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随后对谢淳元说:“晚点你带小白回蜀山,我去看看这红阁怎么回事。”
谢淳元闻言顿了一下,说:“一起。”
他也要去红阁。
颜月蹙眉:“可是你昨夜才施法降下了九道天雷,修为恢复得过来吗?”
谢淳元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清冷淡漠的眸子看了眼她。
殷星洲皱着眉看着二人眉来眼去,谢淳元分明嘴都没张,但下一秒颜月就在他和小狐狸不解的眼神中说:
“我吃过聚气丹,在修成金丹之前恢复会比平时更快,不过既然你觉得没问题就去吧。 ”
谢淳元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殷星洲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眼神扫过二人时笑意全无。
尽管知道他们二人全无半分男女之情,只是看着他们如此默契心里难免火大啊……
颜月忽然感觉身边传来一股凉意,她侧目瞥了一眼殷星洲,看见的却是他正在乖乖地一口一口吃饭。
看来真是太累了,殷星洲最近分明贴心又善解人意,颜月却总是提防他,这样可不好。
颜月想着,于是贴近了殷星洲几分,问:
“晚上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红阁,听着那似乎也是这消遣的地方,你去听听小曲儿看看跳舞,如何?”
殷星洲神色颇为骄矜,似乎很享受颜月哄他。
他面露不屑,冷笑:“都是俗物,入不了本座的眼。 ”
颜月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他:“吃点这个,清淡。那你晚上与我一起行动。”
殷星洲撇撇嘴,问:“他们呢。”
翠绿的眸子连看谢淳元一眼都懒得。
颜月弱弱地回他说:“小白要不与我们……”
殷星洲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颜月立马改口:“和谢淳元一起吧……”
殷星洲又笑了。
“哒!”
风,划破眼前的空气
颜月抬眼,比白色团子更惹眼的是两双张开的粉色爪子,白微一个转身就伸腿儿往颜月的脸上踹。
颜月不经意地偏过头,一把抓住飞过去的小狐狸。
颜月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白微撑着脸,气得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胳膊上:“**熏心的白眼狼!!”
——
入夜,镇上宛如换了人间,热闹街道家家挂上了大红灯笼,沉静的河水深得透不进光,漆黑的一片,妄若虚无的空洞。
大街上数些带着面具的男人女人匆忙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颜月站在窗前,轻轻掀起帘子一角。
人潮若流水奔南而去。
颜月蹙眉,也不知道这红阁到底是何时兴起的场所,竟让这些男男女女趋之若鹜。
她将搜集到的情报对身后的谢淳元说:
“红阁以男女分花楼和倌楼,你我分头行动,一旦情况不对立马撤退。”
谢淳元点头。
颜月跳下木窗,她今夜换上了青白色的常服,一头墨发用长长的剑簪挽起,信手一拨,将一缕垂髫放至胸前,她伸手,随意从一边商贩的摊上取下一张白色的美人面具遮住大半张脸,眉宇间尽显温婉凛冽。
殷星洲扇子一抬,霎时掐了隐身决飘在颜月的身边。
红阁并不难找,镇上最南边两座彩澈通明的高楼拔地而起,三层飞檐翘角下数个琉璃灯盏在夜晚散发出比肩月华的彩辉,烛火温暖地像是柔软的床巢,摇曳时,虹彩浮动,盏杯篆刻的图文映照在墙壁上若隐若现出一幅男女交合的虚影。
左右高楼的男男女女无骨似地依靠在鸳鸯栏板上,一截细腰扭出春柳般柔媚的弧度。
有人晃荡着那双洁白纤细的赤足,行动间朝底下人露出衣裙内半裸的风光。
再者有人手里拿过一束妖冶的茶花自那大半个凝脂似的胸口擦过,丝竹与男人女人嬉皮笑闹的愉悦之音传来,将围观的人群馋了个干净。
半幅粉色纱幔轻轻垂下,堪堪遮住露骨男女那张潮红的脸。
他们个个美艳逼人,在高台上宛若精致的玩偶一样,大方袒露着大半个胸脯和细腰,用身上最能吸引人的地方当做活色诱饵,引人上钩。
谢淳元先一步到了花楼,他虽然一身黑白常服混在男人堆里,但那通身遗世独立的淡漠气质一出现就吸引了花楼内不少姑娘的眼球。
只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白皙的细腰扭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笑吟吟地拉了他进去。
花楼、倌楼,颜月不是那种紧闭山门对俗世一窍不通的修仙道士,一听这名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如此淫.秽之地,要想藏点什么做点什么可太容易了。
颜月不语,很快倌楼这边也出来了好些个艳俗的男人拉人进去。
颜月的目光扫了他们几眼,都是凡人……但身上的污秽之气太重了,南边阴气浓郁,这些人若是被用来招鬼那可真就一招一个准了。
殷星洲嗓音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怒意,他在颜月耳边阴森说着:“阿月,他们……好看吗?”
“额……”颜月一下哽住,不知该说什么好。
殷星洲一双美目怒视着她。
颜月连忙软着嗓音解释:“都是俗物……你在我身边,难道还怕我被其他人勾走了吗?”
殷星洲捏紧了拳头:“本座当然不怕,只是这些狐媚子个个看着真是讨人厌。”
狐媚子?
颜月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这些小倌。
殷星洲怒道:“你还看?!”
