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祠堂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哭。陆归紧盯着声响源头,转瞬间,花落叶枯,哭声还未停止。
江兮拍了一下他,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怎么了?”
语调里藏着心虚,陆归退后两步,江兮皱起眉头,不满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白思理呢?”陆归按住心中想要将想法说出去的念头。
“??”江兮露出疑惑,想了半天,好像才想起这个人道:“他?死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明显不像他。
陆归手里下意识地抓住那只茶壶,逼问他道:“你是谁?”
“还不算是智障嘛。”“江兮”的嗓音转了一个调,变成尖锐的女声。
陆归感觉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把,场景变换,他来到一间破旧不堪的茅屋里,江兮和白思理坐在火堆旁烤火。陆归在一旁警惕地看着二人,手里拿了一根树枝。
被白思理的余光扫见,他问江兮,“他咋了?”
江兮摸着猫猫头,闻言,抬起头看见陆归一片防备地盯着这边,有些纳闷道:“你拿着棍子做甚?”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陆归往后挪了几步。
江兮和白思理中间点着一捧火,火舌不断向上舔舐着空气,将阴暗潮湿的氛围驱逐出去。
“你是在林子里被打晕了,而后是我背着你来到了这里。”江兮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陆归刚想将棍子放下,却又猛地想起:林子里白雾弥漫,江兮是怎么看到自己被打晕了,又是怎么和白思理会和来到这里的?不应该回客栈吗?
要么,客栈出事了。要么,江兮不是人。
他并没有出声质问,他倒想看看这鬼怪到底要干嘛。
“你们在这个世界外面是做什么的呀?”白思理伸着双手,烤着火问:“我还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好歹也成年了。”说完,他兀自高兴了一会。
“我在外面也就是个打工人吧。”江兮摸着猫,回想了一下。
“小说作者。”陆归坐着,心里默默核对着身份。好像……都没错。
“写小说?什么小说!出去后我看看!”白思理眼里映着火光。
“《以清》”陆归答。
“我有过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她死了。”白思理喃喃自语。
“跳楼?”陆归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白思理略有些惊诧。
这些,好像都对上了。但这怎么会与刚刚在祠堂后面的院子里的对话一样?
陆归正凝神思考之际,白思理又好奇地问:“你写的那本小说是讲什么的?”
“呃……”陆归提起这个就有些尴尬,因为这本书讲的是两个男孩子的爱情故事,可是,他也不知道说出来,面前这两位会有什么反应,反正是不太好的反应就是了。
白思理看出来了,退而求其次道:“讲个片段也行。”
“其实,也没什么,随便写写。”陆归随便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窗外,烈风挂着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长着长长的指甲刮黑板的声音。而化学书上称之为“尖锐的爆鸣声。”
“我去,这就是你找的屋子!”白思理害怕地瑟瑟发抖。
江兮闭着眼睛,慢条斯理道:“不要慌张,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明明他也没有比白思理大几岁,却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陆归起身,走到窗边“啪”地一下,把窗子打开了,窗子外赫然站着一位女子,女子在他们眼中也不陌生了,就是在林子里弹琵琶的那位。
她僵硬地看着里面,看着有些惊诧。毕竟,她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而原本坐在江兮对面的白思理“噌”地一声躲到了江兮后面。
“你叫什么。”陆归淡定地看着她。
“我叫时柚。”女子一字一顿地说,仿佛她才刚学会说话似的。
躲在江兮身后的白思理怔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女子,也不害怕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问:“你说什么?你叫什么?”
“我叫时柚。”时柚还是这般答。
“不可能,她早就死了!”白思理神色恍惚,有些不真实地嘶吼:“你在骗人!你不是时柚!”
“那你就是真的白思理吗?”陆归也同样质问他。
江兮终于睁开眼睛,那双桃花眼里闪杀气,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刀,指着他们。
“我?”白思理深吸一口气,立志尚且回笼道:“我是真的白思理,到底怎么了?”
江兮却幽幽道:“可我不是江兮呀。”声音早已变换,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
陆归听后,面上没什么反应,他看了一眼白思理,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吧。
“这……”白思理再怎么反应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他道:“这是哪?”
