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朗之的话,凤婵音的第一反应是问他:“你今天喝酒了?”
姚朗之无奈道:“没有”
凤婵音追问道:“那是生病了?”
姚朗之还是道:“没有。”
凤婵音有些生气了:“没喝酒,没生病,那你说什么胡话?我和你怎么会有嫡子?”
“为什么不可以?”姚朗之反问道。
“你还问为什么?”凤婵音气笑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你忘记我们是假夫妻了?假夫妻怎么会有孩子?”
“那就变成真夫妻!”姚朗之掷地有声道。
“你小声点!”凤婵音担心地看了看外面,转头唤冬棋道,“快去守住门,别让人靠近这里。”
冬棋本是在里间收拾东西的,听到半途,也收拾不下去东西了,她和凤婵音一样,都觉得姚朗之是疯了。
听到凤婵音的吩咐,她急忙跑了出去,把院子里能瞧见的人都赶去了别处,又叫小琴守住了外间的大门,自己守在了近处的第二道门,保证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我不知道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屋内,凤婵音对姚朗之道,“但我希望你说话之前,能先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姚朗之非常认真地道,“阿音,我们本就是拜过天地,行过三书六礼的夫妻,为什么不可以更进一步,做真正的夫妻?”
因为太过于震惊,凤婵音已经顾不得别扭“阿音”这个新冒出来的肉麻称呼了。
她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出在,姚朗之似乎喜欢上了她。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发展。
当初,她敢于和姚朗之合作,就是因为查到他有一个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为了心上人一直守身如玉。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变心了?又不喜欢楚问嫣了?
他早不变心,晚不变心,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变心啊!
她和他做假夫妻的这两年,她也没对他做什么呀,除了和他下下棋,他们连一个比较深的话题都没有谈论过。
他都不了解真正的她!
这样的情况下,他到底喜欢上了她什么?
肯定不是她有趣的灵魂。
那就只有她美丽的外表了。
凤婵音苦恼不已。
他这也太后知后觉了,他要是签协议之前就表现出这层意思,她指定不和他合作了!
或者,他是喜欢上了她在姚家委曲求全的乖顺劲儿?
“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凤婵音试图打消他的疯狂念头,“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我在姚家表现出来的大度、柔顺都是演的,真实的我,并不是这样的。”
“你要是了解了真实的我,就不会这么想了,我很跋扈、很骄纵、很小心眼、很暴躁的,一点都不大度,不柔顺,更受不得一点委屈。”
“就比如你父亲做的那些事,若不是看在你我是合作关系的份上,我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那就让我了解真正的你。”姚朗之锲而不舍道。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凤婵音此刻只想叹气!
她为了凤氏一族的前程,真是付出太多了!合该继承凤家一半的家产!
啊不对,一半都少了,就她那个整天泡在书堆里的书呆子兄长,那些个不知道何时才能成长起来的弟弟妹妹,给他们一口饱饭吃吃,都是对他们的额外恩赐了!
几年来,也就她和大姐姐两个出嫁的女儿,靠着姻亲关系在替家族做贡献!
而她凤婵音做的贡献,尤其大!
“我不愿意。”凤婵音诚恳道,“姚朗之,我并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更不喜欢姚家,所以我不会真正地嫁给你,你不用来了解真实的我。”
“你为何如此绝对?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姚朗之不解道,“是因为,问嫣?”
凤婵音如此决绝,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与楚姑娘无关。”凤婵音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楚姑娘的名字,就是不想让你误会,我是因为介意她的存在,才不愿意……不愿意与你深入了解彼此。”
“但我确实想问一问,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心里放着一个她,是怎么做到又往房里收妾室,又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的?”
“她……”姚朗之解释道,“你和她,你们是不一样的,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这辈子不可能成为我的正妻,而且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我喜欢的人已经变成了你,我也只想让你做我的正妻。”
“至于问嫣,我会妥善安置她,让她安稳富足地过完一生。”
“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不是君子所为,可是心意的转变,并不是能受我自己控制的。”
“阿音,我是真心想和你相守一生,白头偕老,请你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凤婵音抖了抖:“别这么叫我,你还是唤我名字吧,我不习惯。”
“还有,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但我还是想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你变心是你的事情,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还是努努力,把你的心收回去吧。”
姚朗之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怎么都没想到,凤婵音会是这个反应,他都说了,楚问嫣不是问题,她却还是如此坚决地拒绝他,这太不合常理了。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还未开窍,所以这两年来,才会对他的示好和亲近视若无睹,现在看来,怕不是这个原因。
一个人如此坚定地拒绝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也并不令她讨厌的追求者,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个猜想,让他心中生出了无边的怒火,他竟不知,她早已心有所属。
怪不得,怪不得她要与他协议成婚,原来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守身!
而此刻,她还要为了那个人守住心房,不给他一丝靠近她的机会。
姚朗之回想了一下凤婵音的人际圈子,并没有找出这么一个人,凤婵音不常出府,出门的话,要么是去参加各府的宴会,要么是回凤家。
那就说明,她和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联系,那么,他们应该是成婚之前认识的,也是成婚之前就断了联系的。
为什么断了联系?是对方另有所爱?还是家世门第不匹配?
姚朗之觉得他要找出这个人,把原因弄清楚才行,这样才能对症下药,打开凤婵音封闭的心。
“我明白了。”他做出一副受伤的神情,“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今日太过仓促了,明日你回凤家,十天后我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我等着你的答案。”
凤婵音预感这段合作关系怕是要生变,也想自己冷静地思考一下后续的补救措施。
嫁给姚朗之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们性格完全不合,连说话都说不到一起,更重要的是,就姚家这压抑憋屈的环境和姚朗之养在外面的那个红颜知己,就够她喝一壶的!
“你也好好想想。”凤婵音道,“若是想不通,我可以随时拿出和离书,结束这段合作关系。”
姚朗之心里一堵,当初提前写下和离书,是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不过,也无妨,他相信,就算有和离书,只要老太爷和凤家长辈不点头,这门婚事就不可能轻易解除。
他还有机会,他一定能把凤婵音留在姚家,永永远远。
他们二人,生同衾,死同穴。
凤婵音不知道他在使拖延战术,想要利用十天的时间找出情敌,给她来个釜底抽薪。
她自认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是能绝了姚朗之的念头的了,为了给他足够的缓冲时间,她依照原本的计划,以夫君纳妾使小脾气的由头,回了凤家。
在凤家的这十天里,她和冬棋难得地没有和往常一样兴高采烈,整天嘻嘻哈哈,反而一副很是烦恼的样子。
凤家人都很能体谅她,并且将她的情绪解读成了郁郁寡欢。丈夫要纳妾了,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不伤心。
安氏以自己的经验安慰她道:“夫妻关系有很多种的,你和姚朗之既然不能成为鹣鲽情深的相依相守之人,那就做一对举案齐眉的普通夫妻,有凤家在,你正室的地位就永远稳固,谁都不能欺了你去。”
凤婵音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可她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她不是在烦恼妾不妾的问题。
她是在烦恼她和姚朗之的和离,会给凤、姚两家的合作造成多大的影响。
凤婵音试着想象了一下,她为了凤家勉强接受姚朗之,把婚姻关系做实之后的生活,才想了个开头,她就想不下去了。
不行,实在不行,她根本无法接受姚朗之做她真正的丈夫!
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之前,她觉得姚朗之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总体来说不是一个讨厌的人。
一旦想象他会成为她的夫,他就立刻变得讨厌了起来。
她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省得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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