颜月闻言苦笑地低下头,确实不敢再看了。
这时一名清秀打扮的小倌径直走到颜月面前,他长得讨喜,嬉笑着拉起颜月胳膊,一张口,嗓子软得就像能掐出水似的:
“小姐,长夜漫漫,你一个人多寂寞,不如让小七带您进去去玩乐啊。”
几乎瞬间,冰冷的寒意席卷了所有人。
颜月侧过头,低声哄道:“别冲动,我有分寸。”
殷星洲死死地盯着她被小倌亲热挽上的手,一双眼被气得通红,殷星洲不肯收势。
颜月从小倌的怀里抽出手。
狐狸面具的宾客看着周边:“嘶,好姐姐,怎么一下冷起来了。 ”
蝴蝶面具的宾客:“真是邪门得很,呀,据说这边以前是座坟地,可不是闹鬼了吧!”
颜月一眼扫去,红阁里已经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
颜月回头看着为此纠缠不休殷星洲蹙眉,她提醒殷星洲,因为焦急语气沾上了几分急切之意:“殷星洲,这是任务,你不要打草惊蛇。”
殷星洲炸毛:“任务!?你都没有让我这么亲密地牵你的手!!”
颜月深吸口气:“行了,收了这幅姿态,跟上,我不想和你闹。”
殷星洲被说得委屈,但也知道颜月没有和他开玩笑。
这个虽说修着无情道的女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多情,她爱着苍生,也像爱着苍生一样爱着殷星洲。
他和芸芸众生没有两样。
她也不会因为殷星洲一人将苍生的性命弃之不顾。
这个心怀大爱的女人,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
殷星洲气得呼吸都在颤抖,也罢,他忍下了,这是她的道,为她的道所让步是他的大度!
殷星洲收势,周遭寒意便逐步散去。
小七笑吟吟地领着颜月一路朝大门走过去,殷星洲便悄无声息地跟在颜月身后。
小倌扭着纤细的腰身,他身上穿的是几层薄纱似的衣裳,黑夜里仔细一看便能看见脂膏似的肌肤。
小七纤长的袖子半掩薄唇,低着头弓背着,做出一副下位者的娇羞姿态。
“小姐是第一次来倌楼吗,以往奴家怎么没见过您?”
颜月目不斜视,只是时而向身边气得脸色都红了的殷星洲投去几个眼神,闻言更是只说了淡淡的一个“嗯”字。
小七带着颜月走到门口,热情地与她说道:“那小姐今夜可要小七陪你玩乐?小七什么都会哟。”
那小倌朝颜月抛了个媚眼。
殷星洲一看更是火大。
颜月伸手制止:“暂时不用了。”
就要颜月跨进倌楼时,忽然门口两个露着精壮腰身的覆面男人抽刀拦住了她。
利剑横在脖颈三分处。
颜月一下警觉,在袖口中准备掐诀。
殷星洲飘在颜月的身后,轻声道:“不是我,我藏了鬼气,他们针对你。”
颜月一下心里有了底,她点了点头。
这时名叫小七的小倌儿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走到男人身边,他抚上着覆面男人握剑的手,询问:
“保卫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让这位姐姐进来啊?”
颜月也假装愠怒:
“好啊,好端端要拉我进去享乐的是你们倌楼,现在无端拦着我不让进的也是你们倌楼,怎么,你们红阁店大欺客呢?!”
小七一下委屈:“呜,好姐姐,奴家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哎呦。”
覆面男人一下推开小七伸过来的手。
覆面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死盯着颜月,说:
“你身上,有男人的气息!”
周遭人窃窃私语。
殷星洲瞪着一双眼看着颜月,脑子里几乎把能想过的男人都过个遍了也不知道颜月身上是有哪个臭男人的气息!
殷星洲冷笑。
颜月一下蹙眉:
“胡说八道什么?”
惹得身边那位不高兴!
覆面男人再次重复:“你身上,有男人的气息,不能进倌楼。”
小七的眼神在覆面男人和颜月中打转,随后连忙出来打园场。
他纤细的手攀上覆面男人壮实的手臂,柔声道:
“哎呦我的好哥哥,这姐姐怕不是待字闺中了,咱倌楼也没说不让有成亲了的女人进来啊……再说她灵气好足,怕是没被臭男人玷污过,您行行好,让我吃口她吧。”
小七越说越小声,随后给颜月使了个眼色。
颜月连忙伸出手抓住想要上前撕了小七那张嘴的殷星洲。
颜月闻言袖子下的手死死地拽住他,面上又做出一副神伤的模样:
“是啊,我是个不幸的女人,倌楼不是可以给所有女人幸福吗,为什么独独容不下我们这些成过亲的女人呢?”
底下有些女人一看有刀顿时萌生了退意。
那覆面男人见此似乎害怕着什么,于是慢慢收回了利剑,放人进去了。
小七见状喜笑颜开,连忙拉着颜月进了倌楼。
“哼,夫人,小七带你进来了,小七厉不厉害。”
颜月皮笑肉不笑的说:“厉害。”
小七笑嘻嘻地,像一只贪食的猫儿一下添了下嘴唇:
“小七这么厉害,那夫人要不要给小七一点奖励啊~”
小七越说,浑身就扭得越凶。
颜月一边上楼一边打量着倌楼四处,闻言回道:“什么奖励?”
“嘻嘻……”
小七笑得色气,脸上还露出一抹可疑的潮红。
琉璃盏上的图案被细碎的烛火投影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墙上,男女交合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殷星洲和颜月的面前。
噫——
怎么又是春宫图啊!
小七笑着,他伸出手,勾了勾颜月的腰带,一双水眸满含柔情,说:
“嘻嘻,夫人既然已经成了亲自然便知道对男人最好的奖励就是……您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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