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九尾神狐

孙家宅邸此刻像头蛰伏的巨兽,厉鬼行尸游荡在外院,内院却静得近乎安宁,事出反常,反而让人脊背发凉。

颜月和谢淳元轻车熟路地飞进内院,顿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迎面吹冷了五脏六腑。

好强的鬼气。

可两位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鬼影。

两人在一处屋檐上停下了脚步,风将二人身上的蓝白广袖轻轻扬起,如墨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将二人衬托得越发利落干练。

颜月微微闭起凤眸,耳朵循着风声里的动静仔细捕捉任何可疑的痕迹。

须臾,,一缕细若丝线的声响传入谢淳元的耳朵。

男人眉头一下蹙起,不轻不重地对身后颜月说:

“西南方向,有人呼救。”

颜月点头,顿时心领神会,她足下轻点,连忙起身前往西南方向。

孙家四处都被厉鬼行尸占据 ,内院越安静,颜月越不敢有半分松懈。

她手中凝结的符咒不散,时刻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很快颜月从高处跃下,面前一所大门敞开的厢房,她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平日里孙员外住的院子。

“救命……救命啊……”

孱弱的呼救声混合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传来,颜月闻声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拿着符咒就前往厢房内去救人。

她一踏进厢房的大门,忽然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从脚下袭来。

“呵!”

索性颜月早有准备,手中掐诀的速度略出残影,几乎眨眼间一把银色的宝剑从背后破空而出,寒光划破血雾里面干枯的利爪,一下血雾翻涌。

颜月趁机挣脱鬼涌的束缚,连忙起身手中凝结数道净化符咒。

然而这些东西仿若泥牛入海,竟然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可恶啊。

被鬼涌淹了半截身子的孙员外整个人脸色惨白,他迷迷糊糊间看到颜月,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一下激动起来。

孙员外伸出手大喊:“啊!!仙子!仙子救我啊!”

然而现在的颜月根本没空理会他。

她看着这所谓的“鬼涌。”

黑红色的液体仿若结块了的陈血被丢进煮沸的锅子,里面不断涌出灰白肿胀的残肢碎块。

这玩意,颜月当初在鬼蜮时见过一次!

是血池!

这本该存在于鬼蜮内层的极凶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孙府?!

“啊啊啊,救我啊……救我……”

孙老夫人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孙员外留有几分意识,但一睁眼看到尸体遍布的场景又被吓得神志不清。

颜月虽然对孙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眼下的情况这人必须得救出来,这血池要靠血肉和灵魂滋养,真让他们当了养分可就不好收拾了!

她立马手中凝出两根金线缠绕到孙员外和孙老夫人的腰上,只一个使劲儿那两老的就跟拔萝卜似的被拉了出来。

这两人在血池里被这群东西蚕食久了,两人下半身的腿都被生生扯了下来,索性还好有条命在,也算死里逃生了!

颜月轻轻叹了口气,刚要从腰间取下丹药上前去喂给二人。

不料失了养分的来源,血池里的残肢碎块一下变得狂躁起来,整个厢房内的大地开始剧烈抖动。

“呵!”

颜月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形。

恰逢此时,血池更深处猛然伸出一只紫青色的大手猛地就要朝颜月袭来!

“该死。”

这东西的手臂根部长得像个覆满平台的枯木扎根血池,怎么看都不是人的残肢!

颜月瞪大双眼,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她一出手,剑光腾起,冷冽的寒霜如簌簌大雪,所过之处凝结出白色的碎冰。

她执剑与鬼手碰上,如刀剑相击的争鸣声刮得颜月耳窝子青疼。

那鬼手的力气大极了,生生将抵御的颜月逼得在地上划过了好几步的距离。

祸不单行,颜月余光瞥到血池里不断有被血皮包裹的邪物朝着孙员外和孙老夫人去了!

该死!

颜月咬牙,一只手开始掐诀念咒。

“哭娑泥耶卜八喏,破!”