“虚幻之境。”“江兮”十分好心地解答了。虚幻之境,通俗一点就是里面的场景都是虚假的,而这里的虚幻之境每一个都相通,它可以读取甚至窃取被关在里面的人所说的话。
也会变幻出他们所熟悉的人的模样。而后迷惑别人,达到精神上的干扰,最后,让他们精神分裂而死。
窗外,一只利爪伸过来,被反应极快的陆归“啪”的一下关上了窗子,窗户边缘渗着丝丝鲜血,一只断手落在地上。
原来这木窗下带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刀片。很快,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江兮”的手同样受到了伤害,他抓着刀的手瞬间没力,刀也掉在地上,“江兮”还想蹲下身捡起来,被眼疾手快的白思理一脚踹在门边。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眼前渐渐模糊,陆归抓着白思理的手腕,而后,他们回到了客栈。这回,他们没在看到江兮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白思理和陆归站在其中一间屋子的窗户边上,正好可以看见大门口,那里有一位撑着伞的女子偏偏起舞,此时,是混暗的夜晚,夜空中乌云密布,没了碎星。只有竹编渔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一曲毕,这场景很是熟悉,女子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她十分有礼貌地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应。直到,来到他们的门前,女子也不再敲了,开始用指甲挠门。挠了许久,门上赫然出现一个孔,陆归抓着那根树枝,悄声走到门边。
白思理见状,也跟着走过来,女子在门口捣鼓了一阵后,轻声走了,就在他们以为安全之际,身上莫名有什么东西在爬。
白思理捏了一只下来,对着月光一看,一只八脚蜘蛛向上翻着蹬腿。二人吓了一跳,一想到身上有许许多多的蜘蛛就头皮发麻。
偏偏还不能动,那个女鬼肯定就在外面守着他们,只等他们发出惨叫声。
一阵刺麻的痛从背脊传来,陆归忍着痛,将手伸到背后,把快要从伤口钻进去的蜘蛛捏下来,丢到窗外。
黑暗中,蜘蛛的眼睛发出幽绿色的光,尚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毒,陆归冷静下来,当即起身走向窗外,却被白思理拉住了,他们借着渔灯的光对口形。
陆归:“我去隔壁弄出点声响来。”说完之后,他拍了一下白思理的手,示意他现在这里忍耐一下。
陆归顺着屋檐瓦片翻到隔壁,摘下渔灯朝着门口丢过去,很快门口响起和刚刚一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只眼睛看过来,陆归站在门口,对着那个洞毫不留情地戳了进去。
血溅到门口,女鬼愤怒地揣着门,用力用指甲挠门,陆归反手将门上了锁,果不其然,蜘蛛也顺着声响爬过来。
陆归沿着边缘又翻了回去,不知为何,许是虚幻之境中的时间过的比外面快吧。天很快就亮了,他们还没有找到江兮。
陆归打开门,身上的伤口奇异地消失了,白思理当即飙出眼泪,呜呜呜地哭着。
“……”
哭了好一会,陆归才开口,白思理以为他要安慰,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哭声又要上来。“我们得去找江兮。”
“……”
“咔哒”一声,他们对面的门开了,出来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江兮摸着猫,走到他们面前,嫌弃的看了一眼哭鼻子的白思理:“在哭能把那女鬼给哭回来。”
“……”
白思理瞬间焉了下去。江兮又抓着陆归的衣襟,调戏道:“你是要找我吗?”
“喵”
“……”
“你不回答我可就走了哦,陆小归。”江兮作势要松开陆归的衣襟。
陆归面无表情地答:“是。”
“好没有感情,我好难过。”江兮伸手擦着不存在的眼泪。
陆归:“……”
白思理:“!!!你俩有一腿?”
“喵”
这猫每次叫得都是时候。
陆归拍了一下白思理的脑袋,义正言辞且非常严肃道:“不是,我和他清清白白!”
“什么啊,我被嫌弃了?”江兮听后抬起头,故作震惊道。
“喵。”
下一秒,这只乱喵喵叫的猫就被就地正法了,江兮低头,恶狠狠道:“再乱叫就把你丢出去喂鬼!”
“喵”这叫声不同刚才,反倒更为委屈,它的声音转了180个调。最终在几人的打压下熄了焰气,乖乖地趴在江兮怀里睡觉。
感谢支持,“尖锐的爆鸣”在九年级上册化学书上可以看到。当时学的时候记得老师说“尖锐的爆鸣声”其实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便记着了,感觉挺好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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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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