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说起这个,裴钦心中也懊悔,那日在姜父面前将话说的太满了,若是真像白允承说的去找姜婉婧,被她父亲知晓了,怕是会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

这么思索着,又想到了荆桃树下的情形,仿佛还能看见“放在”自己掌心上呆愣的女子,直到现在,裴钦又感觉到了触碰柔软肌肤的一瞬间,似乎更加悸动了,耳尖也慢慢爬上一抹红,眼底的情绪在这样的环境中,露出的温柔和爱意更加显眼。

一声推门的动静,让裴钦立马收回,速度之快,让人无从察觉。

“公子,可要点灯。”是姜宅的小厮进来问话。

裴钦自然了许多,说道:“不必了,我等会便离开。”

“是,公子。”

等下人离开后,裴钦收起书案上东西,络子被好好的放在了他的衣袖中。

回寝居,换上进士服,等会儿要去赴琼林宴。

晚间,内院

“快吃吧,小姐,虽说奴婢好久未做,但是这手法可是半点都没有忘。”

白芷将鲜花糕摆在瓷盘中,还在上面撒上了几朵荆桃花作点缀,端到姜婉婧眼前求夸奖。

结果姜婉婧脱口而出一句,“这花瓣是洗了的?”

“啊......”

“哦...洗了的,上面沾了不少脏物,随看不见,但奴婢还是一片一片认真清洗的,小姐放心。”白芷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就随口一问。”姜婉婧解释道。

姜婉婧拈起一块糕点,放进檀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这鲜花糕是采用当季开放的花,捣碎后混在面团里,再不断的揉搓,使二者充分融合,用模具定型后放锅上蒸好久成了,看似简单,做起来,还是要费些功夫,因而才有白芷前面一番话。

荆桃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檀口,犹如身处满园春色之中,再配上一盏茶,让姜婉婧满足极了,不禁发出喟叹之声。

看见姜婉婧这番神态,白芷也笑呵呵的。

叶萩在一旁坐着打络子,手中打的是绯色的,姜婉婧看着叶萩手中的络子,习惯性的想拿起挂在腰间的络子,放在手中把玩,结果拿了个空,垂眸去看,除了吊着一个云白色鸟纹香囊,再无其他。

“怎么还不见?”

白芷在姜婉婧身边,听见她的问话,“什么不见了,小姐。”

“你今日给我更衣之时,是在我腰间挂了络子的吧?”姜婉婧怕自己想错,再向白芷确认一遍。

“挂了络子的,就是这两天叶萩打的,奴婢就拿来给小姐使了。”说完,白芷朝姜婉婧的腰间看去,确实没有看见那个天青色的络子。

“咦,还真没有。”

叶萩放下手中的络子,回道:“无妨的,小姐,那络子上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标记,丢了就丢了,奴婢再打一个就是。”

姜婉婧旋即一想,今日起身突然,络子可能被石桌刮掉了,吩咐白芷,“你去外院的荆桃树下找找,我可能掉那了。”

“是,小姐。”白芷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姜婉婧边品尝鲜花糕,一边等白芷从外院回来。

一刻钟过去了,白芷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回来,看见姜婉婧,立马说道:“奴婢没有看见络子。”

“快喝些水缓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跑这么快做什么。”

“奴婢不是想替小姐分忧吗。”白芷嘟囔的说道,稍圆的脸蛋上表现出委屈。

姜婉婧忍俊不禁,“行啦,别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下人。”

“怎么回呢,小姐最好了。”

“......”

同一时刻,酉时中的样子,裴钦和白允承坐程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前。

原本两人是准备乘坐姜宅的马车的,结果没想到,程玄知会来讲宅,说是同他们一起,两人就上了程家否马车,不疾不徐的来到宫门前。

宫门前的内侍看来人以及齐全,没有过多停留,就领着诸位进士到集英殿。

集英殿内以及摆上了百来张食案,两两为一桌,照例,状元和榜眼是坐在最前面的第三张食案,前面两张食案是留给每年的主考官和副考官,共四人,上首的宝座就是官家。

程玄知和裴钦被领到前面的位置,端正做好,等官家和考官。

白允承此时就不是很好,心中暗骂,“我是最后几名就这么敷衍的的吗,我的旁边怎么会是他,要是...要是...”

坐在白允承旁边的正是今日让他出丑的人,此时脸色发白,放在膝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白允承都看不下去,没见过这么......

