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外面雨依旧下着,屋内甚是安静。

江木坐在琴案前轻轻擦拭着古琴。

王少轩进屋后对方没再和他说话,他也不敢乱动,轻飘飘的身子胆怯地缩坐在琴案的一旁。

等了一段时间,这位江先生才做完手上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清清冷冷的语调如他周身的气质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息,冷得连鬼都觉得发寒,王少轩从未和人有过交谈,现在听到对方的问话感觉很稀奇。

“……我叫王少轩。”

“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概八百年了。”

江木抬头看他一眼:“为何不离去?”

王少轩嗫嚅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江先生不愧是江先生,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话,依旧是神情淡淡,王少轩知道世人非常避讳鬼神之说,可这位先生……他冷不丁抬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那一刻王少轩忽然觉得先生什么都明白。

江木静静看着他,目光看得王少轩忐忑不安,最后江木说:“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忘了为何而死,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不能离去。”

“……嗯。”

王少轩怯怯地点了下头,而后又垂下头。

他模样看起来很沮丧,江木从琴案前缓缓起身,步履不急不慢走到那边的茶桌旁伸手倒了杯热茶,他端着茶杯折返,微微俯身将茶递给王少轩。

后者愣了愣摆手说:“先生,我喝不了东西。”

江木的姿势没有动:“我同意,你便喝的了。”

那话语说得肯定,王少轩犹豫了下试着伸手,他居然真的接到了茶杯,还感受得到里面的热气!

“先,先生,我,我,这,这个……”

“尝尝看。”

当了八百年孤魂野鬼,什么他没尝试过?

就是因为什么都尝试了,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他才会日复一日静默在这荒凉的庭院,直到心灵都长满了荒芜,直到一杯热茶将荒芜猛然褪去。

王少轩珍惜地啜饮着茶水,茶叶不昂贵。

此时普普通通的清茶却能温暖他的心间。

江木道:“你若无事可做便为我研墨吧。”

王少轩赶忙放下茶杯回道:“是,先生。”

王少轩无趣的日子一下子就被忙碌所填满,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做不了的事情现在都能做了,这应该是江先生做了什么,但他没问过,只是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事情,从开始的研墨到后来的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他都乐此不疲在做。

来听乐的客人也渐渐知道江宅多了位神秘家仆。

不知其貌,未闻其声,但他就是存在着。

“叮铃——”

一道清脆的玉铃声音在外面响起,客人们相视一眼,伸手掀开旁边的帘子,那里摆放着刚泡好的茶水和热乎的糕点,但周围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气息。

“江先生的这位家仆真的是好身手啊。”

那边江木微抿口茶水道:“他并非江宅的家仆,只是一位在这片土地上不愿离去的邻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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