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怔住。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皮是被谁剥的,难道真是穆文泰?
姬悬月轻声道:“我想杀了他,哪怕数十家丁按住了我,我也不怕。我知道他大概是要留我性命有别的用,所以很有恃无恐。”
可姬悬月的有恃无恐终究落了空。
穆文泰忽然变了主意,他在短暂思考之后,就直接把烛台钉进了姬悬月的胸口。
姬悬月的记忆只到这里了。
说完这些,姬悬月有些怔怔的,像是陷入了回忆走不出来。
林疏突然起身撞进了姬悬月的怀里,紧紧贴在他胸口,搂住了他的腰。
小狐狸的拥抱温暖又柔软。
可姬悬月的身体是那样冰冷和坚硬。
他死了,他死在十八岁那年,永远死在了那年。
复制的时间线依然保持着雨后的适宜温度,林疏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发冷。
如此看来,穆文泰的确是穆家四煞千年柱的初代筹备者。
那么穆文泰究竟知不知道四煞千年柱是做什么的?
姬悬月进入穆家的时日太短太短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闯了进去,所以在这件事上,他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林疏之前的猜想算是得到了充分佐证,姬悬月和他都是一早就被设计好要献祭给千年柱的祭品,那么姬悬月的血孽,到底是穆文泰计划中的后天血孽,还是意外造就的先天血孽呢?
在联系到九龙千年柱底下的姬悬月的尸身,还有塌陷的石柱,柱下掩埋的油画……也即民国时候的温家。
这个四煞风水局,竟非一代之功。究竟还有几代人在为它筹谋……
林疏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而姬悬月在召回记忆后,似乎成了个大大的恋爱脑,他脑子里是一点不装正事,就温柔地搂着他失而复得的、心爱的小狐狸,轻轻啄吻他的鼻尖。
林疏被缱绻的吻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得用双手去推姬悬月的肩膀:“你让我想想事情……”
“我刚找回记忆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几百年没有见过你了。我不扰你,就亲一亲。”姬悬月不依不饶,已经抱着林疏站了起来。
高高大大的鬼新娘抱着身娇体软的小狐狸,就像捧着一团雪白的泡沫。
他将小狐狸压在胸口,闻着林疏发顶清甜的香气,顿觉心中暖烫的喜爱愈发溢出得不可收拾。
林疏被心爱的人这样抱着,顿时是一点正事也想不进去了,他努力向后仰着,想躲开姬悬月的贴贴,但他一抬眼睛,就看见姬悬月眼睛里深海一样的目光。
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滚烫的目光。
突然气氛又不同了。
什么都不同了。
林疏被姬悬月身上溢出的浓重情意烫得浑身发软。
他只挣扎了三秒钟,就非常遵从内心地反手搂住了姬悬月,将脸仰起来,去亲吻姬悬月的嘴唇。
姬悬月安安静静与他接吻,做了二十秒的正人君子。
突然就将林疏丢在了床上,然后翻身压下去,将林疏的嘴唇吮住了。
就像一个心怀不轨却装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吻得若即若离,放肆又克制,凉凉的嘴唇贴着林疏。两人之间悬殊的温差却让林疏无比沉迷,他不由双手搂住了姬悬月的脖子。
亲着亲着,林疏的意识已经有点混混沌沌的,他一时精虫上了脑子,双腿盘上了姬悬月的腰。
两人的姿势本就危险,这样一盘,林疏的后背几乎悬空了。
姬悬月一手撑着自己,另一手顺着睡衣的下摆就钻了进去,冰凉的手指沿着纤软的腰窝一直捋到脊骨。
林疏被冰得浑身发抖,口中不由溢出了一点细碎的声音。
这一声钻进了姬悬月的耳朵,他的眸子突然就沉了下来,随即,将微凉却柔软的舌探入了小狐狸喘出滚烫气息的双唇之间。
林疏睁开因缺氧而有些失神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短发由黑转白,睫毛色淡如雪,狐狸的媚在一瞬间展开,被姬悬月收入眼底。
他的法相。
他的伤疤。
如垂死天鹅一般向后仰起,姬悬月的吻便落在了颈上的疤痕。
“我没有关灯……”林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你不会嘲笑我,对吗?”