被金线绑在一起的符咒飞向鬼手,一沾上鬼气,马上符咒就像连珠炮一样在室内纷纷炸开!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道剧烈的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声霹雳平地炸响,九道天雷自云层之上横空劈下,将整个孙府震得抖上三抖!

颜月皱眉,这是谢淳元独技九霄引雷术,此术极其消耗体力和修为,非特殊时候谢淳元从不轻易使出这招。

看来他那边也遇上麻烦了!

鬼手被颜月炸断了三根手指,颜月刚松了一口气,然而那玩意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只顿了片刻又继续朝着她袭来!

颜月在心里怒骂,这李子歇不知道是怎么从鬼蜮里带出这鬼东西的!

这血池不能流出去,否则人间迟早会变成炼狱!

只一瞬,她面无多余神色,只举起一把银色宝剑划破手掌,剑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吸取温热的血液。

颜月一双张扬的凤眸坚定又执着,那鬼手虽无实体,却也能让颜月到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劲,毕竟能将谢淳元逼得爆雷的东西,其威力怎是颜月如今一个区区炼气期能比的!

“嘻嘻……”

恶鬼的嬉笑在耳边荡开。

鬼手开始长出新的手指,那形状,肌肤,几乎是不同男女老少拼凑而成,只看一眼就让人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很快又是一层血皮包裹了新凑的血肉,颜月当机立断,立刻在其成形时一剑劈下。

血池里面传来一声婴儿的惨叫。

婴儿?!

颜月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边,似乎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鬼手被激怒了,掌心翻涌着阴戾之气,直接一掌对着颜月的肚子拍去,寒光凌冽,颜月出剑抵挡,然而那鬼手力气突然变得大极了,直直将宝剑震得弯曲变形。

颜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下一刻她就像断线风筝一般直接被从窗户打飞了出去!

一大块雕花木窗被撞得粉碎,颜月迅速在空中转换了身形,随后稳稳落地。

颜月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

该死,若非她现在修为不够又召唤不出本命剑,否则何至于如此狼狈!

那鬼手不给颜月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机会,又挣扎着变长继续攻击颜月。

颜月收回银色宝剑,她指尖红光暴虐,凝出牵丝一般的细线,正要牵丝缠上鬼手那一刻,远方屋檐上传来一声清越的利哨刺破死寂。

紧接着这鬼手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停顿片刻,随后开始退回血池内。

颜月:“想跑?!”

红线疾速去追,在黑夜里划出血腥的痕迹,眼看离那鬼手不过三寸之距,颜月大喜。

忽而远方传来"咻咻"一声,三根粹着幽蓝色的利器破空而来!

颜月瞳孔猛缩,那玩意直逼她门面,好在她反应很快,一个后翻躲开了暗器的攻击。

利器带来的劲风将颜月吹起耳边几缕鬓发,青丝应风而落,与此同时,鬼手扑通一声退回了血池。

颜月抬眸看向利器传来的方向。

没人。

或者说这人的修为远在颜月之上,不然她与那鬼手参交战半天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颜月懊悔。

那血池归于平静,里面不再涌出各种邪祟之物,沉静得宛若方才的场景都像颜月幻想出来的一场怪诞梦境。

颜月双手结印,暂时压制住孙员外和孙老夫人身上的生人气息。

虽然这二人着实可恶,但他们罪不至死,眼下二人失去双腿,身上又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也足够抵了他们前半生造下的罪孽了。

做完这一切,颜月立马去找谢淳元了。

孙环的厢房内有浓重的血腥味,颜月三两下就去得了熟悉的位置。

还不曾靠近,颜月便看见不远处谢淳元与李子歇打起来。

不比那日山谷,眼下攻守异形了,谢淳元因为方才召了九道天雷又一直与那血池爬出来的恶鬼交战,眼下整个人已经有了疲惫之意。

而李子歇不知为何在鬼蜮走了一遭,再见时整个人浑身的气场都变得阴鸷可怖起来。

她像一条拖着长长鱼鳍的鱼儿在空中游荡,她飘到谢淳元的耳边似与其说了什么,谢淳元闻言一下抬起头来,执剑就又要发起进攻。

李子歇大笑着飘远,她笑得猖狂,一抬手,身后的血池里又开始不断地爬出数不清的恶鬼朝着谢淳元疯狂袭来。

谢淳元想要站起身来,但方才的天雷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眼下已经在脱力的边缘,站都站不起来了。

李子歇的狞笑无端刺激着颜月的耳膜。

“住手!”