官家还没有来,现在无事,白允承干脆就和旁边的人说起话来,“唉,你怎么表现如此紧张,我还没见过比我还胆小的人。”说完又觉得不是很好,又添了句,“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问问。”

那人半天没有憋出话来,白允承都快放弃和他搭话的打算了,就听见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不叫‘唉’,我...叫郑时中。”

“啊...哦哦,好,我知道了,我叫白允承你随便如何叫都行。”

接下来不等白允承开口,郑时中道,“今日,我...向你...道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控制我自己。”

白允承看见郑时中这样,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怕把人搞得更加不适了,还反过来安慰郑时中,“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有意,别想太多了。”

“对了你被安排去哪里当官了。”白允承想,他们两人名次相差不大,很有可能就分到了蜀中。

大昭的进士不必经过铨选,皆是直接授官,在游街之后,授官的旨意便会由官员宣布,而正是的文书,还需等些时日,故而白允承有此一问。

“地方...很远...,我...在舆图上...翻看了好半天天,才...发现,这个叫...平武的地方,在蜀中...是龙州下面的一个县。”

听见同是龙州,白允承要不是顾忌场合严肃,怕是要开怀大笑起来,本来进宫让他紧张的感觉消散干净,同病相怜,莫过于如此了,可把白允承高兴坏了。

白允承移动底下小杌,靠近郑时中,“我跟你说,我也在龙州,不是是在另一个县,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啊,你说如何?”

白允承这样的表现让郑时中更加无所适从,郑时中性子唯唯诺诺的,身边很少有人同他在一起,今日同白允承将的话抵得上以前半个月讲的话了。

接下来,郑时中开口,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白允承还要费心将它连起来,不免又在心中好好夸奖一番自己。

“我...我...来...自...江南,就...是...下面...的...太平州。”

白允承听见江南两个字,就觉得二人实在有缘分,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是朋友了,他要将他这毛病治好,跟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怎么和人相处,白允承肩负起这样的使命,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我在宣州,你听说过吗,你应当也要回江南,之后才去赴任吧?”

郑时中连续点头,白允承又找他要了具体的地址,记在心中,最后说了一句:“好,倒是我来找你,你在家中等着就是。”

说完,就听见了内侍的嗓音想起,官家到了,下一刻,“官家到。”

所有人起身参拜,“参见官家,官家万安。”

因着是宴席,乾德帝穿的是常服,看起来没有那般威严,随和了不少,道:“平身。”

等乾德帝坐下后,说道:“爱卿,诸位学子,都坐下。”

“谢官家。”

身边的内侍总管王泉吩咐其他内侍去御膳房传膳。

乾德帝慧眼如炬,一眼便看见了离自己不远的状元,裴钦,这是他钦点的,可谓是寄予厚望,他在军政上的想法,若是得到很好的实行,不说能将大昭一直未能收复的幽云十六州拿回来,无论如何,北边的两个政权都不敢再随意南下。

等御膳房的膳食上完后,翰林大学士王介儒,端起酒杯起身,“老臣恭贺官家再得英才。”

乾德帝连说两个好字,一饮而尽,让王泉再给自己倒酒,举杯道:“朕今日得遇诸位英才,惟愿日后你们能为大昭鞠躬尽瘁,尽忠职守,共创盛世。”

进士和官员一同起身,举杯,躬身回道:“臣等定不负官家所愿。”

等乾德帝饮完酒,下面的人才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便是这些同榜进士相互敬酒,日后皆是在官场之中不可或缺的人脉资源,至于主考官和副考官,无人去敬酒,非是不懂礼数,而是自先祖创进士传胪开始,进士便成为天子门生,进士与考官便不再是门生故吏的关系,对避免形成党派有重要的影响。

宴席过半的时候,乾德帝身边的王泉走到裴钦身边,低声道:“裴编修,还请随老奴来。”

裴钦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乾德帝已经不在上座了,起身,恭敬的跟在内侍的身后,来到后殿。

乾德帝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眼皮耷拉着,不过片刻,裴钦低头走进来,行跪拜礼,“臣参见官家。”

乾德帝微微掀起眼眸,道,“免礼。”

裴钦起身,依旧躬身垂首,等待官家询问。

乾德帝再次开口,“可知今日朕找你所谓何事。”

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裴钦的耳中,他没作犹豫,立即回道:“臣知晓。”

“朕看了你的答卷,卷中所写,甚和朕意,但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卷首写着你来自宣州,何以对军政如此了解。”

裴钦没有打算将自己曾经从军的事告诉乾德帝,遂恭敬的道:“臣惶恐,只因臣幼时曾随父北上,到过边境,与军中之人交谈过,加上一些所见所闻,才得以写出此文。”

乾德帝听完甚是满意,起身走到裴钦的身前,顿时巨大的阴影笼罩裴钦,只听得一道清晰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爱卿日后可不要负朕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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