垮了也无法阻挡我逛街”的兴致。
唐清满犹豫地看了眼唐斯羡,后者也一改方才懒洋洋的状态,坐直了身子,“逛街?这个好!”
秦浈看着她:“你也喜欢挑布买衣裳?”
“逛街谁不喜欢?”
秦浈收回了目光,拉着唐清满往她所知晓的布庄所在处走去。
路过胭脂铺时,唐斯羡喊住二人:“不进去看看胭脂吗?”
唐清满想想自己带的钱,道:“我不买,还是别进去了。”
自幼生活的环境让她养成了“不看不买的物件”的习惯,因为买不起,看了后只会加剧买不起的落差感。
唐斯羡穿越过来的时间不长,对周遭的一切都还处于好奇和探索的阶段。加上她本就有化妆的习惯,便想进胭脂铺看一眼。结果胸口的束缚感让她想起自己目前是男性身份,只好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浈将她那遗憾的模样收于眼底,对唐清满道:“令弟对女子的喜好还是挺了解的。”
唐清满怔了下,有些心虚地应:“嗯。”
她也知道让唐斯羡假扮男子有些受委屈,但谁让对方没有户贴,又不想被官府当成来历不明的人抓起来呢!
到了布庄,唐清满一眼便看见上面料子丝滑、价格昂贵的绢与丝绸。但是莫说这些绫罗绸缎了,便是质量稍微好点的细布,她都买不起,只能将目光放在角落的粗布上。
粗布的价格相对便宜,一匹是一百八十文,而那些有点发黄,还有破损的粗布则只需一百五十文。
一匹布的规格是长十三米,宽六十五厘米,勉强够做两身衣裳。布庄里也有成衣卖,但是一件布衫都要一千钱,着实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
唐清满想买一匹,秦浈便道:“饶州的冬天可是蚀骨的冷,还是多买一匹,多做两件吧!”
“可是……”唐清满囊中羞涩,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你要是担心做不完,可以到我家,我陪你一块儿做。”
在镇前村村民还不完全接纳唐家姐弟二人的时候,秦浈善意的邀请,让唐清满的心里十分熨帖。
她微笑着应下,只是目光却落在唐斯羡的身上,有些不好意思:“思先,你今日卖鱼的钱还未上交。”
唐斯羡:“……”
她交出一半钱,想到这时代没有羽绒服,还是得多做两件衣服才能御寒,于是又自觉地掏出一百五十文钱,“多买一匹吧!”
“这里够了。”唐清满不好意思多要她的钱,虽说有一半布料是给她做衣服的,但二人到底不是真的亲人,钱财还是要分明些。
唐清满去挑布后,秦浈才跟唐斯羡说了句:“有时候觉得你们不像亲姐弟。”
唐斯羡心里一突,强装镇定地看着她,“因为我们长得不像?”
“眼睛挺像的。”秦浈打量她好会儿,才找到一个可以说道的地方。
唐斯羡想明白了,大概是她跟唐清满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所以相处起来不如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真姐弟要自然、亲近,就被秦浈察觉到了。
她笑了笑,“那你想得挺多的。”
秦浈听出她这是在说自己想太多了,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去找唐清满。
买完了布,秦浈又拉着唐清满去买木簪。木簪便宜,雕花又漂亮,唐清满那根簪了四年的簪子早已经发旧,在秦浈的说服下,她也颇为意动。
二人挑挑拣拣,最后头上便各簪了一支,然后才回茶馆喝茶歇息。
都说女人的友谊多数是逛街逛出来的,这才一上午的功夫,二人的关系便好的跟姐妹似的。
唐斯羡没能体会到逛街的乐趣,不仅如此,还抱着两匹布当了一回全程跟陪的苦力。
秦雩买完东西拉着驴车回来喝了碗茶,又歇息了片刻,这才让唐斯羡与唐清满跟他去衙门。
因为二人有户贴,官府只需按照户贴上关于二人的样貌、身高等进行核对,认为没问题就成。
唐思先跟唐斯羡最相似的地方其实在于额上有条疤,只不过唐思先的疤是摔跤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疤痕不是很平整;唐斯羡的疤痕是被刀划伤的,较细长。
若是户贴上写得详细,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冒名顶替的,可惜户贴上基本只是给出了大概的样貌特征,更细致的描写却是没有的。
唐斯羡的身高也只比发育期的唐思先矮那么一两厘米,都在“五尺四寸”的身高范围内,不管是唐斯羡穿越后遇到的第一批盘查她的身份的官府,还是乐平县的官府,都没有细究下去。
很快,唐清满与“唐思先”便成了饶州乐平县尽节乡镇前村的一户人家,因为没有土地资产,性质也被定义为“客户”。
“既然成了村子里的一户,那么日后行事便要多加注意了,不许再像之前那样。”
出了衙门,秦雩便警告唐斯羡。
“知道,我一定乖乖的,绝不主动生事。”
“仅仅是不主动生事?”
唐斯羡委屈道:“乡书手,别人欺负到我头上了,我总不能忍气吞声吧?!”
“唐思海都离开村子里,谁还会主动去欺负你?”秦雩没好气地说。
唐清满与唐斯羡都有些意外:“他离开村子了?!”
难怪唐斯羡觉得最近身边过于安静,日子过得也有点枯燥无味。
“你们不清楚?听说唐家副主事让他到社令村田庄去了。”
唐斯羡不清楚社令村在哪里,她幽怨地道:“他走也不来跟我道个别。吵架吵了那么久,仇人都吵出感情了吧?我是有情的,可他对我太无情了。”
三人侧目,眼神满满的警告,就差没明着骂她是“事儿精”。
秦腹黑:你们不像亲姐弟。(像亲姐妹)
唐某贱:你眼睛是扔进太上老君炼丹炉炼过的吧?还敢说你不是妖忄?
秦腹黑:嗯?
唐某贱:……妖、小妖精。
——
昨天评论一溜的“妇女之友”把我笑死了,唐某贱荣获新称号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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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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