谢淳元和李子歇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远处似有一道蓝白色的身影撕破夜幕逆风而来。

只见颜月手中金线在空中划过数道凌冽的痕迹,她嘴里的咒语被金线割破的空气撕碎,随即金线在空中骤然分裂,一生二,二生三,须臾间化作万千金针,若暴雨一般带着无可匹敌的破空之势齐齐落下。

这是颜月从小修炼的金蚕丝,若她先前没有被废去所有的修为,那这种程度的金线才是她的真正实力。

谢淳元微微偏过头,那些金针以一阵绝对的保护姿态在他眼前织成一个屏障,随即又铺天盖地朝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恶鬼袭去。

李子歇气定神闲地在空中四处飘荡躲避颜月的攻击。

她隔得远些,见那仙子站在月亮的底下,圣洁又尊贵,分明是无情的,但偏偏又是唯一一个想着要帮她讨回公道的女人。

呵呵。

李子歇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她,便只能从她那对自己露过一丝怜悯之情的脸上想到两个字,好看。

颜月素手轻挽,她手上一个用力,随即恶鬼就像待宰的羔羊,顷刻间在金线的蚕食下化为灰飞。

颜月在谢淳元的身边跃下,她伸手将人扶起,问:

“没事吧?”

谢淳元摇摇头,说:“小心,那池子里脏东西太多了。”

颜月这才看到这边的血池是从孙环厢房里流出来的,规模竟然比孙员外厢房里的大上了十倍不止!

难怪那么早就逼得谢淳元引来了天雷!

“呵呵……仙子哟,你来了。”

李子歇飘在半空,那一身垂垂的衣裳像白幡一样在他们面前晃荡。

颜月听到李子歇的声音语气里隐有怒气。

她上前一步质问李子歇:“是谁帮你出鬼域的?”

李子歇神情悠然地趴在树干上,笑眯眯的看着颜月,说:

“当然是仙子你哟。”

颜月来了脾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子歇笑嘻嘻地说:“仙子好大的脾气,对妾身一点都不温柔了呵呵。”

她沿着身下的树干转了一圈,然后飘到血池边,笑着说:

“罢了罢了,仙子多少对妾身有恩,妾身自当涌泉相报了。”

李子歇伸出手,指着厢房内,语气阴冷狠毒:“是她,那个贱人,多亏了她心思歹毒,否则我就真要被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困上生生世世了。”

颜月放下谢淳元,不顾他的阻拦,略过血池进了厢房内查看情况。

几乎是在进去的一瞬间,颜月立马就跟见了鬼似的退了出来。

李子歇见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仙子肯定没有想过吧,我那可怜的孩子去了哪里?怎么连尸身都找不到了哈哈哈……”

谢淳元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头,似在隐忍。

颜月大口喘着粗气。

如今这下也说得通了,难怪,难怪李子歇不去找周蕊儿的麻烦。

感情是还有这么一个大雷!

李子歇笑着咒骂:

“这贱人,我生前与她无冤无仇,她却为了生下一个儿子分走孙家的财产狠心将我那还有气的孩儿烹着吃下肚,哈哈哈哈,若非她是个不争气的破肚那一刻就死了,不然妾身还真想问问被自己肚里的孩子撕开的滋味如何呀?”

颜月和谢淳元两人顿感恶寒,但这感觉说不清到底是对周蕊儿还是对李子歇,总之恶心。

颜月此时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她就找到了些不对劲,她问李子歇:

“这些事,是谁教你做的?”