姬悬月轻柔地剥掉了林疏紧密的壳,他们没有关灯,于是这次,姬悬月清清楚楚看到了林疏身上所有的疤痕。
上次在黑暗中,他看见了,但看不真切。
此时就看见了全部。
是典型的缝合疤,脖子上有一圈,四肢、手腕脚腕,甚至胸口也有一道,横贯他的心脏,绕到背后。
有些狰狞。
但姬悬月的指尖已经抚摸他背上的疤,那条疤顺着脊骨,一直延伸到林疏的后颈处。
姬悬月托着林疏的后颈,轻轻亲吻林疏胸前的伤痕。
他爱林疏的伤痕,他爱林疏的灵魂。
……
或许,男人在这种事上都会无师自通,林疏脑中的理智在姬悬月将手指探入的那一瞬间,就全部崩塌了。
厉鬼身躯冰冷,手指也冰冷,他用生涩的手法带着林疏一次次上了巅峰,但自己始终保持着一分理智。
就像一个有着恶劣喜好的主导者,他一直耐心引导着,等到林疏受不住哭出来,才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揉进怀里。
甜软娇媚的小狐狸完全抛去了化身为人的尊严,他的每一条伤疤都是那样敏感,姬悬月却仿佛能读心的魔术师,猜到了他每一处隐藏极深的禁地。
白发凌乱,狐耳颤抖,睫毛被泪水濡湿,眼见林疏就要溺死在无边的欲|海,姬悬月终于抱着林疏进了卫生间。
贴心男鬼新娘用淋浴器帮林疏洗掉了一身狼狈的液体,然后俯身,在小狐狸微微泛红的眼尾落下一吻。
林疏嘴唇微启,漂亮的眼睛里盛着诱人的水光,姬悬月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将他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林疏感受着紧密相贴的肌肤一点点染上温度,他不由错觉身前的人活过来了一般……但很快他发现哪里不对。
刚才在黑暗中他没有注意到,姬悬月的双眼在变红。
血孽厉鬼的红瞳本来应该是极可怖的,但林疏望进去,却仿佛被蛊惑一般。
那双眸子是非常漂亮的赤红,如清澈红酒,如剔透珊瑚,带着让人心神恍惚的艳色,饱含极致的欲|望。
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恶劣。
很快林疏就知道姬悬月藏了什么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花洒里滚烫的热水接入了这具死去身体的内循环。
林疏很快就几乎要被弄疯了,滚烫的水走过一个循环,最后通过紧密的连接,进入柔嫩腔道,冷酷又恶劣地撑开小狐狸崩溃的意识之海。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不同的水渍反复淋湿,蒸腾的热气烘烤瓷白的皮肤,每一寸都被饱满的热水浸透。
而暖灯炙热的烈光如无情的利刃,反复切割迷雾的光影,淋浴的喷头被调节成最猛烈也最集中的水柱,冲刷洁白的瓷砖。
水珠在墙壁瓷砖上缓缓滑落,由毛巾架凸起的铁骨汇聚成一滴,轻轻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成细小的水花。
而水花那么烫。
烫得让人无力承受。
……等到林疏终于舒舒服服躺回床上,已经是五小时后的事情了。
从挖坟回来、故事讲完,两人亲在一起开始算,整整五个小时,林疏没说出过一句完整的话。
此刻他面朝墙壁,面无表情,已经完全不想再看姬悬月一眼。
什么鬼不行,谁说鬼不行!鬼不但行,鬼还不会累!
如果不是因为林疏先不行,直接晕过去,姬悬月说不定能直接把林疏玩死。
……都晕过去了也离死不远了罢!
林疏决定再也不要跟姬悬月好了!!!
而始作俑者姬悬月一无所知,还生龙活虎地去翻林疏的法宝袋子,满屋乱窜,然后爱意缱绻地扑回来,紧紧贴在他背后侧躺着,手掌搭在林疏腰侧,从身到心都万分满足。
……完全不知道林疏此时此刻满心都是要找他的茬。
于是林疏缓缓睁开眼睛,他回想起白日里,在楼梯间,他按着姬悬月要讨论但没讨论完的问题。
“那个木雕小鱼儿……”林疏阴仄仄道,“是你跟穆绍棠的定情信物,对吧?”
餍足的姬悬月:“……”
翻前任旧账虽迟但到,他猝不及防,只好先求饶:“那是为了骗他的,我错了,我错了几百年,你原谅我吧。”
林疏翻身过来,直接骑在姬悬月身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也该给我交代清楚了吧?你是怎么勾引的他?”
姬悬月忙扶着林疏的腰,生怕他坐不稳掉下去,然后思忖片刻,不太确定地道:“我跟他讨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林疏冷漠脸。
姬悬月道:“穆绍棠是个……至少信里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我并没有跟他谈论过情情爱爱的事,只是隐晦地用一些诗词来指代,至于他想没想歪、歪到什么地方,我是概不负责的。”
林疏:“……”
原来你还是个绿茶白莲花。
姬悬月做无辜状:“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他,我从始至终只喜欢你,只喜欢我的小狐狸。”
说着,他的手指慢慢攀爬,在敏|感得经不起一点撩拨的小狐狸身上暗戳戳点火。
林疏扭来扭去地躲闪,愤怒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吗?你欺骗人家的感情,你该死!”
姬悬月却笑了。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腰腹轻轻一用力,就坐起来,将小狐狸紧紧搂进怀里。
“我该死,”他轻声道,“我几百年前就死了,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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