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凤婵音的提议,安氏立刻就同意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道,道长们可否愿意?”
她转向领头的星时,郑重道,“若是道长们能送我们平安回府,凤家定会重重酬谢。”
“我愿捐银万两,替三清祖师重塑金身。”
凤婵音长松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开心道:“太好了!我捐五千两。”
星时笑得比她还开心,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份令人欢喜的酬谢。
眼见天色不早,安氏下令即刻启程回京。
前次出发时,因事发突然,凤婵音完全没做好回府的准备,所以她拒绝了与安氏同乘,打算在车上单独嘱咐冬棋一些话。
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一番劫难。
这次安氏说什么也不让她单独乘车了,不容置疑地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凤婵音乐滋滋地被她拉着,上车后甜甜地靠在安氏肩上,撒不完的娇,诉不完的苦。
安氏都温温软软地回应着。
“母亲,会是什么人要杀我呢?”诉完苦后,凤婵音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她希望能从安氏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可惜,安氏的回答是:“不知道。”
凤婵音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她自己在心里想了几种可能性,想同安氏一起分析分析。
“父亲在朝堂上,有遇到什么厉害的对手吗?会不会是他们所为?”这是凤婵音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
安氏含糊道:“或许吧。”
接着宽慰道,“婵音,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你父亲就好。”
这就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凤婵音心中颇感奇怪,这不应该是一个母亲看到女儿被刺杀后的正常反应。
况且,当初明明说好,及笄就会接她回府,可父亲和母亲却迟了整整两年才来接她。
又那么巧,在她回京的这一天还遇到了刺客。
如此蹊跷又奇怪的事情,安氏却一点都不好奇,这太奇怪了。
凤婵音终于确定,母亲肯定对她隐瞒了什么,甚至她被送来明月观这件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安氏对刺客的事情避而不谈,让凤婵音又困惑又奇怪,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母亲久居后宅,习惯了把外面的事情都交给父亲去处理。
尽管如此,凤婵音还是不想就此终止话题,她试探地问道:“那父亲有新收什么厉害的妾室吗?会不会是她找人做的?”
安氏果然认为她是在异想天开,笑道:“没有,不要这样猜疑你父亲。”
凤婵音蹙了蹙眉头,接着问道:“那爹爹之前的那位夫人……就是那位前长公主,是真的死了吗?会不会是她没有死,回来报复我们凤家了?”
安氏一怔,没想到她会往这个方向想。她看着凤婵音,坚定地摇头道:“她是真的死了。而且她……不是一个坏人,她不会来伤害你的。”
凤婵音一个个地排除心中的猜测,不是妻妾之争,也不是故人复仇。
也是,若真是这两个原因,也应该针对安氏这个主母,或者凤家的长子嫡孙,而不是她这个离家十几年的凤家女。
“那,大哥哥和大姐姐,遇到过危险吗?”凤婵音换了一个问题道,“母亲呢?母亲有遇到过类似的危险吗?”
安氏还是摇头道:“没有,我们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她拍了拍凤婵音的肩头,柔声道,“音姐儿别怕,你爹爹一定会查出主使之人的。”
若说之前,凤婵音也是这么想的,但此时此刻安氏模糊的态度,却让她没有那么乐观了。
她在心中继续分析着,没有杀哥哥姐姐,也没有刺杀母亲,只杀自己,说明刺客不是凤家的仇人,而是她凤婵音自己的仇人。
凤婵音把过往十七年的人生经历都扒拉了一遍,并没有找出这么一个生死仇人。
她入明月观时,才六岁,根本不可能结下什么大仇。
入了明月观之后,又从未下过山,也不认识山外之人,又能去哪里结仇?
说不通啊!
还有就是,对方为什么之前不来杀她?偏偏要在她回京的时候才杀她?
她孤身在明月观的那些年,明明更好下手。
这说明,对方不一定非要她死,只是不想让她回京。
再想到十一年前,护国寺老秃驴莫名其妙的谗言,凤婵音越发坚定了这个猜测。
她在心里默想:她和京城,京城和她,有什么关联呢?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却突然停住了,凤婵音戏精附身,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慌乱道:“母亲,刺客又来了吗?”
其实她知道不是刺客。
这一路她时刻都保持着警觉,外面传来的声音,不像是遇上了刺客,而是遇上了熟人。
她猜到来人是谁了——她的父亲,大昭国右丞相凤远。
果然,护卫首领回禀道:“夫人,是老爷带着官兵来接二姑娘了。”
下一刻,车外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夫人,你们还好吗?音姐儿怎么样?”
安氏掀开车帘,与外面的人叙话。
凤婵音的视线越过安氏的肩膀,透过车窗,看到了骑在马上,微微俯着身子说话的人。
对面的人立刻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看过来,唤道:“囡囡?你……还记得爹爹吗?”
凤婵音唰地扭过头,侧过身体,背对着窗户,不说话。
她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是小时候最最疼爱她,却又亲自下令把她送去道观的父亲。
是答应了及笄就会接她回家,却又迟迟不现身的父亲。
外面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爹爹知道囡囡心里生气,还受了惊吓。”
“你现在不想说话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说。”
他此行来还带了太医,等太医替凤禅音和冬棋诊治完毕之后,才重新启程。
全程沉默着,不肯和凤丞相说话的凤婵音却不是完全在怄气,她有些疑惑,还有些感慨。
父亲和母亲都是一副非常重视她的模样。
一个亲自来接她。
一个听到她遇刺,穿着官服就赶过来了。
可既然重视,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只派一个婆子去看她?
为什么整整迟了两年,才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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