“什么?”李子歇反应过来,大笑:“哈哈哈,仙子你啊,和他说的一样,聪慧呢。”

颜月追问:“他是谁?”

李子歇敛了笑意,血池的中央咕噜咕噜的冒着一个人头,那正是孙环。

他是被活活吓死的,面目狰狞,许是血池里的东西听从李子歇命令的缘故,故而此时他的肉身倒是没有丝毫受损。

李子歇眷恋地在孙环胸口蹭了蹭。

随后她叹了口气,说:“仙子哟,我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对我好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所以……”

李子歇看向颜月,此时她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你还是问些我能告诉你的吧。”

颜月没空去分辨李子歇这句话是真是假。

但想起方才她听见的那声利哨,颜月也知道这是李子歇在那幕后之人面前对她最大的让步了。

颜月问:“这血池是你和他的手笔吗?”

李子歇摇头,说:“不是,是那位大人的心血。”

颜月看着这满地的残肢碎块,又问:“这血池是怎么出来的?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李子歇想了想说:“是阵法吧。”

颜月:“阵法?”

李子歇笑着说:“我不懂你们修道之人那套,他说要有一个惨死之人的肉身做引,原本那人是枉死的我……结果我的肉身被那些个大鱼吃了。”

李子歇自嘲一笑:“谁知道后来周蕊儿为了也生个男胎就把孩子吃了,我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很完整,所以他就用她的肚子做引子了。”

颜月和谢淳元都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李子歇话里的意思。

幕后之人在鬼域里养出了这大凶之物,想要将其挪至人间,但无奈鬼蜮周围有小娘娘亲手布下的封疆大阵,此事自然行不通,于是就想到用阵法将其转移出来。

只是普天之下,谁有这个心力、能力去做这件事儿呢?

颜月和谢淳元对视一眼,继续追问:“他和你生前认识吗?”

李子歇似想到什么往事,悠悠叹了口气,说:

“是。”

颜月蹙眉:“我记得你说过孙府的家产都是你一个人打拼出来的,想来这金山银山也是他助你的吧。”

李子歇:“是啊……”

颜月逼问:“他让你做什么?”

李子歇摇头:“我不能说。”

颜月眉头紧拧,闻言她上前一步,说:“无非谋财害命罢了,否则他岂会无缘无故给你这么多银钱。”

李子歇苦笑:“仙子既然猜到了那还问妾身做什么。”

颜月气得说话时声音都颤抖:“李子歇!你一直在骗我!”

李子歇闻言面上有半晌的错愕,随即她大笑,笑得癫狂,笑得眼泪从眼角划过。

她笑够了,随即怒吼:“是!我骗了你又如何?!我没有办法!我也曾祈求过有人能拉我出这个泥沼,可在这样一个不是被妖魔吃了就是被人吃了的世界!我不去吃人,别人就要把我们吃了!”

李子歇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颜月大吼:“我没有办法啊——”

霎时,李子歇的眼珠儿一下黑了个透,脚边的血池因为她的怒气又开始狂躁起来。

血池翻涌,伴随来的却是厉鬼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两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只怕在雪池底下藏着的是什么更为恐怖、强悍的的东西。

而眼下谢淳元和颜月都因为先前耗尽了力气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谢淳元没有犹豫将颜月护在身后,说:“你,跑。”

颜月方才见识过鬼手的厉害,摇头:“跑不掉的。”

李子歇飘在空中将孙环的尸身抱在怀里。

李子歇的脸上挂着阴森惨白的笑容:“环郎啊,生生世世,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了,像从前一样爱我吧,嘻嘻。”

李子歇抱着孙环往后飘走了几步,紧接着两只鬼手就像是扎根血池的无根之树,“嗖”地一声朝两人袭来!

那速度之快,让颜月一度有种方才那只鬼手是在和她过家家的错觉!

颜月和谢淳元迅速起符结阵,那两只鬼手仿若有雷霆万钧之势,一度与两人僵持不下。

李子歇见状惋惜,她的声音飘在颜月的耳朵边。

“本来我是不想杀你的,他都已经把你引过去了,你怎么还要回来呢?”

颜月怒目,她看着李子歇没有说话。

这鬼手的本事明显超出了二人现在能承受的氛围,谢淳元额头青筋暴起,他蹙着眉头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

“放、她、走。”

李子歇见状不屑一笑,她转身,身后的血池里不知何时有东西将周蕊儿的尸身拖了进来。

新鲜的血肉一下让整个池子沸腾起来。

鬼手手心猛然睁开一只眼睛,它再度发力,颜月和谢淳元便被余波震得飞了出去。

谢淳元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就在两人要被撞到墙上时忽然有一只手在背后抵住了他们。

颜月回头,殷星洲的美艳的脸上神色铁青。

本来接二连三被谢淳元坏了好事心里就烦,现在看着要看着颜月受伤不说,殷星洲还要出手去救那个臭道士。

烦死了!

谢淳元看见殷星洲的瞬间心生一股不安感,这种感觉甚至比那血池来得更甚!

谢淳元下意识想抽出定光剑。

颜月连忙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手,他是自己人。”

殷星洲高傲地白了谢淳元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在说:“不过如此。”

颜月第一次看到殷星洲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她连忙笑着拉过殷星洲的手,小声问:“这血池是从鬼蜮出来的,你有法子吗?”

颜月的话刚落,殷星洲的胸口便有什么动静。

一时间三人看向谢淳元,只见一双白色的爪子哆哆嗦嗦地捉住谢淳元胸口的衣衫,随即一颗毛茸茸的狐狸脑袋冒出来。

白微的嘴角带着几许白沫,许是方才那一颠将白微给颠晕了,他一爬出来连四下什么情况都没看清就开始劈头盖脸一顿骂:

“天杀的颜月你要死啦,本少主差点被你颠吐了!呕——”

白微话刚说完就吐了一点水在谢淳元的身上。

“唔,吐出来舒服多了……”

说完,小狐狸用爪子擦了擦嘴巴,整个脑袋无力的挂在谢淳元身上。

颜月张大嘴,神色微恐地瞥了一眼谢淳元。

而谢淳元似乎在这关键的时候脑子糊了片刻。①

殷星洲想起上次这小东西故意蹭颜月的心口挑衅他,他冷笑,一时间对这白微也没什么好脸色。

殷星洲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说:“办法?这不是现成的么?”

说着,他直接抓起谢淳元胸口前的小狐狸往血池那边扔。

“啊噜噜死颜月本少主要把你杀噜噜噜!”

那小狐狸还没有鬼手一根手指大,若是被抓住了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颜月惶恐,下意识想去接。

然而比颜月更快的,是反应过来的谢淳元。

“小白!”

如此着急的声音,居然是从谢淳元这个情绪万年不变的男人嘴里吐出来的。

颜月转身对殷星洲吼道:“殷星洲!你这是做什么?!小白是我的家人!”

殷星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闻言不满嘀咕:“哼,小白,小白,你还真拿他当狗看了?”

殷星洲话语刚落,那鬼手就要抓住白微的身子。

血池里的恶鬼发出贪婪到极致的尖叫。

谢淳元急得目眦欲裂,他抽出长剑,正要一剑刺向鬼手,忽然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只比山高的大狐狸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谢淳元忘掉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怔怔地呆在原地。

明月高悬夜空,九尾狐狸在月华的映照下,九条尾巴宛若银河倾泻,萦绕着细碎星光。

白微低头,大白狐狸额间有一簇火焰似的印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像世间最通透的宝石,它一眨眼,眼尾似用朱砂涂上了一抹艳丽的绯红。

那神兽神圣纯洁,让人见之生畏。

颜月见状微微掩住了惊讶的嘴。

嘶,天杀的,拿白微当狗当妖太久了,差点就忘了这位主的来头也不小啊。

九尾神狐,实打实的天生仙,就算放在是上神界白微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神兽低头,它一张口,旷古的声音仿若奏响在天地间的古老编钟,空灵悠扬: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好脏!嘤!颜月老子要杀了你嘤!!”

大狐狸跳动的脚丫慌乱间不知道踩死了多少妖魔邪祟。

李子歇说到底也是个凡人没见识过这架势,连忙拖着孙环的尸身躲在一边。

血池在白微的踩踏下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小。

-------------------------------------

暗处里,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千防万防,没防到这祖宗怎么跟着来了。”

男人立马吹响手中的骨哨。

——

颜月听到这声音立马与白微大喊:

“他们要跑!小白,别停!”

颜月话语刚落,李子歇已经抱着孙环的尸首跳进了血池。

白微低头:“什么?”

只说个话的瞬间,血池立马化作一个点,消失在了原地。

这速度,与那日她在鬼域里见的一模一样。

“可恶,让她跑了!”

颜月懊悔不已,一边的殷星洲也不爽得很,眼看颜月一点都不哄他,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大狐狸的爪子在地上急得乱蹭,按照九尾神狐的年龄来算,白微还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孩子,他离开族群太久,又不时常控制自己的体型,故而一急起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变小。

“呜呜呜,颜月你个天杀的,你敢让你的姘头扔本少主,本少主迟早杀了你。”

白微哭唧唧的,委屈极了。

颜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殷星洲:“嘿嘿……”

殷星洲没个好气:“干什么?本座看起来是什么很心善的人吗?”

殷星洲说着,那手上的扇子摇得更加勤快了。

颜月哄道:“鬼王大人自是貌美心美,您就发发慈悲给我们指条明路,好不好?”

殷星洲又是暗地里一个白眼。

虽然他很不想管那只臭狐狸,但是想着他与颜月的关系才好了些,才不能为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坏了他一心经营起来的“家”。

殷星洲没个好气地应道:“让他自己想变小是什么感觉吧。”

颜月浅浅一笑,在他耳边笑着轻声说:“多谢鬼王大人指点迷津。”

殷星洲仰起头,言语间神色颇为傲娇,他笑道:

“这话还算中听。”

很快,大狐狸的身影在空中一闪,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谢淳元迷茫似地四处去盯小白狐狸的身影。

很快,不远处的草丛里动了动,白微从里面哭着跑了出来。

可以看到他四只爪子上都沾染了不同程度的脏血。

白微一会儿嘤嘤嘤,一会儿呜呜呜地哭。

它跑到颜月的面前,举起两只前爪在颜月的身上疯狂擦拭,誓要将这脏东西擦干净。

白微:“呜,好脏!好脏!颜月你个天杀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哇啊——”

颜月半蹲在地上,看着白微这样子也哭笑不得。

她无奈:“抱歉啊白少主,回去我好好给你洗洗,行不行?你先别哭了。”

殷星洲今夜自己都懒得数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殷星洲:“哼,都一千多岁的人了,还拿自己当几百岁的娇宝宝呢。”

颜月对殷星洲:“好了,小白是我们今夜的大功臣,要不是他我们现在只怕也葬身血池了。”

殷星洲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

谢淳元这个时候收回了长剑走了过来。

颜月此时还没有注意谢淳元的动作,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停哭闹的白微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谢淳元拿出手帕给白微擦拭两个前爪,白微不停地闹,谢淳元不停地耐着性子地给它擦去身上的脏东西。

颜月看着谢淳元温柔轻细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夜的谢淳元面对白微——嘶,好反常啊!

真的好反常啊!

——被清理干净后醒过神来的白微被颜月抱在怀里,两人如此想到。

颜月、白微一人一狐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看了看还在不爽的殷星洲。

最后又把目光齐齐放到了谢淳元的身上。

谢淳元一下了然,他仔细收好了锦帕,将长剑取下放在一边的石头上。

随后,谢淳元躺在石头上。

晕过去了。

——啧,好拙劣的演技啊。

有点眼花了,错字致歉。[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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